3.逃亡
最終沈思遠還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喬在隨便問了他幾句話后便不管他了,甚至還給了他一個報廢的個人終端讓他打發時間,這讓他疑竇叢生。
“小傢伙兒,你要乖乖的,別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手腳。你知道嗎?在我加入這個隊伍之前,我曾在國安局工作。”
沈思遠老實地點點頭。
他不知道喬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他以為這個金髮男人會像對派瑞特一樣虐待他,甚至殺了他,但他沒有。
這是不合邏輯的,沈思遠想。
除非他別有目的,自己對他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無異於廢物……難道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來歷?
沈思遠忽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必須得抓緊時間逃走了。
夜幕降臨,皓月當空。
沈思遠嘆了一口氣,收起終端,眺望遠方。然而他發現似有一個巨大的發光體匍匐在西南的角落,將星辰映襯得黯淡失色。
他瞬間意識到那是城市的燈光,離這裏不算遠。
沈思遠思忖片刻,電光火石間有了計劃。
沙漠地帶晝夜溫差極大,沈思遠縮在屋子裏凍得受不了,小聲跟喬說想去車上吹暖氣。
喬考慮了一會兒,揮手答應了。
而派瑞特似乎對喬的行為有些不滿,睡覺的時候把沈思遠扔進了屋外的帳篷——並不是所有人都住在房屋裏的,這裏的房子破破爛爛,所以他們在旁邊還搭了個帳篷抵禦夜間的風沙與嚴寒。
帳篷很大,沈思遠進去之後便默默地爬到最邊角的位置躺好,和他睡在一起的是名叫伊戈爾和蘭瑟的雇傭兵。
兩人看他的目光有些戒備,沈思遠假裝沒看見,縮成一團,盡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半夜。
躺在角落裏的沈思遠睜開眼睛,他藉助微弱的月光,四下打量了一圈。
伊戈爾和蘭瑟還在睡,發出輕微的鼾聲。
沈思遠屏住呼吸,偷偷地掀開被子,慢慢地坐了起來。
但還未等他完全起身,就被旁邊驚醒的伊戈爾一把按住,隨即撲倒在地,鋒利的匕首瞬間貼在了他咽喉上!
大動脈緊貼着刀鋒,冰涼尖銳的觸感把沈思遠驚出一身冷汗,那刀刃上帶着若有若無的鐵腥味,像彌久不散的鮮血,直衝他的鼻腔。
伊戈爾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刀刃越逼越緊,皮膚傳來被割裂的輕微刺痛感。
“我、我、我去上廁所……”沈思遠結巴地解釋道。
蘭瑟被動靜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無奈地拍拍伊戈爾的手。
伊戈爾這會兒才完全清醒,懷疑地打量了沈思遠一圈,最終放下匕首。
“去吧。”
沈思遠驚魂未定,抱着終端忙不迭跑了。
在外面守夜的是派瑞特,見沈思遠出來,對他拋了個飛吻。
沈思遠:“……”
沈思遠不敢招惹他,抱着終端往旁邊的建築走去。
派瑞特起身跟在了他後面。
建築物里有現成的洗手間,只是年久失修,裏面髒亂不堪。剛開始沈思遠以為這裏是絕對無人區,但洗手間裏難聞的氣味卻推翻了他的猜測。
或許這個地方是雇傭兵團的某個據點。
他捂住鼻子,站在門口躊躇一會兒,說:“你可以在外面守着嗎?”
“量你也不敢跑。”派瑞特說著一把將沈思遠拉到身邊,又使勁搓了他屁股一把。
沈思遠大喊道:“別碰我!”
派瑞特笑得十分無賴,將他一把推了進去:“快去吧,漂亮的小傢伙兒。”
沈思遠如芒在背,立刻躲進洗手間,把門虛掩上,阻斷了對方的視線。
五米開外。
派瑞特找了個地方坐下,點了支煙。
蘭瑟從帳篷里出來,走到他面前,派瑞特扔了支煙給他。
蘭瑟摸摸口袋,奇怪道:“我的打火機不見了。”
“掉帳篷里了?”派瑞特把自己的給他。
“沒注意。”蘭瑟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他接過點燃,“老大,你這麼放心他么?”
“你以為這隻小麻雀真能飛出去?”派瑞特不以為意地說。
蘭瑟見派瑞特篤定的樣子,不再言語。
三分鐘后,一聲巨響驚醒了所有人,突如其來的爆炸衝擊波瞬間灼到了二人的後背,派瑞特猝不及防,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卧倒,猛地撲向地面!
身後的洗手間一片火海,尖銳的耳鳴聲刺戳着鼓膜,如同數千隻鳥瞬間衝破牢籠,墜落的石塊與揚起的飛砂令天地為之變色。
身材魁梧的光頭男人掙扎站起,瞠然道——
“羅傑斯——!”
爆炸的餘波很快平息,派瑞特在遠處觀望了一陣,確定不會有二次爆炸后迅速進了洗手間。
“羅傑斯?”
硝煙與穢物的氣味混雜在一起,眼前已分不清是碎裂牆壁還是龜裂的地板,到處一片狼藉。
冷風從窗口灌進,沖洗着煙塵的餘韻,也讓派瑞特的頭腦逐漸清醒。
洗手間內沒有屍體。
伊戈爾等人緊隨其後進來,詫異地看向派瑞特。
“老大?”
派瑞特低頭,右腳挪開半步,下面是一個燒得變形的打火機外殼。
“操。”蘭瑟瞬間明白過來,爆了句粗,立刻往越野車方向跑去。
喬面無表情地蹲身再站起,把食指舉到派瑞特面前,上面沾着一層灰白的粉末。
“沼氣加粉塵爆炸,還有丁烷。”喬漠然道,“他把爆炸控制得極為精準,沒有分毫誤差。”
派瑞特表情陰騭,額角的傷疤顯得更為猙獰,之前他還信誓旦旦地跟蘭瑟說羅傑斯不會跑,但事實卻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沒料到這個小東西竟然有那麼大能耐,輕而易舉地騙過了他們所有人,從他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金蟬脫殼。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小東西”的本事還不止如此,後面還有一大串驚喜在等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