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 逃出生天
我們被關在這裏面的總共是有六個人,然而,外面卻是有八個人看着我們,四個坐在地上靠牆打盹,另外四個同樣無精打采,哈欠連天,看起來我們似乎很容易衝出去,但是,我心裏還是有些打鼓。
哪怕我們身手再好,衝出去也同樣會面臨著不小的危險,因為這幫人是帶着槍的。
我們速度再快,也得從裏面衝出去,他們總不至於在這這個空隙時間裏連槍都掏不出來吧,只要他們把槍掏出來了,且不說能不能把我們給幹掉,光是驚動張雷、譚瘋子他們,便足以讓得我們的處境格外不妙。
這個時候,我着實有些難以拿定主意。
陳聖看向我的眼神越來越焦急。眸子裏冒着火,滿是玉石俱焚的意思。
我被他感染,不再優柔寡斷,因為現在已經是最好的時機了,即便是再等下去,也不會有更好的機會。於是,我點點頭,緊接着我們便幾乎同時拔腿朝着外面跑去,農夫家的木門根本就不挨踹,直接被我給踹開了。
門開時,出現在我眼裏的是那幾個看守我們的人驚訝、駭然的眼神。
睡着的,剛剛睜眼。還有些迷茫。
沒睡的,愕然回頭看我,幾乎快把眼珠子瞪出來,隨即連忙掏出對着我們開槍。
我早料想到這樣的情況,在踹開門的瞬間就已經朝着前面懶驢打滾,我並沒有出聲提醒陳家的高手們,因為他們的經驗肯定比我豐富多了,連我都知道開門就躲,他們要是不知道才怪了。
身後,果然是陳家高手們各自躥開或者匍伏的聲音。
但是,讓我極為意外的是,等我懶驢打滾完。蹲在地上,抬頭去瞧那幾個看守我們的人時,他們竟然還沒有開槍,只是拿槍指着我們。我注意到,他們的眼神里也滿是驚訝的神色,幾乎可以說是不敢置信,他們死命地扣着扳機,但是他們手中的槍卻沒有子彈射出槍膛。
他們的槍里,沒有子彈?
我這個時候腦子裏滿是疑惑,但是也顧不得去想那麼多了,只是驚喜,猛地竄起身就把離我最近的那人給敲暈過去了。陳家高手們的反應也很迅速,紛紛竄起來朝這些看守動手,我鬧不清楚狀況,但知道這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所以連忙低聲讓他們別把人給弄死了。
我的這句話,對八個看守來說就是救命的福音。
陳家高手們沒問我為什麼,但真的沒有下殺手,只是把他們給弄暈過去。
這中間的時間,不過是不到十秒而已,然而,在這十秒內,已經有兩個看守喊出聲了,我們根本就沒有可能在他們連話都喊不出之前就把他們給全部幹掉。因為我們只有六個人,而他們有八個。
我知道這喊聲肯定驚動張雷他們了,連忙低聲吼道:“快走!”
隨即,我拔腿就要朝着屋子外面跑去。
剛邁出兩步,我卻又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管這件事情是張雷還是譚瘋子安排的,想必不會出乎他們兩個,他們既然把看守們的槍裡子彈給掉包了,我們就這麼跑了,他們還不得露餡?
我連忙停住步子:“等等,把槍都給拿上。”
陳聖差點撞在我身上,嘀咕道:“都沒子彈的。拿着有什麼用?”
還好他們陳家另外的四個人不像他這麼懶懶散散,對我的話也是言聽計從,二話沒說,飛快地把那八個看守的手槍給撿起來了。然後,我們這才又繼續往外跑去,這過程說起來長,其實也就是不過十秒不到的時間而已。
這點時間,張雷他們還不足以衝過來,但是,我還是能夠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了。
從腳步聲里判斷,只怕有不下於十多個人。
要是這些人都是九局的人,先不說他們是否拿着槍。就算他們沒槍,我們這六個人也估計別想跑。沒辦法,他們都是九局的變態,其中最差的,功夫只怕也在陳聖他們那個層次,甚至,有的足以和張雷媲美。
至於比張雷更牛的太妖孽,我覺得九局肯定有,但不敢隨意去揣測,也揣測不出來。
我急忙說:“不行,不能走正門,不然肯定得被堵死。”
且不論到底是誰救的我們,總之有人在這個時候追過來,肯定是來者不善。
說完,我就拔腿朝着巷子左側的那個門裏躥去。
我此時只能在這裏看看有沒有空子可鑽,關押我們的“豬圈”,我都看過了,幾乎無懈可擊。
可能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到廚房時,我終於看到點希望。
這個農夫家裏的廚房,還是以前的那種黃土磚,很陳舊,看起來很有些年頭。
黃土磚上面很斑駁,雖然說看起來依然敦厚紮實,但是我是從鄉下長大的,知道這樣的黃土磚之間並沒有什麼黏性的東西,算得上是外強中乾,堅固程度和用混凝土砌起來的紅磚牆比起來遠遠不如。
我嘴裏吼道:“把牆撞倒,衝出去!”
陳聖當時就懵了,傻眼看着牆:“戚哥。你確定要撞倒這牆?”
這個時候我哪裏還有功夫和他瞎咧咧,沒理他,直接一記貼山靠就撞牆上去了。
牆,幾乎紋絲不動。
我的肩膀,疼得要命。
我咬咬牙,繼續撞,我心裏想着,就算肩膀廢了,也總比把命給丟在這裏好。
而且,我不能讓那個幫我把子彈給掉包地人的心思白費了。
陳聖他們看着我像個瘋子似的往牆上撞,估計是被我求生的意念給感染了,沒有多話,紛紛跟着我撞牆。砰砰砰的聲音,再接下來的十秒左右時間裏不絕於耳,腳步聲,離我們已經特別近了,似乎已經到了拐角處,只要他們跑過拐角。我們就是槍口下的活靶子。
天見猶憐,我的推測並沒有錯,這堵黃磚牆並不怎麼結識。
起碼,在我們這些高手面前,遠遠算不上堅不可摧。
整堵牆,在這個最為關鍵的時刻,終於被我們撞出個很大的窟窿來,坍塌大半,要是震蕩再大些,估計這整間廚房都會跨掉。我肩膀已經麻木了,那裏的衣服也破了動,肩膀擦破了屁,淌出血來。
我顧不得這個,反而是咧嘴笑,然後匆匆忙忙和陳聖他們往外面跑去。
牆外,是條繞着屋的排水溝,裏面沒水。
我們躍過排水溝,便躥到了旁邊的果園裏。這果園裏果樹雖然不密集,但勝在樹葉茂密,我們剛躥到裏面,後面的槍聲便響了,密密麻麻,滿是殺意。唯獨讓我覺得有些僥倖的是,他們並沒有衝鋒槍,要不然,即便有着果林做掩護,只怕我們這六個人也會死在亂槍下邊。
我朝着地面撲下去,只來得及衝著身邊的陳聖他們喊聲趴下。
其實。我話還沒出口,經驗吩咐的他們就都已經趴倒在地上了。
這種情況,無疑是最為考驗功底的。
後面槍聲不停,我們便不敢冒頭,因為果樹只能遮掩我們的身形,並不能給我們擋子彈。我們只能在地上匍伏前進。手腳並用,說得不好聽點,就是死命地往前面爬,如同喪家之犬。
終於,從果園爬到林子裏。
我們紛紛從地上躥起來。
後面的槍聲沒遠,反而離我們更近了,在我們爬的時候,張雷那幫人也在跑着追向我們。
陳聖屁顛屁顛從地上爬起來就喊道:“他媽的,戚哥,這幫雜碎好難甩開啊!”
我藉著大樹東竄西躥,這深夜裏也就能大概瞧得清楚方圓幾米的情況,我有回頭看過。但壓根連張雷他們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聽到槍響。我邊跑邊說:“沒被追上就不錯了,他們都是妖孽,哪那麼容易甩掉?”
陳聖氣喘吁吁,也跟在我旁邊跑。
後來,槍聲竟然漸漸停了。
因為夜色的原因。張雷他們竟然是放棄了繼續追捕我們。
我們六個人死裏逃生,繞到天亮,才得以瞎貓碰上死耗子般的回到大路上,再攔下輛車擠着回到幻城酒店。我們風塵僕僕的,還帶着點凶神惡煞的怨氣,讓得那個司機戰戰兢兢。愣是沒有敢說半句多話,好像很怕我們會劫財奪命似的。
我腦子裏想着事情,自然也沒有心思去跟這個司機說咱們是好人。
至於事後他報不報警,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我根本不在乎。
回到幻城,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抽煙想事情。
那幾個看守槍里沒子彈,這事蹊蹺。張雷他們那幫人,追我們不上,這事更蹊蹺。
兩件蹊蹺的事情合起來,讓我得出的結論便是,這是張雷再故意放我們走。
他事先不由分說地突然把我們抓住,然後又這麼煞費心機地把我們給放走,到底是在想什麼?
我知道,如果我沒有推測錯的話,那張雷,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的。
難道,是他的上頭還有什麼人在壓制着他?
這不可能,他是九局的人,能夠直接指揮他的,只剩下那位了,那位怎麼可能為我個小小的黃戚來動心思。那麼,就只剩下另外種可能了,張雷身邊有人盯着,他不得不演出這場戲給那人或者那幫人看。
只是,他事先為什麼不跟我說呢?難道連傳消息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這件事情,簡直太值得我深思了。
在房間裏,我沉默發獃許久許久,最終,終於是做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