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 瘋子對瘋子

許久，譚瘋子突然發笑：“所以你要和雷哥不死不休？”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說：“要是換着是你，你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嗎？”

他怔怔神，緩緩搖頭說：“不會，不過也應該不會像你這樣。”

我不禁問他：“那你會怎樣？”

他說直接抄上槍去找張雷拼了，我聽他這麼說，不禁是笑出聲來：“你根本就沒有我了解張雷，不知道他到底有幾斤幾兩，不說別的，光說他那些個身手變態的朋友，就隨隨便便能夠消滅掉幾十人。更何況，現在他基本上把我的地盤都給拿下來了，我到內地去找他，不是找死么？”

譚瘋子直愣愣看我：“所以你打算從雲省慢慢地打過去？”

我說我沒有別的辦法。

譚瘋子又突然哈哈大笑，笑完，才又跟我說：“我是雷哥的人，你要想打下雲省。就得先把給我幹掉。”

我不禁詫異說：“你和張雷應該也沒認識多久吧？就這麼對他死心塌地？”

他說他能夠成為這雲省排行前幾的大佬，都是張雷給扶持起來的，雖然說現在這年代說什麼滴水之恩有些扯淡，但他還是認為只有跟着張雷，才能夠穩穩噹噹做這雲省的老大。他瘋，但不傻，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手段和計謀，撐死了也就吃下這整個雲省而已，只要仰仗着張雷，好好跟着張雷，那他就不擔心雲省會出什麼問題。

我聽完。說：“那你就不擔心我把張雷給幹掉了，然後再來找你的麻煩？”

譚瘋子笑着搖搖頭：“不可能，你不會是雷哥的對手。”

我又掏出根煙點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雖然說我之前有想過譚瘋子應該對張雷沒什麼忠誠度，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因為切身的利益而這麼死心塌地的護着張雷，更沒想到在他的眼裏，我比之雷哥要相差這麼遠，雖然說這並不是什麼讓人特別苦澀的事情，但心裏，終究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我和張雷是兄弟，但並不意味着我就能夠允許自己比張雷差太多。

我笑着對譚瘋子說：“那你就不怕你先死在我的手裏？”

譚瘋子突然站起身：“什麼都是賭博賭來的，我要想讓張雷徹底的信任我。就必須把你給攔在雲省，如果死在你手裏，那是我時運不濟，如果能夠把你擋下來，甚至是把你給幹掉，那以後雲省，就會是我譚一搏的地盤，這是我的終極夢想，為這個，我願意賭賭，和你角角力。”

說完，他又是神經質般的大笑。

我突然覺得，我有些看不懂這個男人了，不知道他是真的“瘋”，還是心有猛虎，而且智計不凡，反正我覺得，要是時運好，興許這個譚瘋子以後會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我說：“那咱倆就試試吧！”

說完，我也站起身，拍拍灰塵，看向場中。

很快，場中的戰鬥也是分出勝負了。

譚瘋子的人多，但說實話。除去他自己的身手勉強能夠算個二流頂尖之外，他的那些個弟兄真的是不堪入目，其中最厲害的，估計也就是三流高手的檔次。就這，還是鳳毛麟角，只是想想也是，高手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尋常人一輩子興許都遇不到，譚瘋子手下能有那麼三四個，已經算是極為走運了。

三流高手，也就是相當於羅猛之前手下雙花紅棍劉毅那個級別的高手。

若是尋常的打架鬥毆，譚瘋子這幫人可以橫掃雲省街頭無敵。我敢說，在雲省，除去道上另外幾個出名的大佬，以及或者有或者壓根沒有的大隱隱於市的變態，沒有人能是他們這幫人的對手。然而，他們遇到的是我們，這樣譚瘋子引以為榮，自信無比的人海戰術並沒有取得應該的效果。

最終結果，他們完敗。

陳家高手，都是一流。

飛鷹雇傭兵精英，也是趨於二流和三流之間的高手，算得上是三流頂尖。初入二流門檻。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即便是人數比譚瘋子他們少很多很多，但對付他們也仍然像是摧枯拉朽似的，僅僅是我和譚瘋子坐在這裏聊天的這點功夫，三根煙還沒抽完，場面就變成了我眼前現在這副樣子。

譚瘋子的人，全軍覆沒，都躺在地上哎喲叫喚。

我們的人，即便是有鼻青臉腫的，但個個都站着。

這，便是高手與庸手的差別。

若是用刀、槍，我們肯定會有傷亡，但是論拳頭，我們雲省無敵。

我偏頭笑吟吟看向譚瘋子：“看來你擋不住我，你們輸了。”

他嘆息着搖搖頭：“不愧是稱霸南方數省的黃戚黃老大啊，光手下這些個高手，就是我這輩子都籠絡不來，甚至是連想都不敢去想像的。在整個國內。估計也就原來那兩個龍頭的手下能夠有你這麼多的高手吧？可惜現在都去牢裏吃飯去了，現在國內應該只有雷哥能夠和你用這種方式決勝負了。”

我看着他，眼睛微凝：“你別扯太遠，賭約，你不會賴皮吧？”

我讓“百曉生”給譚瘋子送去的信里說得清清楚楚，他贏，我退出雲省，從此不再干涉國內黑道半點，我贏，他帶着弟兄陪我去攻打玉石山莊。其實，我不用問都知道，譚瘋子這樣注重實際利益而且意志極為堅定地人肯定是選擇賴皮，只是，言語上，我自然樂意用這樣的方法將他的軍，起碼讓他臉上難堪難堪也好。

譚瘋子笑着搖頭說：“我不會賴皮，可是對於這死人，我自然也沒必要遵守承諾。”

說著，他把他的右手舉了起來，並握起了拳頭。

我只是看着他，含着淡淡的微笑，繼續抽煙。

幾秒鐘過去，周圍都沒有什麼響動，我們的人逐個在把譚瘋子那幫人身上的槍給掏出來，他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大多數都被打暈過去了，剩餘的又被拿槍給指着，不敢有絲毫的動彈，只能任由我們施為。

譚瘋子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起來。驚訝地看我，手都忘記放鬆下來。

我吧嗒口煙：“在等你的狙擊手把我給狙掉？”

他幾乎是咬着牙說：“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我不無得意地說：“你的狙擊手太不行了，我才派過去兩個人而已，呵呵。”

我能想到安排人在車裏面，自然也能夠想到譚瘋子會有另外的佈置，道上的人，沒有誰真的會把輸贏放在這場肉搏上的，因為這太兒戲，而且現在也不是以前那種一言九鼎的時代了。從譚瘋子接受我的邀戰的時候起，我就知道，這場肉搏，比的是雙方的安排和謀划。

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我謀划稍勝，實力方面，更是穩勝，現在的我勝券在握。

譚瘋子瞧我幾眼，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他說：“行。行，行，你贏了，我幫你去拿下玉石山莊。”

我卻是搖搖頭：“你剛剛已經失信了，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么？”

他彷彿對死並不怎麼懼怕，嘴角還帶着幾抹肆無忌憚的笑容：“那你想怎麼樣？”

我說：“在道上放出消息去。說你譚瘋子以後是我的人。”

他竟然是搖頭：“拿下玉石山莊，我興許還能活命，我要是在道上說我以後是你黃戚的小弟，那我的名聲可就全部毀了，而且，雷哥只怕也會派人來殺我，以雷哥的手段，我可能活不了幾天，這樣送死的事情，我不願意做。”

我沉聲說：“跟着我，我保證張雷沒有辦法拿你怎麼樣。”

譚瘋子輕描淡寫地瞧着他那些躺在地上的弟兄幾眼，又看向我：“哈哈，你哪裏來的把握說出這樣的話？我看我譚瘋子這個稱號應該給你猜對，黃瘋子，戚瘋子，哈哈，哈哈哈哈……”

我咧咧嘴：“你怎麼知道我曾經確實有個綽號叫瘋子？”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再看向我的眼神里，終於是有抹淡淡的凝重了。

瘋子遇瘋子，他拼不過我。

如果說我想把譚瘋子給幹掉的話，他現在已然是個死人了，只是，我不想因為做場戲而波及到無辜的生命，只要把譚瘋子降服。我的戲，也就演得差不多了，殺他，根本就沒必要。更重要的是，他是個人才，爬上來的過程也極為不容易。我有些不捨得殺他。

譚瘋子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他在深深看着我長達十多秒的時間之後，他突然衝著我點頭，說：“我答應你。以後我譚瘋子就是你黃戚的小弟。”

我饒有興緻地問他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決心。

他說：“因為你說你也是個瘋子，我現在差不多明白為什麼雷哥要反你，而且要把你趕到國外去了，你這樣的人，不好對付，呵呵。道上還說你混到那樣是因為運氣太好，有貴人相助，現在看來，那些人都是傻逼，我譚瘋子信了他們的話，也是個傻逼。”

我拍拍他的肩膀：“相信你今天的判斷，會讓你以後沾沾自喜。”

說完，我不理會譚瘋子詫異不解的眼神，自顧自地笑着往車上走去。

我自然不會去跟他說我和張雷只是演戲的事情，如果他認為張雷反我是因為我瘋的話，那我巴不得他這樣認為，現在我要做的，就是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和張雷真的是反目成仇了而已。

至於譚瘋子回去后，會不會真的放出話說以後跟我，我想，他心裏應該會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