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周一的早上，紀魚在連着上完一二兩節課後才回到辦公室。她先在門口瞅了一眼，確定沒看到溫祁后，她才鬆了一口氣。
溫祁沒在，真的是太好了，不然大腦又得高度緊張。
她拍拍胸脯，打算走進辦公室，卻猛然聽到身後有人在說話，而那聲音……她太熟悉了，除了溫祁，沒有別人。
“你就這麼怕看到我？”
紀魚虎軀一震后，怯縮縮地轉過頭，看到溫祁站不苟言笑地站在自己身前，她突然結巴了起來：“誰……誰……誰怕看到你了？”
T_T別說了，她就是怕。
溫祁輕笑了一聲，不帶什麼情緒：“也對，你能有什麼怕的。”
他說完就擦着紀魚的肩膀走進了辦公室，紀魚卻站在原地傻愣了幾秒。
他這是什麼意思？
紀魚一時沒想明白，但是她怕溫祁，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她晃了晃腦袋，抱着手裏的課本和筆記本電腦走了進去，在自己座位上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萬事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不過紀魚才剛坐下，椅子都還沒坐穩，溫祁突然就站了起來，拿着自己的教學工具轉身走了。他這不算大的聲響，卻叫紀魚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紀魚默默地看他走出辦公室了，才懊惱地揉亂了自己額前的劉海：這叫什麼事啊，都快草木皆兵了。(@﹏@)~
下午還有教師例會要開，今天已經沒課了的紀魚打算先回家補個眠，等過了中午再回學校來。她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走時，收到了紀文文的微信。
紀文文：我有時挺羨慕你的。
紀魚：？
紀文文：因為你有一個如此可愛如此迷人如此美麗的妹妹。
紀魚：……
紀文文：給你發個清單，你幫我把零食都買過來。
紀魚：高三生請你收好你的手機，否則我現在就跟我旁邊的你的班主任舉報你。
果然，紀文文沒聲了。
紀魚收好手機走出辦公室后，紀文文重新發來一條微信，這次使出了殺手鐧。
紀文文：那我把清單發給溫祁哥好了【小S的冷漠臉】
下午第一節課後，紀魚乖乖地把自己中午去超市給紀文文買的零食送到了她面前。
課間的高三級段走廊，比起高一高二寂靜多了，偶爾有幾個學生出來接水上廁所。紀文文站在班級前面的走廊邊上，梳着馬尾辮，穿着灰白交織的校服，看到紀魚過來了，忙揚手叫她。
“快點快點，我要吃的都買了嗎？”
“買了，全買了。”紀魚沒好氣地把超市袋子遞給紀文文，威脅道，“晚上我就跟老媽說，一個高三生帶什麼手機，影響學習。”
“沒影響學習啊，我就給你發個信息，讓你給我買點吃的嘛。你妹妹被這繁重的課業折磨地人比黃花瘦，你都不心疼嗎？”
“不心疼，我心疼我給你買零食的錢。”
“噢，那我下次找溫祁哥好了。”
“……”
紀魚沒話說了，紀文文打小就跟在她和溫祁後面，她跟溫祁鬧掰了，但紀文文沒有。在這幾年裏，很多溫祁的事情她不是聽陶小書說的，就是從聽紀文文這聽到的。
而且紀文文總喜歡往溫祁身邊蹭，不是借筆記本上網，就是拿遊戲機玩。紀魚對溫祁現在用的筆記本電腦眼熟，大多還是因為經常看紀文文借過來用。
溫祁對紀文文還特別有耐心，就像以前讀書時他對她那樣。_(:з」∠)_
“我這星期終於可以放假回家了，你要不要帶我去吃好吃的？”
“我能說我不要嗎？”
“別啊，我們再叫上溫祁哥，還有小書姐，一起去吃頓大餐，怎麼樣？”
“不要。”
紀魚想也不想地拒絕了，讓她現在跟溫祁同桌吃飯，怎麼可能吃得下……還要叫上陶小書，萬一陶小書又像上次那樣把她灌醉了送給溫祁……
幸好她是個正人君子，沒對溫祁做什麼不該做的事。_(:з」∠)_
紀文文十分失望，撅着嘴巴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姐，你跟溫祁哥吵個架吵了四年多，還不和好啊？你們這樣，都連累到無辜的我了。”
“……誰跟他吵架吵了四年多了……”
大概在別人眼裏，紀魚就是跟溫祁因為一點小事鬧彆扭，鬧着鬧着就不說話了。可紀魚知道那不是鬧彆扭，也不是一件小事。
“回去上課吧，你看你這麼多同學看着你。”
紀魚催促紀文文回教室，紀文文想了想說道：“反正我同學都知道你是我姐，看就看唄。不過吃飯的事，你真的不考慮嗎？好歹也要謝謝溫祁哥——”
“紀文文同學，你再啰嗦，我一定要跟你班主任舉報你私自帶手機。”
“噢，那我不說了。我自己約，反正我有他電話，也有他微信。”紀文文抱緊了超市購物袋，話裏有話地說完，轉身就往教室跑。
紀文文這是赤果果的炫耀！
紀魚不屑地撇過頭往回走，有電話有微信了不起嗎？她才不想要，哼！！！
可是現實是她就是沒有溫祁的聯繫方式。
上課鈴準時響起，紀文文回到自己座位上，把零食放到座位底下的時候，還在想紀魚跟溫祁的事。
其實她剛才是想跟紀魚說代課老師的工作要謝謝溫祁。因為學校招人，這是溫祁通過她透露給紀魚的，否則現在紀魚一定還在家裏當白白胖胖的大米蟲。
周一下午的教師例會，校長在講了一大堆教學安排后，末了點了紀魚的名：這周是紀魚代課的第三周，該準備聽課考核了。
紀魚顫顫巍巍地接受了這個悲傷的消息，等歷史組的老師在散會之後開小組會議的時候，她更是顫顫巍巍地接受了另一個悲傷的消息——
歷史組的組長董老師因為帶高三級段很忙，考核的事情交給比較有閑空的溫祁來安排。
等正式散會後，紀魚生無可戀地整理自己的會議記錄本，現在不止是考核的壓力大，壓力更大的是溫祁來安排考核……
雖然考核結果溫祁做不了決定，但是凡事只要跟溫祁扯上關係，紀魚就會分神分心。
誰讓溫祁跟她的關係這麼複雜……
“把你的課表給我。”
小會議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紀魚突然聽到溫祁的聲音響起在這空蕩的會議室里。她抬頭看，溫祁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紀魚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從自己的包里翻出課表來，顫顫地遞給溫祁。
溫祁接過來看了一眼，估算了一下時間，說道：“周五下午第一節，高一五班你有課，聽課就安排在那一節。”
“噢……”
“上課內容按你的進度來，校長和級段長到時也會到場。”
“噢……”
在連續聽到兩個“噢”后，溫祁終於皺起了眉頭。他把視線從課表移到了紀魚的臉上，冷冷的目光讓紀魚的心又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你除了‘噢’，就不會說話了？”
紀魚完全不敢看他，目光四處游移了一下后，弱弱地回答：“當然會說別的……”
“那考核的安排就這麼定了，有問題再說。”
溫祁說著，把課表放到了紀魚面前的桌子上，手指有力地壓住那一張薄紙，感覺有點盛氣凌人。
紀魚伸出手想從溫祁手下把課表拯救回自己身邊，但她拉了一下，沒拉動。
他很用力的壓着課表，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
“你讓文文約我吃飯？”
溫祁突然岔開了話題，話語裏有些意味不明。紀魚聽不出他的喜憂，偷偷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把頭低了下去。
他的眼神好犀利，為什麼會這麼犀利……
“我沒有……她自己想要約你……”紀魚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實話實說了。
溫祁像是停頓了幾秒，隨後把自己的手從課表上收回來，似笑非笑：“看來是我想多了。”
“啊？”紀魚一臉沒聽懂地抬頭，溫祁卻轉過了身去，邁起步子往會議室外面走。
他走到門口又停住了，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紀魚放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機立即嗡嗡震動了起來。
紀魚摸出手機，剛看清來電顯示電話就掛了，只聽到門口的溫祁沉着嗓音說道：“號碼沒變。”
他說完就又走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一般。
紀魚握着被捂熱的手機半天沒回過神。
號碼沒變，他說的是他的號碼，還是她的號碼？亦或者，是他們兩個人的？
原來以為斷了聯繫沒有任何聯繫方式了，現在才知道溫祁一直都沒換號。
以前紀魚試着給溫祁打過電話，在一個寒冬臘月，在她生日的那天。
那是跟溫祁沒有聯繫的第一個半年，紀魚鼓起勇氣給他打電話，可得到的卻是打錯電話的回應。
她知道讀了大學后，大家一般都會換學校發的校園卡，她也知道換號很正常，但卻偏偏苦澀了一整晚。
現在紀魚想想，以前自己幸好沒做什麼傻事，她曾無數次想給這個號碼發短訊啊……雖然已經換了人使用，但好歹能有個發泄的地方……
萬幸，她忍住了。
否則溫祁看到那些矯情的短訊息……完全是羞恥play，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
紀魚突然想起一件事，即然溫祁一直沒換號，那當時接電話的女孩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