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昏迷
這幾日,吳霸天被人砍掉手指的事也不知是被誰傳開的,傳的沸沸揚揚的,幾乎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一個話題。
有人說,他狗眼不識人,看見貌美的紅衣女子就要去欺負,誰知那個女子不僅厲害,而且性子也直,竟把他的手指砍斷了四根。
還有人說,那女子心狠手辣,身上帶着不幹凈的玩意,只不過被人摸了一下手,就砍斷了別人的手指,砍誰不說還偏偏要砍那碧波宮的吳霸天,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反正怎麼說,吳霸天的指頭也已經被切掉了四根,餘下一根也已經沒用了,其餘四根也再也安不上去了。
可是碧波宮這次是真的怒了,都說十指連心,那吳霸天被砍掉四根手指,下人抬他回去時,臉色蒼白,而且還落下了隱疾,不僅發瘋,還不停的嘔血,見到那個女子都想撲上去殺了人家,估計是手指被切了,然後受了莫大的刺激,所以碧波宮的宮主正準備帶著兒子去月家寨請神醫為他治療。
吳霸天是宮主的大兒子,簡直寵至如寶,宮主立馬就召集碧波宮全部弟子,飛天遁地也要把紅衣女子抓出來,然後讓吳霸天親自處置。
這不…才一天時間,就聽說找到了紅衣女子,而且她還有一個弟弟,不僅如此,她的身邊還有一對男女,個個厲害的緊,所以,人們也不停的猜測那紅衣女子究竟是何來歷。
據那些在飯館吃飯休息的碧波宮弟子說的,那一對男女渾身帶有妖氣,像是保護着紅衣姑娘和她弟弟,幾人好像是要去芍山,可是卻被碧波宮的眾多弟子逼到了紅荊林。
而且似乎飛仙派也在找他們,於是,向來不和的兩派竟然聯起手來,共同捉拿幾人。
就在雙方陷入僵局的時候,那一對男女竟然變作兩條大蟒,就連那一匹白馬也變成了一隻老虎般大小的貓妖,咬傷了好些個人。
那紅衣女子和那少年倒是沒什麼變化,但是飛仙閣的人死死咬定他們所有人都是妖,所以更是對他們下了死手。
飛仙閣是修道之人,專門抓妖的,所以飛仙閣說他們是妖,那就錯不了,他們就是妖。
在那兩條蛇被攻的連連敗退時,便準備朝那芍山逃去,只是飛仙閣和碧波宮也算是半個修仙之人,自然也會飛天之術,所以在半空中直接就把他們打落,掉入了紅荊林。
紅荊林里到處長着利劍般大小的尖刺,簡直寸步難行,還生有各色毒蟲,要是被蟲咬上一口,那別說是人,就算是妖走進去估計也難活着出來。
可是那碧波宮的吳霸天偏要說什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為了找到他們,碧波宮的一干弟子們全部闖進了紅荊林,勢要找到人不可。
於是飛仙閣的人也隨他們一同進入了紅荊林,竟主動要求幫碧波宮的人找他們,而這些也都是聽說的。
月家寨河岸——
雅璇自己也不知道劃了幾天的船,終於劃到了河岸,她也已經累的疲憊不堪了。
一到了岸邊,那小船就變成了畫卷落入了她的手裏。
可是,她搖搖晃晃來到岸上時,前方卻突然指過來一把閃着寒光的寶劍,她再往前走上一步,估計就小命不保了,又聽一聲呵斥。
“大膽!是何人敢擅闖我月家寨!”
於是周圍就立刻湧上來了十幾個穿着黑衣的男子,把她團團圍了起來。
雅璇在河裏飄了幾天,一是因為她身子瘦小,划的時間一長手臂就沒了力氣,二是因為那河裏的霧也是越來越濃,她根本就看不清方向,好不容易才劃到了岸邊,在看到人時,什麼也顧不上了,惡意,困意,倦意一同襲來,她再也忍不住,就一下子趴倒在地上。
若離這才看清她是個才十多歲的孩子,而且身材偏瘦,臉色蒼白,髮絲也凌亂不堪,不覺得眉頭一皺。
“我…是錦娘讓我來的…”
雅璇虛弱的說著,便從腰間拿出一個繡花手絹,顫顫巍巍的舉了起來,手絹上綉着各色的花紋,和月家寨小侍們穿的衣服上面的花紋大經相同。
看到那手絹上的花紋時,夏葉這才收回劍,可是地上的少女也早已暈厥了過去。
“沒事,她是自己人。”
聽到若離的話后,那些黑衣人這才收了劍,又立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濃霧的河岸。
若離把雅璇抱了起來,只是在看到她手中的畫卷時,把她的畫卷拿了出來,都沒有仔細看看,就扔到了一邊。
又轉身朝旁邊站着的黑衣男子說道。
“月家寨里不許帶這些個東西,一會就把這畫卷給燒了。”
“是!”
天色漸暗,又有幾十個黑衣男子從月家寨出來,替代了原先那些人他們所站的位置。
有個男子回去之時順手拿起畫卷,就準備拿去燒了,可是卻一下子被人奪過,他再看時,面前就已經站了一位四十多歲,卻滿面紅光的大叔。
看到大叔像是撿到寶一樣的看着畫卷,他擰眉道,“董叔,這是若離讓燒了的,你可不能…”
“燒?這麼好的寶貝,仙塵怎會不喜歡,等他閉關出來,我定要去送給他,你啥都別說了!”
“哎,不是…”
董叔伸出胳膊就要打來“你再說!”
他連忙閉了嘴,看着董叔那歡喜雀躍的背影卻暗嘆了一口氣。
這個董叔也真是的,月家寨才剛剛出過事,可是那個董叔卻像是一點也不再乎一樣,也不知這董老頭的心思是讓人難以猜透呢?還是沒心沒肺呢……
第二天一早董叔就急匆匆的來到了玲瓏殿,也就是沐逸塵閉關的地方。
他來來回回的渡着步,手中的那副畫卷不停的拍着左手。
“董叔?你怎麼會在這裏的?”寶兒出來時就看到董老頭,她連忙走過來一臉疑問道。
“喲,寶兒丫頭呀,仙塵還在閉關呢?”
忽又看到寶兒眉宇間似乎有一絲憂愁之色,他連忙抓住寶兒的手腕問道“仙塵到底怎麼了?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董叔,你抓疼我了!”寶兒有些氣憤的甩掉董叔的手,眼睛裏的淚花也差一點就要奪眶而出。
這個樣子讓董叔很不知所措,他剛剛明明就抓的很輕呀。
他當然不知道寶兒這樣也不只是因為他,而是因為沐逸塵
那天情毒發作之後,他為了保全神鏡還耗盡了仙氣,格外的虛弱,現在在玲瓏殿裏一直醒不過來。
都說他是在閉關,其實也是在養傷。
董叔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寶兒丫頭,叔也不是故意的,你見些諒哈。”
可是寶兒卻一撇嘴,哼了一聲便跑走了。
“董老頭,你不在你那老窩好好待着,跑到這裏就是為了欺負寶兒這丫頭來了?”
正在董叔一臉糾結的看着寶兒似乎邊哭便跑的背影時,一聲磁性的嗓音便在他身後響起,接着一個白色的身影便在他眼前一閃而過,撲面而來的是一陣淡淡的花香。
不用想就是花楚玉。
“我可沒想欺負她呀,那丫頭也不知是那根筋不對勁。”
董叔小聲嘟囔着,卻瞥見花楚玉已經一腳邁進了玲瓏殿,他也連忙就要進去。
“哎!你進來做什麼?”
花楚玉停下腳步,一把攔在他身前。“我師弟正在閉關,你想害他走火入魔不成!”
董叔擰眉“那你為何能進,我就進不得了。”語氣里明顯有些不悅。
“我還可以為我師弟護法,你呢?只會添亂,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花楚玉一甩衣袖,臉上面無表情。
“這倒也是……可是我有東西要交給仙塵,你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這裏等。”
想起沐逸塵已經閉關兩天了,他以前從沒閉關過,這次也不知是怎麼了…
“隨你好了!”
花楚玉就要踏步進去,可是身後卻又響起董叔不停渡步的聲音,花楚玉只覺一陣煩躁,轉身伸過手道“你有什麼東西要交給我師弟的,我替你轉交給他。”
見董叔拿着那副畫卷好像有些猶豫,花楚玉又說道“你還不信我嗎?你回去也要忙呢,呆在這也不是辦法呀。”
“你這臭小子,可定要把這寶貝交給仙塵呀。”他把手中的畫卷遞到花楚玉手裏,不情不願的走了。
花楚玉看着他的背影,直搖頭嘆氣,可是看着手中的畫卷卻越覺得熟悉,只是想起屋中的人,他一擰眉朝旁邊站着的小侍道“我師弟是不是還沒有蘇醒?”
“回主上,公子一直在昏睡,一直沒有醒過。”
聽到那畢恭畢敬的話后,他連忙一腳踏了進去。
玲瓏殿整間內室都充斥着檀香的味道,內室的中間放置着一個大的圓木桶,桶里沒有水,卻冒出團團白霧,而白霧之中坐着一個光着上半身的男子,正是沐逸塵。
沐逸塵雙眼緊閉,呼吸也若有若無,那長長的睫毛也煙霧中就像是蝶翼般,俊朗的面容在霧氣中也讓人看不太真實,他的樣子就像一個要飛天而去的仙人,讓人看不清,抓不住。
他一頭墨發全數披散下來,卻遮蓋不住蔓延到胸口的那些顯眼的黑線。
那黑線就像是一條纏繞的蛇一樣,從脖間已經連連蔓延到胸口,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師弟呀師弟,你為何還不醒來,你究竟要昏睡到什麼時候?”
為了壓制他體內的情毒,花楚玉無奈之下用了迷魂香,想讓他慢慢的忘掉心中的感情,本來應該昨日就會醒的,誰知他卻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
難道……你就要這樣一直昏睡下去嗎…
通天神鏡有一半已經被妖氣侵蝕,師父下落不明,而他自己又不是修仙的料,也只有沐逸塵能修復好神鏡。
不然…通天神鏡一毀,世間的黑暗將遮蓋住光明,他月家寨的所有結界也會不攻自破。
想到這裏,花楚玉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眉頭也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從不想關心天下眾生,可是為了沐逸塵,他卻不得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