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不不不,我就要這些,你看這黑白無常做得多精緻、牛頭馬面表情多感人啊!相信朱爺爺都要為之掉淚了……我……我先走了!」小虎飛也似的離開了紙紮店,還在門口絆了一下,落下了一隻鞋,但連回來撿都不敢。

靈心無奈地瞪了奚辰一眼,再次賭氣不說話,倒是奚辰沒好氣地開口了。

「你怎麼有那麼多仰慕者?一下子武仕書,一下子又小虎哥的?」

靈心沉下臉,依樣畫葫蘆道:「你怎麼有那麼多妻妾,一下子紀側妃,一下子又梁側妃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真是自討沒趣了,奚辰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只能眼看着靈心又轉過頭做自己的事,不再理他。

滿腹鬱悶的奚辰,只能默默的抽起了幾張紙材,亂揉胡扯一通,好像在發泄什麼一樣。

靈心一開始還沒注意,但一抬頭髮現他正在浪費自家做生意的材料時,便準備好好教訓他一頓,可想不到一認真看,卻見到他並不是如她所想像的純粹在浪費紙,而是很認真的找了一個她以前做過的人偶,正努力學着怎麼做呢!

他學這個做什麼?他未來又不會開紙紮店。

這麼說來,答案就只有一個了,他是為了她,他當真是為了不要她勞動心力去做這些東西,所以要替她做,即便對他而言,那些客人的批評無疑是污辱,他也願意為她放下身段去學。

靈心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一時間百感交集,她想把他推開,但他那麼驕傲的人,卻一再對她破例,死皮賴臉都留在她身邊。說實話以他的權勢,他明明可以對她硬來,強把她帶走不是?

對自己的堅持,她真的迷惘了,真的。

靈心一天不表態,奚辰就跟她耗着,替她做生意,甚至完全不讓她動手,什麼東西都由他來做。

當然,能把金童玉女做成黑白無常或牛頭馬面的人,做出來的其他紙紮品肯定也是慘不忍睹,連奚辰都不知道自己的作品已被客人嫌棄了多少回,只能不斷的練習,要不是他財力雄厚,不管浪費多少紙張都能補得回來,靈家的紙紮店早就被他做倒了。

這天,靈心將奚辰一個人丟在店裏,自己在房裏煩惱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的時候,奚辰突然喜孜孜的沖了進來,也不管她的反應,握着她的手笑道:「靈心、靈心,我的人偶賣出去了!」他抱起她來轉了一圈,好像比她答應他的求婚還開心,「是我親手做的,不是店裏賣的那些!客人還說我的人偶很特別呢!」

他用力地親了她一口,「哈!看來我也能開一家紙紮店了!」

靈心驚訝的搗住自己的小嘴,想不到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被他偷去了一個吻。照理說她應該發脾氣的,可是看他居然為了這麼一點小事高興,不由得有點心軟,什麼潑冷水的話都說不出口。

而且他堂堂一個皇子,居然說出要開一家紙紮店這種話,可見他此刻已經忘卻了他的高傲,完全以她的事為重心。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如此待她,靈心不得不說,她真的真的很感動。

即使他花心到不行……

想到這裏,靈心又嘆了一口氣,緩緩的推開了他。然而還來不及說什麼,已然聽到外頭店面有人叫喚着。

「靈心?靈心?你在嗎?」

靈心一聽到這個聲音,馬上眼睛一亮。「是武仕書!他來了!我出去找他。」

說完,她拋下奚辰跑了出去,而被她丟在原地的奚辰,原本喜悅的心瞬間落到了谷底。

到底在她的心中,他和武仕書孰重孰輕?怎麼武仕書一來,她就好像看到黃金送上門一樣沖了出去?

原本在他和靈心一起歷盡千辛萬苦,終於讓他回魂的那一刻,他敢說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比靈心愛他,他相信在靈心心中,他一定是最重要的男人。

然而在她被他那麼多妻妾傷透了心之後,她還會一本初衷的把心放在他身上嗎?

笨蛋才會啊!

奚辰即使表面上沉着鎮靜,心中卻是忐忑不安,連忙舉步追上。雖說他現在沒有逼迫靈心對他做出承諾的資格,但他留在她身旁就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等他把身邊那些麻煩的女人都解決了,便能帶她回去……

在他來到店裏的時候,靈心與武仕書正有說有笑,接着他看到武仕書把一大包用油紙包着的東西,塞到她的手裏。

「靈心,這一副葯是固本培元用的,是我師父的獨家秘方,我特地抓了三天份給你,三碗水煎成一碗,你這三天照三餐喝,應該對你恢復體力很有幫助的!」武仕書真誠地說著。

「謝謝你!」靈心接過他的葯,還回給了他一記甜美的笑容。

奚辰卻是看得火冒三丈,一時之間什麼都考慮不了,衝上去對着靈心質問道:「靈心!為什麼我拿宮裏上好的葯給你,你一口都不肯喝,這傢伙拿給你的葯,你就這麼高興?」

奚辰深深的覺得他的驕傲被冒犯了,他的真心被糟蹋了,這一刻他真的有心如刀割的感覺。

靈心楞楞地望着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眼中那受傷的神情,是她從來沒看過的,難道真是她做得過分了?

武仕書最看不下去的,便是有人欺負靈心了,尤其是奚辰。於是他二話不說地擋了了靈心面前,衝著奚辰不悅地道:「你怎麼還在這裏?」

奚辰也不幹示弱地怒視了回去。「本皇子在不在這裏,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說過,靈心的幸福快樂才是最重要的,在你給得了她這些之前,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她面前!」武仕書大義凜然地道。

「你又知道她不開心了?」奚辰冷哼了一聲,他不認為武仕書有資格管他與靈心之間的事。

「我不必親眼看到都猜得出來!」武仕書卻是按下了脾氣,用一種很理性卻一針見血的方式,打擊奚辰的弱點。「你自己想想,你這幾天待在她身旁,她笑了幾次?胃口有比較好嗎?肉養回來了嗎?為什麼她不接受你的贈葯,而接受我的?」

「這……」奚辰的心如同被大鎚擊中,一時間溢上喉頭的痛苦讓他無言以對,因為武仕書完全說中他最不願面對的現實。

武仕書沒有因此放鬆對他的打擊,「沒有對吧?光看就知道,靈心她不開心。而她不開心的理由,肯定在你這混蛋身上。」

他指着奚辰的鼻子,一字一句清楚地道:「你讓靈心感到矛盾,感到為難了,你懂嗎?你硬留在她身邊只是利用她的善良,彌補你良心上的不安。但用這種方法,她最後妥協跟了你又如何?根本的原因沒有解決,她跟着你一輩子都不會快樂。二皇子,你不會當真笨到連這都不明白吧?」

在武仕書義正辭嚴的態度下,奚辰居然被武仕書逼退了兩步,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他沉痛地望向靈心,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靈心,我讓你為難了嗎?」

靈心沒有回答他,但她凄楚的表情及眼中的不舍及掙扎,卻如同一根針一樣刺進了奚辰的心中。

疼痛令奚辰捂住了胸口,卻緩緩低聲笑了起來,笑聲里有難掩的悲傷與痛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原來我一直那麼自以為是!」

他原是怕她因為生氣跑了,所以想用最快的方法帶她回來,便逕自來扎紙店裏纏着她,認為自己已着手在處理遣散妾室的事就好了,卻沒有發現只要自己尚未斬斷所有桃花,對她而言就是一種折磨。

即使他心上已經問心無愧,但在行為上,他仍舊對不起她。

說完,奚辰像是大受打擊一般,甚至沒有回頭看靈心一眼,就這麼轉頭衝出了店門,旋即不見蹤影。

「奚辰!」靈心終於喚他了,在他來找她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可惜他已經跑遠,再也聽不到了。

她忽然覺得,她似乎做錯了什麼事。他走了,真的對彼此都好嗎?

他可以繼續過他美女環繞的生活,她也求得了自己的平靜。然而硬是拆散了兩個相愛的人,這筆帳又怎麼算?

「靈心,這是我唯一能夠幫你的,接下來,就看奚誠的誠意了。」武仕書斂起了方才盛氣凌人的姿態,忽地有些失意地道。

「幫我?什麼意思?」靈心還沒能從方才的衝擊里回神,只能迷惘地看着他。

「幫你,也是幫我自己,因為我想自己沒有勝算了,只有你過得好,我才放得下心。」武仕書卻是搖搖頭,賣了個關子,他這麼做違背了自己的心意,到此已經是極限,再說下去,怕會影響他的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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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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