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萊伊考前受傷
文學院男生宿舍跟圖書館之間有兩棟樓，一棟是食堂，還有一棟則是考試跟模擬機械戰爭時才會被用到的智能教學樓。智能教學樓很高，面積也很大，是卡羅蘭軍校唯二的能容下整個學校所有學生的建築。
平時學生們都在自己所學專業的分區，可一但考試時就會全部趕往這裏。這裏每天都會有機械人專門做清潔與維護，特別是在年底的備考期。
萊伊已經把自己的學員信息登記到了機械人監考師那裏，監考師會在考試當天隨機分配座號讓學生們參加考試，絕對做到系與系不重合，班與班不重合，離得近的考生之間考試內容也是絕對不會一樣的。
一般來說學生們也不可能作弊，因為作弊就意味着直接開除，而且將會終身失去成為軍人的資格。再說了，考試的時候不光有機械人監考師，還會有老師，並且也是隨機分配，一般是武學院老師監考文學院，文學院老師監考武學院。
就連考題都是互相出的，並且有傳言說今年文學院全能班的考題會特別難。
萊伊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為了更加把握一些，他仍然保持着以往的作息，晚睡早起，爭取多學一些是一些，訓練也沒落下。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堅持這點，體重居然真的比原來減輕，雖然在外人看來他依然是個胖子，但是他自己穿衣服時最有感觸，衣服明顯比之前寬鬆不少。
可事實只有托尼知道。
萊伊為了節約時間，直接把自己的牙刷跟毛巾之類的東西都放到了瑞恩那裏，所以他現在只有睡是睡在自己的寢室，其它事情全部在外面，以至於托尼除非對着他噴rtk，不然基本沒有下手機會，也就是一連好幾天，萊伊都沒碰到rtk。
托尼因為擔心這事會被露維希知道再沖他發火說他無能，所以一開始並沒有跟露維希說明，誰知露維希還是看出來了。
但很奇怪的是，露維希這次並沒有生氣，她的態度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好。她拍着托尼的肩笑着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頭蠢豬上學的錢都是從獎學金里來的。只要他這次沒有了獎學金，你說他以後還怎麼上學？”
托尼不太確定地說：“可是他成績這麼好怎麼可能拿不到獎學金？再說了，依他現在的能力，就算真的沒有獎學金，我覺得學校也未必肯讓他離校吧？”
像萊伊一樣聰明的這世上能有幾個？學校還有許多地方要萊伊爭光呢。
露維希說：“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按我說的做就行。”她搖了搖手裏只有拇指大的小瓶，對托尼耳語了幾句，后又說：“記住，你自己千萬不要沾到，這東西對人體細胞的腐蝕破壞能力很強，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他的理想不是做個最出色的輔助型機甲特戰隊員么？我看他這次還怎麼做！”
托尼明顯有些猶豫，雖然他的確不喜歡萊伊，但是……
露維希見狀說：“托尼，想想你的大哥吧，他在監獄裏的日子好不好過可全在你。不如這樣，你只要把我剛才說的這件事情辦成，我就答應幫你把你大哥提前弄出來怎麼樣？”
托尼認命地嘆口氣，把瓶子接了過去，眼看着露維希留下個滿意的笑容離開。
萊伊這時剛跟布洛迪吃上晚飯，他只喝了一點湯，面點都給了布洛迪。
布洛迪把面點重新推到萊伊面前說：“就算減肥也不能吃這麼少吧？循序漸進才好。”
萊伊搖頭，“沒事，我最近不是那麼特別想吃東西，所以還好。”
布洛迪想了想，覺得萊伊能控制住食慾也是好事，就沒再推辭，轉而說：“對了，放假之後我要去塞納湖旁邊的牧場工作，我已經跟那裏的場主說好了，你去么？”
萊伊說：“去。不過我要先看看能不能繼續做家教的工作，這樣我可以做兩份工，畢竟下一學年的學費要比這一學年的貴三分之一呢，我得努力多賺點才行。”
布洛迪知道萊伊的爺爺病着，覺得他這樣考慮也有道理，便說：“那好，那牧場那邊我就先讓林曼給你留一個名額。”
林曼是塞納湖牧場場主的女兒，萊伊知道這姑娘跟布洛迪關係很好，打趣說：“那我可要借你那位小美人的光了。”
布洛迪有些不好意思，吃完東西找個借口便走了。萊伊還要再去看會兒書，然後去武學院的訓練場上活動一下。明天就要考試了，要是說一點也不緊張那是騙人的，畢竟這裏努力的人那麼多，而最高獎學金的名額可就只有一個。
也不知道瑞恩怎麼樣了。萊伊還想着說好倆人拿第一的事情呢，但是他已經聽說了，今年武學院的年終考跟以往不太一樣，至少對於有些人來說，不太一樣。這有些人里就包括了瑞恩。
可惜他們無法聯繫，所以他也問不出詳細情況。
萊伊還是十分信任瑞恩的，他覺得瑞恩看起來懶洋洋，但是那人眼裏有一種成竹在胸的氣勢，會給人一種，只要說到了就一定會做到的感覺，讓人無法懷疑他的坦蕩。
人很容易被身邊的其他人所影響，特別是自己比較看重的人。萊伊覺得自己無形間也在瑞恩身上學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把這當成是男人之間的約定，某種……任何事物也無法撼動的信念。
這股信念促使萊伊對考試更加期待起來，於是他在瑞恩的寢室里做完了最後一套模擬試題之後收拾好要帶回去的衣物，像往常一樣鎖好了門離開。
托尼這時正在擺弄一個小型機器，銀白色的金屬結構，看着也就半個巴掌大。
室友見他臨考試還擺弄這種東西，不無好奇地問：“托尼，那是什麼？”
托尼說：“是我小時候的一個玩具，我拿出來看看定定心。”
室友覺得這也挺正常的，誰考試前不緊張呢，便沒有再理他。
托尼暗暗呼出口氣，手指在那個“玩具”的底端緩慢地撫摸了一陣，感受着指腹間傳來的凹凸感，半晌才收回手。
這東西的確是他小時候的玩具不假，但是在他無聊的時候早就已經對它進行過改裝，如今說是個小機械人不為過。它可以變得跟蜘蛛一樣爬，可以夾帶一些輕巧的東西到某一個地方，甚至是做一些更精巧的動作，卻只有他自己知道怎麼操控。
本來是想作為給小侄子的玩具的，現在看來卻要另作它用了。
萊伊回寢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見所有室友都睡下了便也悄然躺上了床。最近每天都累得夠嗆，所以基本都是貼上床就睡著了，而且因為這些日子都沒起夜，睡得特別香。
清淺的呼吸伴隨着呼嚕聲，證明這正該是沉眠的夜，但是有人卻在這時悄然睜開了眼睛。隨即，他手腕上的通訊器散發出暗淡的光芒，不多時這屋裏便傳來極其細微的，某種小型機械移動的聲音。
第二天，萊伊如往常一樣在凌晨時醒了過來，不過因為今天就要考試，所以他並沒有提前起床，而是在床上又休息了一會兒，想攢足精神好好考試。
托尼跟另一個室友卻似乎還想再抓緊時間看看書，便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就起來出了門。
剩下的室友這時頂着雞窩頭坐起來說：“完了完了，我還有四套考題沒看完啊。”
萊伊本來想安慰兩句，但總覺得說什麼好像也是多餘，但是室友這樣時不時的抱怨弄得他也沒法休息，就乾脆起床，拿上自己要考試用的東西戴上手套準備出門。誰知剛走到門口他便“啊——！”一聲，凄厲地尖叫開來！
室友只見他猛地丟了手裏的東西拚命開始抖着自己的一雙手套，好像恨不得把手都跟着抖掉一樣！
“唔……”萊伊忍過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眼裏是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的手套里就好像有數千隻針在扎他一樣！可是他甩了手套這種感覺也沒消失，而且他的手、他的手居然……
左賀見瑞恩突然停下跑動，不由也跟着停下來問：“怎麼了？”
瑞恩歪頭思索片刻也沒有頭緒，搖搖頭，“沒什麼，我也說不好。”
他只是在剛剛那一瞬間好像毫無防備的被什麼東西擊中了靈魂一樣，有種奇怪的感覺。不是疼，但是卻不能忽略。
左賀說：“那快走吧，你不是說跟小胖子有約定么？”
瑞恩點點頭，突然想到萊伊的手，以及他伸出腳時那對總是會變得紅紅的耳朵。
萊伊這時已經被同學們送到了校醫處，他按着校醫說的把手泡進了藥水裏，可尖銳的疼痛還是在他的雙手上盤旋不去，他的手甚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腫脹起來。他忐忑不安地問：“衛老師，我、我的手到底怎麼回事？”
衛奇說：“是一種工業用添加劑，製做機甲外結構時常用到，它能提升幾種常用金屬的堅硬度，但是對活細胞卻會有腐蝕和破壞效果。你的手套里有這種成份，我已經向院委會上報了。而且萊伊，你只怕要去醫院才行，如果你以後還想繼續念軍校的話。”
萊伊屏住氣問：“那、那我還能去參加考試么？”
衛奇嘆口氣，沉默地搖了搖頭。
萊伊只覺得眼眶裏立時傳來一陣強烈的酸澀感，好像他看見的不是對面的人一個動作，而是全世界對他關上了大門。
如果他不能參加這次考試，那他以後……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