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三歲即見老
顧小魚眉心一蹙:“你別胡說八道,我跟他話都沒說過兩句。”
“我看不是胡說!說不定早就跟他有一腿了。”
“你少血口噴人。”
“是不是你心裏清楚。”
“神、經、病!”
顧小魚問心無愧,才不受誰的冤枉氣,二話不說,一腳把剛進隊的持劍御風踢了出去。連同YY頻道一併給他踢了出去,省得煩心。
被持劍御風一鬧,鬧得她也沒了玩競技場的心思,顧小魚提着重劍衝到了馬嵬驛,瘋狂地收割人頭。
消息框裏刷着她卓越的戰績。喝口水的功夫,顧小魚翻着自己的刷屏記錄,忽然看見幾條詭異的好友消息。
【好友】陸開心在長安戰亂被柳梢喵喵無情地殺害了。
【好友】陸開心在長安戰亂被春夢了無痕無情地殺害了。
【好友】陸開心在長安戰亂被柳梢喵喵無情地殺害了。
【好友】陸開心在長安戰亂被十萬個為什麼無情地殺害了。
四條通知時間相隔得很短,這麼短的時間幾乎只夠起個身罷了,連跑動都來不及。
顧小魚直覺有蹊蹺,拉開YY面板,把這個明教叫到了頻道里,開口問他:“喵哥,你怎麼回事,你不是剛回歸么,這麼快就有仇家了?”
“不是仇家,”YY里響起一個迴環的男低音,略帶點魅惑味道的尾調聽來極其酥麻,直叫人渾身都打顫兒。
如果能忽略他語調里藏不住的無奈,顧小魚倒是很喜歡聽到這樣的聲音。可這會兒顧小魚哪裏還顧得上欣賞回味,急着追問:“那是為什麼,該不會還是上次小炮那事兒吧?”
喵哥沒答話,驟然加重的呼吸聲表明了一切。
顧小魚頓時變了臉色,心頭一緊,沉聲道:“這兒就咱兩,喵哥你直說,最近又發生什麼了。小炮最近不上線,是不是也有關係?”
“恩,”那頭應着,猶豫了半晌,終於開口,“這遊戲玩得太添堵,上線就被殺得不能動彈,小炮這幾天都不想玩了。”
顧小魚心裏“咯噔”一下:“具體怎麼回事?”
喵哥輕嘆了一聲:“錢早就發出去了,但還是有幾個人揪着不放,隔三差五在我們這PVE幫會裏鬧,見着幫會的人就加仇殺。PVE哪能跟PVP打?幫里新人圖個清靜,結果鬧成這樣,現在都散幫了,又只剩我跟小炮兩個了。”
果然如她所料,顧小魚深吸了一口氣,心情跌至谷底:“是哪幾個人揪着不放?喵哥你把名單報給我,待會我就教他們做人。”
“別了,小魚。我跟小炮剛回歸,圈子不大,現在鬧成這樣以後也不好混,我們打算換區玩了。你回歸這大半年玩得好好的,沒必要為了我兩跟朋友們鬧掰。”
“你們對我而言更重要,”顧小魚只是說,知道喵哥會推辭,不再追述,翻出好友頻道,直接加了那三人仇殺。
***
那件事顧小魚全程參與,所以唐小炮被冤枉、受委屈,她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唐小炮是她從小認識的朋友,雖然是個噴子,但人品絕對沒話說。
那天早上,蓉城電網通知了下午6點會全城停電,當時小炮在她家裏玩,聽說要停電,便不願意開團。但無奈這天是周六,有幾個跟過一次團的人反覆請求,小炮猶豫再三,終於順應民意,開起了二十五人團隊副本英雄大明宮。
那天活該小炮運氣背,做什麼都不順。
從中午12點開始,一直到1點半才組滿人,超過平均時間足足半個小時;而打的過程中,除了測試DPS的門神,其餘BOSS總有三個人在掛機,也總是這三個人在犯錯。
這副本還不至於開放到有掛機還通暢的時候,小炮一路噴那三個掛機的人,這才勉勉強強湊夠DPS,下午五點五十分的時候打完安祿山,除了劍聖,全通大明宮。
唐小炮就是個嘴炮,說了一路要踢人,最後也沒踢。按計劃出本給工資,然後散夥,團隊人還沒出本,這三個人換一身PVP裝備,把小炮按在門口殺,一直從五點五十分殺到了六點,全城停電,小炮掉線。
事情就是這麼鬧大的。
第二天早上,小炮有早班機飛去美國,沒時間料管落實發工資的事兒。原計劃落地后馬上上線發工資,結果落地后一檢查,發燒38.6℃,立馬被送去了醫院。就這樣的情況下,小炮還打電話告訴顧小魚跟大家說一聲,才肯入睡。
顧小魚接到消息,立馬按照小炮截圖上的名字一一密聊了玩家,通知了隔日發工資的消息后,便沒有理會這件事了。
發工資期間掉線的團長,唐小炮絕不是劍網三的第一人。而且在第三天晚上,小炮一上線便把欠下工資全部郵寄了出去。這事本就是個誤會,事已至此也該平息了,但有心人卻要故作風波——
顧小魚這下才懂,這段時間唐小炮為何不上線,起初問她緣由,她還死活不說。
這一聽原委,顧小魚心裏頓時來氣。正在山上站着,一眼望去,底下密密麻麻一片紅。
——倘若那三人不掛機、不打小炮,哪裏搞得出來這麼多事?
犀利二小姐“小魚”開上保命技能“雲稀鬆”“泉凝月”,一個鶴歸孤山砸過去,砸暈一片紅名,風來吳山洋洋洒洒,順手把這一片紅名全給帶走。
擊殺記錄里銘刻着她卓越的戰績。
顧小魚開麥,怒道:“喵哥,你上線,誰敢動你一個手指頭,我保准殺得她認不出親娘!”
喵哥尚未應答,幫會YY里先一步炸開了鍋。
月夜花花悶聲斥責道:“小魚,你身為副幫主,卻帶頭違反幫規,殺了幫里的人,這事你怎麼交代!”
第四章
浣花溪幫規第一條:同幫弟兄禁止打架鬥毆、自相殘殺。
浣花溪之所以能成為浩氣盟第二大幫,這條幫規可謂是功不可沒。
顧小魚不明白她怎麼就殺幫會裏的人了?隨意瞄了一眼紅名堆里躺着的一隻小明教,頓時瞭然。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仇殺喵哥和小炮的這三人居然也是浣花溪的,而且好死不死,正好在馬嵬驛被紅名包圍,還被顧小魚碰上了。
顧小魚這一劍劈下去,本是從對立陣營的魔掌中救了三人,可巧的是兩分鐘前她才剛加了仇殺,所以這三人被埋沒在紅名堆里,被她一波風車全帶走了。
無巧不成書,顧小魚當真理解了這詞。
***
晚上十點,大部分活動結束,正是幫會人最多最閑最熱鬧的時候。
顧小魚切換回幫會YY時,一個嬌滴滴的妹子正在麥上哭訴被二小姐“小魚”狠心仇殺的事情。
她的YY馬甲叫“柳梢喵喵”,正是被顧小魚加入仇殺名單中的一人。
“我來了。”顧小魚招呼了一聲。開過變聲器,循環入耳的是一個純熟的男聲,略帶些青澀,纏綿的語調聽起來就像是附耳說著情話一樣,舒服得緊。
顧小魚一出場,底下眾多姑娘們就開始在公屏刷“男神”的字樣。正在麥上“嚶嚶嚶”的柳梢喵喵立馬下了麥,她說了些什麼,顧小魚一無所知,不過也能猜測肯定有曲解的成分。
果然。
副幫主月夜花花開口便是質問,沉聲道:“具體情況喵喵都跟我們說了,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有什麼好解釋的?這話問得顧小魚頓時來氣,冷哼了一聲,向來跟他合不攏,語氣並不和善:“你怎麼不問問我,具體情況是什麼?張口就質問我還有什麼好解釋,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對顧小魚,月夜花花心裏到底是有些忌憚的,口氣當下弱了些許:“喵喵是我情緣,我當然聽她的了。不服氣你也說,你為什麼違反幫規,殺我情緣!”
顧小魚聽出來了,月夜這次鬧成這樣,感情是情緣吹了耳邊風!
當著全幫人的面,顧小魚儘力壓着火氣:“你怎麼不問問你情緣做了什麼好事!”
“喵喵能做什麼,誰知道是不是有的人把臟帽子往她頭上亂扣!”
顧小魚怒了:“我扣她帽子?呵,搞笑,既然你要這樣說,那月夜,咱們現在就把事情攤開,你讓你情緣把她乾的事兒一件件說清楚了——
兩周前的周六,她打大明宮全程掛機,她還有理了?當團長的不該噴還是不能噴?自己做錯事在先,團長唐小炮踢她了嗎,她就仇殺小炮,這是小炮欠她的?說小炮黑金,黑工資,小炮黑了嗎?
你別以為我貼吧玩得少就不知道了,寫818罵小炮的就是她,什麼叫惡人先告狀,有趣,這會兒還反咬一口了?
月夜花花,你情緣把小炮截殺到不上線,一心轉服,現在幫會散了,朋友也沒了,你說我扣她帽子?你自己問問,這些事她認不認!”
月夜花花沒答話,沉默了半晌。
那個嬌滴滴的女聲立馬出場:“相公公,我沒有嘛。我818那個唐小炮,是因為他黑金啊,我沒有仇殺過他,而且今天是副幫亂動手,加了我們仇殺。我什麼都沒做!”
“你沒做?”顧小魚可算知道什麼叫心機婊,打心底地噁心她,“你跟你那兩個朋友,堵着陸開心殺了四次,你敢說你沒有?要不要我把截圖發出來,讓大家都看看?”
這話說完,在YY頻道偷聽的喵哥已經配合地把截圖發出去了。鬧都鬧了,這會也沒什麼好勸的,索性攤牌。
“那個什麼喵喵,你倒是解釋,不是什麼都沒做嗎?”顧小魚道。
柳梢喵喵這次開麥,帶上了濃濃的哭腔:“你好好說話,凶什麼呀!”
月夜花花也附和:“小魚你好好說話,你凶她幹什麼!喵喵你別哭,相公公在,你別怕。”
***
兩人在麥序上膩歪,顧小魚當真覺得噁心,斜眼一瞄頻道,幫會YY里的人數竟然達到了七百人。
浣花溪是個大幫,幫里發生了這種事,自然是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兒功夫,全服的人都跑來湊熱鬧。
顧小魚眼睛尖,一眼就看見熟悉的馬甲。持劍御風似乎來了很久了,但他一直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倒也是。這時候兩大副幫主交鋒,連幫會裏的長老們都不開麥,外人誰還有發言的資格呢?
顧小魚嘖了嘖嘴,看到喵哥密聊她消息:“別鬧得太僵了,你保住自己,這看着你們幫會內部要策反,你小心被孤立。”
顧小魚心裏驀然一暖。
喵哥陸開心是小炮的准情緣,兩人都屬於互相暗念,卻遲遲不肯表白的主。唐小炮是她閨蜜,顧小魚早把喵哥也歸類於“自己人”。
“怕他是烤雞,”顧小魚回他,“人不能忘本啊,你們是我好朋友,PVE里你們護着我,PVP我也不會讓你們受欺負。”
喵哥發了個紅臉的表情。
顧小魚道:“你們別轉區,我們沒做虧心事,怕他們幹什麼?而且警察叔叔不是說了嗎,面對惡勢力,要勇敢地跟它斗到底!話說回來,喵哥,這女的也太噁心了,我要是報警了,警察叔叔能不能收了她?”
“恐怕警察叔叔管不着,”喵哥失笑,“本來我們就是怕你為難才打算轉區的,你要是不介意,我們還有什麼好介意的?成吧,我們不走了。這段時間我看着小炮受委屈,也窩了一肚子火,正打算學學PVP保護小炮呢。”
“成啊,以後我教你PVP,帶你打22唄,”顧小魚正爽快地應着,突然聽見一陣刺耳的電流聲,脫口而出,“唉喲,喵哥你這五毛麥!”
喵哥無辜道:“不是我啊。”
顧小魚嫌棄道:“不是你是誰,房間裏就咱們兩個。快讓小炮給你換個麥,太渣了,別折磨我耳朵。”
***喵哥無辜道:“不是我啊。”
顧小魚嫌棄道:“不是你是誰,房間裏就咱們兩個。快讓小炮給你換個麥,太渣了,別折磨我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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