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仇報

日暮西山，殘陽夕下。綿雲山脈叢林密佈，鬱鬱蔥蔥。此刻被半天的晚霞映得通紅，似着了火一般。

在一處山腰，有一大石突兀。此時百鳥歸林，山中寂靜。江風正伏於大石不遠處的草叢中，一動不動。江風在此處已經等了二天一夜，為的是一隻山豹。

二年多以前，江風才十三歲。除了家裏貧寒以外，如大多數少年一樣，過得無憂無慮。父親也是村裡最好的獵人，平日裏也是衣食無憂。但總有不幸，一日，回來的不再是那活生生響噹噹的漢子，而是一具稀巴爛的屍體。聽別的獵人說，附近山裡來了一頭山豹，臨近幾個村的十幾個獵人已經遇害了。這次，輪到的是自己的父親。

陡遭噩耗，江風變得不適應起來。家中除了母親之外，還有二弟一妹，最大的僅有九歲。十三歲的江風一下子就變成了家裏的頂樑柱。幸虧山裡人淳樸，也會多有照顧，但總有不適宜。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再早些的時候，江風已經跟着自己的父親上過幾回山了，在父親的指導下，也學會了不少捕獵的技巧。只是張網、挖陷阱、佈置獸夾之類，捕捉一些諸如狍子、獐子、野雞野兔等小動物。一名真正的獵人，要能對付野狼、狐狸、野豬等大型的動物。直到在二個半月後一天，江飛渾身是血的拖回一頭野狼的時候，子承父業，江風也成了一名獵人。

此後，隨着江風長大，收穫的獵物也是越來越多。身體也是越來越壯，渾身的條形肌肉，沒有多餘的贅肉，不顯的胖，配上近一米八的個頭，反而有點消瘦。年歲不大，就比一般的獵人獲得的獵物多，以後也保不準更多。所以十里八鄉的媒婆都快踏破門檻了。但江風不急，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就在半月前，鄰村的張成被人抬回來，和二年前自己父親一樣，也是稀巴爛的一具屍體。江風知道，那山豹回來了，自己報仇的機會也來了。二年前那山豹在附近山裡徘徊了幾個月，傷了十幾條人命后就不見了。自從成為一名獵人後，江風無時無刻不想着為父親報仇。找到那畜生，宰了它。可惜綿雲山脈太大，在偌大的山林中，想找一頭畜生太難，江風有這種預感，那畜生會回來的。

在這二年多時間中，江風時刻在為報仇做準備，苦練狩獵技巧和力量。現在單手可以拖回一頭四百餘斤的野豬。曾在雪地里伏了幾天，就是為了獵取一隻雪貂。雪貂速度很快，很難獵到，皮毛價格很高，捕捉需要運氣和耐心。當然更重要的是技巧。那幾天中有好幾次機會，江風都忍住了。雪貂很聰明，只要一次沒成功，被雪貂發現，想讓它第二次上當就很難了。沒絕對把握的情況下，江風選擇等待。最後在雪貂一次進食中，江風一擊而中。皮毛也在集市上換到了現在插在腰間的匕首和許多日用所需品。

在得知那山豹又回到了附近的山林后，江風在着附近山林已經徘徊了近十天。就在三天前發現了那畜生的蹤跡，一路跟蹤尾隨蹤跡到了這裏。江風知道，那畜生就藏身在這附近了。於是開始了長達二天一夜的潛伏。

山豹是一種即很狡猾的動物，比一般的老虎都難對付，雖然後者也是很難對付。豹可以說是敏捷的獵手，身材矯健，動作靈活，奔跑速度快，善於突襲。如果在山林里遇到一頭老虎，還可以爬樹躲避。可豹子不行，它也會爬樹。

忽然，不遠處半人高的雜草灌木叢動了動。一隻山豹緩步走了出來。

“這頭畜生終於來了。”江風心中說道。緊握着獵叉的手，因緊張和興奮而握的更緊了，指節處都有些發白。

“近了，近了，再往前幾步就行了。”豹子前面幾步就是江風精心佈置的陷進。通過近十天的追蹤，江風對這頭畜生的習性有了一定的了解，針對它的習慣佈下了陷阱。要不然茫茫叢林，要想這頭山豹踏入陷阱，無疑是大海撈針。

山豹忽然停住了腳步，江風不由的心中一緊。

只見山豹晃着腦袋左右看了看，嗅了嗅鼻子。

“這畜生不是發現了陷阱吧。”接着又否定了，在設陷進的時候，江風是左看右看，觀察了好長時間。江風自認是天衣無縫了。

卻見山豹眼睛盯着左前方。江風循着山豹的眼光看去，是一隻野兔。

江風心中暗道一聲“糟糕！”只見山豹開始向左前方開始加速。忽地，在經過陷阱的時候，山豹一個趔趄。只見一隻後腳順着陷阱邊緣滑了進去。山豹加速時，是後腳發力。一隻後腳踏空，立即難以保持平衡。其它三隻腳努力的抓住地面，想從新平衡過來。

“機會！”

只見江風全身緊繃，後腿發力，往後一蹬，竄了出去。手中獵叉，用力往豹子腰眼位置扎去。

山豹剛平衡住身體，就發現了江風持獵叉叉來。山豹往前一竄，想避開這一叉。可惜已經來不急了。只避開了腰部位置，獵叉還是刺中了，在左側大腿位置留下了二個深深的窟窿。

山豹疼的一聲吼叫。腿一軟，接着往前一發力，脫離了獵叉，但也扯下了一塊帶毛的血肉。

江風見獵叉未能將這畜生釘住。順勢用獵叉往山豹腿部傷口橫擊而去。獵叉重重的擊打在山豹的後腿上。山豹疼的牙一齜，瘸着一條腿正準備轉過身來。

江風知道不能讓山豹形成最好攻擊形式。受傷的野獸最可怕，對於這點，在江風不到三年的獵人的生涯中深深的體會到了。

於是江風緊跟着山豹往前撲去，獵叉又是狠狠的朝山豹扎去。但山豹已經反應過了，獵叉扎了個空。接着江風手持獵叉一個橫劈，實實的又打在山豹身上。

“叭”的一聲，雞蛋粗的獵叉梨木柄因受力過猛而斷為兩截。

江風手持半截木柄一愣，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但立即醒悟，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這畜生雖然受傷但不致命，只因後腿受傷影響了速度。還有很強的攻擊力。

江風丟掉斷成半截獵叉柄，從腰間拔出匕首。此時山豹完成了轉身，朝江風撲了過來。因為後腿的受傷，也失去了平日捕食時的矯健敏捷。

江風手持匕首，大吼了一聲，也蹂身向獵豹撲去。在山豹即將撲到之時，身子向左邊一側，右手持匕首往山豹胸前一插。山豹身在空中，難以躲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匕首。但山豹的右前爪也在江風的頸部經過胸部一直到上臂，留下了幾道深深的划痕。

“來呀，畜生，來呀。”江風也不顧傷口正汩汩往外流血，對着山豹大吼道。

山豹此時也受創頗重，江風那一匕首雖然沒扎到山豹的心臟，但也扎穿了肺葉。此時的山豹嘴邊溢出了帶血的泡沫。

山豹又是一聲低低的吼叫，帶着不甘和凄涼。彷彿知道自己即使此時逃過了性命，成為了勝利者，也活不長了。這樣的傷口已經是致命的了。即使立即不死，也會傷口繼續惡化，最終還是等待着死亡。即使僥倖活下來，長時間無法捕食，逃脫不了叢林法則了。

山豹再次向江風撲來。

江風在這裏已經伏了兩天一夜，眼睛裏佈滿了血絲，經過剛才的幾次捨命交鋒，體力也將耗盡。面對着山豹的這一撲，躲避已經無力。被山豹撲倒在地，山豹的兩隻前爪扎進了胸口和肩部的肌肉。山豹張開了嘴巴，朝江風的頸部咬去。從山豹口中流出的血沫，滴地江風滿臉都是。

一聲怒吼，江風雙拳同時擊在山豹的胸腹處。

“叭叭叭~~~~~~”的幾聲，山豹的幾根肋骨被擊斷。已經咬住江風脖子的嘴巴一陣的無力，難以繼續咬下去了。江風的雙手往上，穿過山豹兩隻前爪，變拳為掌，抵住山豹的脖子。往上一托，雙臂一振。把豹嘴托離了自己的脖子，振開了插在肩部和胸口雙爪，把整個山豹前身托在空中。

就在剛才，江風感覺到了死亡的臨近，山豹的牙齒已經刺入了自己的脖子，要不是自己在被撲到的瞬間動手，等到豹子張嘴的時候再出拳，怕已經晚了。

此時的山豹被江風將前半邊身子托在空中，張着嘴巴，兩隻前爪在空中亂抓，時不時的在江風身上留下爪痕。

江風用一隻手托住山豹的脖子，騰出另一隻手了，抓住留在山豹胸口的匕首，拔出，刺入，再拔出，再刺入~~~~~~。

也不知道刺了多少下，一直等到山豹不在掙扎。此時的江風已不知身上又多少爪痕，多少傷口。從豹口留下的血沫灑的滿臉都是，渾身上下都是血，彷彿從血池裏撈出來的一樣。

日頭灑下最後一絲光亮，悄悄的掩沒在群山背後，只剩下滿天的紅霞，依舊映得山林火紅，映在江風身上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