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愚公移山
晚飯後,康時聽到門外有異動,剛想開門查看,康佑便推門進來,他眼中有金光繚繞,康時大概能感覺到,他的眼睛在一天天恢復,可見的時候越來越多。
同樣是人,有人反噬后一口金牙,有人眼瞳變成金色,他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前者明顯要低級很多。
“您方才明明可以留下。”康時緊緊盯着他道。
“您知道,如果我問,最後老師一定會告訴我第四大禁術是什麼?”
康佑竟然沒有反駁,“你的好奇心一直讓我感到很欣慰。”
‘欣慰’兩個字咬得很重。
康時哪裏聽不出他在說反話,只是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那個女人還在時刻對自己虎視眈眈,他背靠着軟墊,目光移向別處,“虛空到底指的的什麼?”
“你覺得呢?”康佑不答反問,“你覺得虛空是什麼?”
康時望向窗外,“不明白。”
康佑嘆道:“虛空就在此處。”
只見他手指向上指了指。
康時一怔,喃喃道:“怎麼會?”末了,他眼中猛然迸發出光芒,“虛空竟然是一頂綠帽子。”
康佑目光沉下去。
康時身子一顫,小聲道:“那女人一月內嫁了三次,您頭上不是綠帽子是什麼?”
“好,很好。”康佑冷冷看他一眼,這一眼顯然蘊含了極大的怒氣,拂袖出去。
康時無懼,一個人保持着原來的狀態,直到夜晚徹底降臨,他光着腳走到窗邊,仰頭望去。
康佑方才所指,就是他頭上的這片星空。
虛空,就是一片天地。
“嘶。”康時忍不住後退一步,腦中疼痛,似是所有神經攪成一團,一個恐怖的念頭不知為何浮現在腦內:是他偷走了虛空。
恍惚中,他看到一男一女,站在半山腰,男子俊朗清逸,女子媚態可人。
“我親愛的王子殿下,你將虛空偷出來,西西莉亞願和你一起逃走。”女子話雖如此,眼中卻閃過惡毒的光芒,一旦虛空離開王宮,她便殺人奪寶。
那俊朗的男子滿臉深情,“好,西西莉亞,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今夜你在山中等我,我一定為你取來虛空。”
康時瞳孔漸漸放大,西西莉亞,是他從前的未婚妻,而這男子,赫然是重生前的自己!
時間線一路往前,他看着西西莉亞將匕首卒毒,藏在好看的袖袍里,臉上卻很柔情,做足了一個等情郎的姿態。樹林裏傳來腳步聲,似乎很匆忙,西西莉亞眉目間閃過志在必得,迎上去,“東西帶來了嗎?”
康時看着畫面中的自己點頭,一把擁抱中西西莉亞。
她要殺你!
康時想開口提醒,喉嚨好像被生鐵堵住一般,一個字也說不來,即便是他用盡全身力氣,也不過換來一聲嗚咽,風一吹就飄散了。
康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這段記憶,但他看着悄悄拿出匕首的西西莉亞,心中暗恨:若是有一天他能回去,此仇必報!
可那匕首卻沒有如想像當中落下,反倒在半空中停住,西西莉亞的臉上全是痛苦的神情,似乎在做極大的掙扎。
康時怔住,莫非她對自己還存有那麼一絲感情只見畫面中的他深情不減,低聲說著海誓山盟。
哐當一聲,匕首掉在地上,西西莉亞眼角流出一滴淚,手臂朝前伸去,嘴巴長得很大,似乎在說什麼。
康時這才注意到樹林中還有一人,此人他見過,乃是西西莉亞一母同胞的哥哥,康時見他苦笑一聲,“罷了,西西莉亞已經為王國付出太多,那小子對她也是真心實意,難怪下不出手。”
之後男子便轉身離開。
康時望着林中擁抱的男女,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直到風刮來一絲血腥味,他突然驚覺,畫面里一直將頭埋在西西莉亞脖頸出的自己嘴裏念着情話,笑容卻詭異猙獰,西西莉亞的腰間,早就被一把小型彎刀穿刺。
剛才她伸出手要說的,該是‘救命’二字。
這哪裏是什麼苦命鴛鴦,分明是想弄死對方,只過男的先下手快一點罷了。
“殺了你很很簡單,可你哥哥不太好對付,”他看見自己鬆開胳膊,西西莉亞立刻如斷了線的風箏重重墜地,“好在虛空只需要一個人的血就可以激活。”
西西莉亞眼中除了惶恐,更多的是不解,她不明白,她以為被自己玩弄於鼓掌的人怎麼會反咬她一口,還欲取其性命,“詛咒你,”她咳出一口血,“化成鬼也要詛咒你,詛咒你機關算盡,卻永無翻身之日!”
這是心頭血,西海國的詛咒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男子卻沒有絲毫畏懼,只見他躬下身,“虛空乃是禁術,即便我精神力傲人,但這具身體也不足以承擔對它的修鍊,不過用正統西海王室血脈強行激活也是可以的,就是效果差了點。”西西莉亞的下巴被挑起,“我正愁去哪裏尋一個王室血脈,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蠢女人。”
此話一出,西西莉亞徹底氣絕身亡。
見狀,康時不禁喃喃道:“好殘忍。”
“有何殘忍?”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傳來,“我殺的都是欲要我命之人。”
康時詫異,自己不但能開口說話了,竟還能跟畫面里的他對話。
他雖然站在那裏不動,康時卻知道他在打量自己,良久,他忽然偏過頭,以一種極其壓抑的聲音說,“怎麼偏偏重生成這個年紀的自己。”
語氣中充滿了嫌棄。
在康時開口前,他立馬道:“只允許問三個問題。”
說著,還拉開一步距離,彷彿康時就是瘟神一般。
“你嫌棄我?”表現的如此明顯,就是康時想忽視都做不到。
男子冷笑一聲,說嫌棄都太輕了,他再清楚不過那個年紀的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快問。”話里透露着一股氣勢,和剛才裝出的純情少男不同,此時他的表情無人敢犯。
康時,“你還活着嗎?”
“當然死了,你能看到的我,只是被王冠砸死前留下的一股精神力。”
康時,“澤亞和我誰兄誰弟?”
男子古怪的的看了他一眼,“澤亞早出生一會兒。”
康時滿意的笑笑,兄友弟攻,果然他的體質還是不錯的。
“最後一個問題,”康時低下頭,臉上有些靦腆,“我長到你這個年紀時,胸圍和腰圍是多少?”
男子心裏爆了句粗口,雖然知道這個年紀的自己不是個東西,但沒有想到竟連分毫的羞恥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