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玉成掐着時間出現，正是受了華益生的命令。辛蠻腦海里自動浮現出華益生那張逆生長的臉，笑了笑，道：“如此，勞煩道長帶路了。”
玉成微微猶豫了下，似乎有什麼要說的，卻又什麼都沒說，轉身帶路。
華益生原話，只點了郭天明的名。若是其他弟子來，自然能心領神會華益生的意思，但是偏偏他派的是玉成。明顯是‘只’帶着郭天明上主殿，在玉成這兒自動轉換成了‘郭天明必須去，其他人無所謂’。
很明顯，玉成覺得，辛蠻跟上去也是無礙的，反正郭天明跟去了不就行了嗎？
華益生慈愛的笑着坐在首座之上，在玉成進殿時還笑着點點頭。玉成資質不錯，雖然不是他的關門弟子，但平日裏他也很是看好他。不然也不會讓他去領郭天明了。
不過，在看到落後玉成五步進來的辛蠻時，華益生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在看到辛蠻身後微眯着眼睛卻誰也沒看的郭天明時，他心情也沒好起來。
他自然不是因為對郭天明一見鍾情所以對辛蠻有意見。只是修道之人，即使再不務正業，有所成的人都會有一定的直覺。華益生雖對辛蠻沒什麼危機感，但是辛蠻在的地方總是會讓他有一種淡淡的不適感。
華益生已經記不起上一次這樣的感覺是在什麼時候了。
要說辛蠻是魔物的話，華益生早就悄悄檢查了一番，什麼異常都沒有。那到底是為什麼？
華益生天象也觀了，辛蠻的面相也看了，愣是什麼玩意都沒看出來。要他因為這一點點不適就開殺戒，修道講究緣法，亦講究一個天道輪迴，華益生也不樂意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原因沾了血。
雖然他手上血已經染了手。
而且，那不適感只是少數時候，大多數時候他還會詭異的覺得辛蠻看起來挺順眼。
【警告，npc好感度數值危險，降為0全憑人品。】
辛蠻笑容不改，餘光打量了下殿內的情況，私下裏卻嫌棄道：“數值還能變？你能力不夠啊。”
【……重申一次，我不是遊戲系統。一切數值根據實際情況而定，你可以採用特殊道具維持效果。】
辛蠻：“……”
辛蠻暫時把系統拋在腦後，學着方才玉成的動作，行了個禮，道：“道長，又見面了。”
華益生嘴唇微動，實在不知道怎麼回辛蠻這句話，只得點點頭，微微偏頭與立在一邊肅着臉的男子道：“人到齊了，開始吧。”
“是。”
辛蠻眨巴眨巴眼，瞄了眼華益生的好感度，降了一點，現在是9。他剛剛乾了什麼嗎？
算了，反正還有9點呢。
方才回應華益生的話的男子束手，向前踏出一步，雙眼直視着前方，並未看任何人，表情嚴肅，聲音沉穩：“青天鑒，吾派，清風，建百年，開派祖師李老祖，立於……今日，第七十三屆弟子招新會，起。”
整個殿裏的人嚴肅着臉聽的認認真真，辛蠻卻是站的有些累了，不過當著滿地跪着的小童，他還是沒有太過分。
對，沒有太過分，只是靠在郭天明身上了而已。
【華益生好感度：5.】
隨着‘起’字落下，眾人起身，辛蠻和郭天明兩人倒是沒那麼顯眼了。辛蠻是沒聽懂那人長篇大論說了些什麼，郭天明雖然是正宗的古人，但是他也沒聽懂。
最後還是系統看不下去了，啪的一聲甩了辛蠻一臉的墨水。
【清風派要找門派弟子，這些人都是聞訊而來的。】
辛蠻面上笑容大大的，心裏卻是把系統撕得粉碎粉碎，即使只是個幻想，那墨水啪的一聲甩過來還是讓他不爽的很。
不過簡單明了的一句話，辛蠻瞬間秒懂。
哦，就是學校開學了嘛。
與他何干？
辛蠻轉身就走。
“你作何！”
玉成忙拉過他，看了眼華益生，見對方沒有阻攔，鬆了口氣，扯着辛蠻道：“你這是作何？”
辛蠻奇怪的看他一眼：“這裏又沒我什麼事，那我就走唄。”
玉成瞪眼，哪有這樣的人，他們清風派怎麼說也是方圓百里名氣不小的修道大派，這新弟子入門怎麼說也是大事，即使不能參加圍觀一下也是難得的機會。不是說凡人最是崇拜這些嗎？這位辛少俠怎麼跟師弟他們說的不一樣？
辛蠻見玉成瞪着雙眼看着自己，笑眯眯道：“道長可還有什麼事？”
玉成不做聲。他與這些人交往的少，辛蠻這般做派的也是第一次見，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是聽見了玉成的心聲，坐在華益生下首的一位白鬍子老頭開口道：“那邊是出了什麼事？”
語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總是讓人不太舒適的。
玉成擋在辛蠻面前，躬身道：“稟二長老，無事。”
辛蠻眼神詭異的看着玉成的背影，這是……保護他？唔，應該是他想岔了。
玉成見辛蠻不再動步，忙拉着他站到一邊，看着大殿數以百計的布衣神態各異的開始弟子選拔。這辛少俠雖說是少俠，但玉成很是清楚，辛蠻身上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就是那些布衣里，最弱的也帶着些微弱的靈力波動。二長老又最是嚴厲，若是當場罰辛蠻可就不好了。
玉成嘆了口氣，看了眼辛蠻，眼神很是可憐他。還好辛蠻被師祖安排給自己，若是其他人，這位少俠只怕要難過許多了。
既然師祖交代要好好招待，他便多進點心吧。
辛蠻被玉成看的莫名其妙，他做了什麼？
辛蠻：“道長？”
玉成回神，關切的看着他，道：“怎麼了？”哎呀，這個凡人會不會緊張？第一次見這種大場面吧。
辛蠻打了個寒顫，默默後退兩步，貼在郭天明身上，感受着郭天明滾燙的肌膚，覺得好受許多，道：“道長可否不要這樣看我，總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玉成一顆助人為樂的心啪嚓一聲碎掉了，他捂着一顆碎掉的心，叮囑道：“勿要亂跑，否則出了事我包不了你。”他還是乖乖看儀式吧，辛少俠說話太直接，還不接受他的好意，讓他有些受傷。
辛蠻臉上的笑容僵了會，拉拉嘴角，這道長是不是腦補了些他不該腦補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啊。
郭天明伸手推開藉機貼在自己身上的某人，仰頭喝了口酒，對四周投過來的視線視而不見。辛蠻也不粘着他，乾脆利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不是系統臨時發佈任務，他剛剛就直接走了。比起看這亂七八糟的儀式，辛蠻更感興趣的是回去研究研究那塊帕子。
【制止華益生不符合因果的舉動。】
任務描述就這麼一句話，辛蠻簡單粗暴的理解為，華益生想幹什麼事被系統察覺了，系統讓他阻止。不符合因果的事……
辛蠻攤手，他才不懂什麼因果呢，反正到時候華益生要幹啥他都攔着不就行了。
辛蠻時刻準備着打斷華益生，但是對方卻一直默不作聲笑的噁心的看着儀式進行。辛蠻笑呵呵的看着殿內大大小小年齡不均的布衣百姓接受一道道測試，視線一刻也不曾放在華益生身上。
儀式說繁瑣，卻也不是特別繁瑣，但至少並不簡單便是。首先第一道，便是觀相。其後是摸骨、測脈……許多儀式之後，才有這些少年青年說話的機會。也不過是上面的人，下面的人答。
辛蠻無聊的都打呵欠了。
“辛少俠與郭少俠可要來測一測？”
辛蠻眼睛一亮，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辛蠻淡定的扯着一邊郭天明的手臂起身，拍了拍膝蓋，彬彬有禮的回道：“不用了，勞煩道長關心，我二人於此並無興趣。”
華益生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對長生不老沒興趣的。華益生道是辛蠻不懂修鍊的好處，道：“辛少俠不必推遲，不過是測一測罷了，若是辛少俠天賦異稟，日後說不定還能位登仙位……”
辛蠻心下也是奇怪，這華益生怎麼突然這麼熱情？這麼誇張的話也說的出來。心下嘀咕着，辛蠻眼神真誠的看着華益生，實際上卻是在打量華益生是不是被換了個人，道：“道長好意我心領了，但辛蠻認為，這順應天道的事，辛蠻做與不做，並無區別。不若，讓吾兄來吧。”
辛蠻還不想被敦成肉醬，因此對華益生的說法是二人是表兄弟，郭天明……比較成熟，所以是哥哥。反正他就那麼一說，華益生信不信就不關他的事了。
郭天明被提到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多了個表弟，他到現在還沒進入表哥的狀態。不過這也沒關係便是了，辛蠻見華益生滿意的表情，便知道華益生一開始目的就不在他，而是郭天明。
跟他一個凡人還這麼拐彎抹角的，這道長平日裏彎彎繞繞的事沒少做吧？
華益生：“郭少俠，你看？”
雖是詢問的語氣，卻已經眼神示意弟子遞上了測靈石。
郭天明眯眼，看着眼前灰不溜秋的石頭一會兒，沒動彈。他剛剛可是看到了的，那些小傢伙握着這石頭一會兒，就會有不同顏色的光冒出來。不過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郭天明正盯着石頭不動時，視線里突然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徑直握起那石頭，拉起他的手塞了進去。不過一瞬，石頭便冒出了幽綠的光芒。
周圍的人目瞪口呆，這石頭不是這麼用的喂！兩個人都碰了那石頭，那資質算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