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放燈

第8章 放燈

晚上和顧家人吃完團圓飯後,顧懷裕領着回到麟華院的薛嘉,笑笑道:“嘉兒,我們換身衣服,一會出去。”

薛嘉的神情有點茫然,晚飯都吃完了,還要去哪兒:“出去?”

顧懷裕看到他這個樣子想笑,一指頭點在他鼻子上:“傻瓜,雲城的中秋最熱鬧不過了,晚上就連|城門都不閉,人們都會去雲城外的姻緣河裏放花燈呢。”

忽然又想到了,薛嘉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來是從小到大也沒去逛過幾次中秋夜會、放過幾次河燈的緣故,反而心裏澀澀的,顧懷裕伸手把薛嘉攏在懷裏,眼睛有些濕潤,語氣浸着溫柔:“傻瓜,以後每年中秋我都會陪你一起放河燈。”

是的,以後的年年歲歲,我都會陪着你,陪着你去看這江山我們沒有看過的風景,吃遍這天下我們沒有吃過的小吃,玩遍這世間我們沒有玩過的玩意,完成我死前對你所有懷有卻不能實現的期待。

薛嘉安靜地被他抱在懷裏,想要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然而還是不能,心裏有個地方被慢慢捂熱,涌到眼眶上,將眼眶映紅。

多麼好的願望。以後每年,歲歲相守。

薛嘉終於也伸出手環住顧懷裕,緊緊抱住他的腰,將下巴壓在他的肩膀上,臉上慢慢微笑起來,他說:“好啊。”

兩個人在燈火下,安安靜靜地相擁,歲月靜好。

雲城外有條姻緣河,求姻緣便可夜裏來河裏放燈,這是雲城的一大特色。

原本這河不叫姻緣河,是叫卞梁河的,但是求姻緣的人來得太多,人們就慢慢地都改了口。

到了中秋和上元前後的時候,姻緣河裏最是熱鬧,雲城內外到處是遠道而來求姻緣的人,四周都是賣河燈和小吃的小販,大人們穿梭來去,孩子們嬉打笑鬧,看上去紅映映的一片繁華。

顧懷裕和薛嘉兩個人出來,就帶了顧懷裕的小廝長林和薛嘉小廝阿北兩個人。顧懷裕親手提着他提前準備好的描龍畫鳳銀箔貼紙的兩盞燈籠,遞給薛嘉一個,隨後毫不避諱地挽着薛嘉的手,走過雲城繁華的第一主街洛華街,向城外走去。

雲城裏有好多人是認識顧懷裕的,一路看見他親密地挽着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的手,不由地都竊竊私語。剛出了城門,顧懷裕就碰上了一群熟人,恰恰是八年前最能和顧懷裕廝混的一群紈絝。

顧懷裕剛回來沒幾天,根本沒想過去找曾經的狐朋狗友,至於他們給他發了帖子讓他中秋節一起出來玩也直接無視掉。誰要和一群早就不熟的人沒事瞎扯,他和自家媳婦兒逛都來不及呢。當年就是他們每每在顧懷裕和連採玉之間起鬨,讓顧懷裕總覺得自己的愛情是有一個地方接納的,有一個團體支持着的,和家裏對抗的決心就更重。更何況當年顧家大難,這些曾經一起玩過的朋友沒有一個指的上的,他看都不想再看到那些人一眼。

他不去找他們,他們卻都笑嘻嘻地圍了上來,不懷好意地盯着薛嘉看,眼裏的目光昭然欲揭。中間有一個是家裏暴富后新混進這個圈子的,就連連採玉也沒見過,更何況是薛嘉,更兼極為沒有眼色,聽說了顧懷裕迷戀連採玉的事情后,就想當然地以為顧懷裕挽着的人必定是連採玉,就陪笑着道:“這位想必就是連小公子了吧,以前沒有見過,小公子果然是風神俊骨,名不虛傳,怪不得顧二少捨得丟下我們,原來是會佳人來了。”

另一個紈絝在圈子裏玩得頗深,自然認得這人不是連採玉,嘩地甩出扇子架在那位仁兄面前,嬉皮笑臉地看着顧懷裕:“王家小子別瞎說,這位可不是采玉,不知道是顧二你從哪個南風館找來的好貨色?嘖嘖,這身段這氣質,顧二你玩厭了送我好了,我不嫌棄你。”

顧懷裕見他們走過來,原本還想着敷衍一二,並不想和他們撕破臉,一聽到這句話臉徹底黑下來,握緊了薛嘉的手,對着剛剛說話的紈絝冷聲道:“這位是我的夫郎,歐陽建你嘴巴放乾淨點。要是你再這樣說他,我看顧家和歐陽家的來往也沒必要繼續了。”

饒是那個叫歐陽建的公子哥從風月場上幾番打滾過來,看盡人世百態見怪不怪,這時也禁不住架着摺扇愣在了那兒,更別說那其他的幾個人了,全都張大了嘴巴,打量薛嘉的目光全都從輕浮變成了驚愕。

一年前顧懷裕成親他們倒是大部分人都去了,可是平時顧懷裕和他們相聚從來也沒有帶過薛嘉,再加上他們和薛嘉不過見過一面又不相熟,一年沒見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怎麼會想到顧懷裕中秋賞燈帶着的人竟然是他的正牌夫郎?

其實他們想得倒也沒錯,如果顧懷裕不曾重生,他帶着的人怎麼會是薛嘉?八年前的中秋節,他約出來後來一起碰上了這一伙人的那個人,就是連採玉。

還是歐陽建反應迅速,當即換了一張臉,對着薛嘉笑得溫文爾雅,收起摺扇微微一躬:“薛公子,得罪得罪,不知道你是顧二的夫郎,這廂里給你賠禮了,剛才那些混話你萬萬不要放在心上。”

薛嘉掃了他們這群人一眼,眉眼微微垂下,臉上神情冷淡:“無事。”

聽見歐陽建給薛嘉賠罪,不知怎麼顧懷裕反而覺得更加氣悶了,看見薛嘉對他們臉色冷淡,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他面上不顯,依舊沉着臉對歐陽建道:“這次也就罷了。我們現下要去河邊放燈,就恕我不奉陪了。”說罷也懶得看那群人的臉色,直接將一隻手攬住薛嘉的肩頭,攬着他繞過這群人朝外走去。

顧懷裕前腳剛一走,歐陽建旁邊的一個公子哥一拍他肩膀,笑道:“嘖嘖,看樣子顧二移情別戀了,采玉不知道要多傷心呢。”

歐陽建盯着兩個人的背影笑了笑,看上去頗是意味不明:“看樣子是這樣,不過也未必未必。”

那人愣了一下,又笑着拍了下歐陽建:“什麼‘是這樣’,什麼‘未必未必’,你在這兒給我打什麼啞謎呢?”

心頭浮過連採玉私下裏和城主之子蕭烈相約的場景,歐陽建忽地大笑着攬過那人肩膀,神情放曠不羈:“哎呀,管他呢,再怎麼樣那也是他們的事情,我們不管他,我們喝酒去。聽說今晚香海雪庭推出了新釀的千金酒,斟頭杯酒的就是那裏的第一美人嬰雪,咱們也去看看如何?”

這是正是雲城外最熱鬧的時候,人們紛紛從城裏涌到這裏來賞景放河燈,城外一片繁花似錦的場面,到處都是節日裏喜慶的氣氛,就連平時里羞澀的小情人們此時也都大大方方地挽着擁着,一對一對親親密密。

薛嘉被顧懷裕帶着走到河邊,只見顧懷裕把自己手裏的燈籠遞給長林,從薛嘉手上拿過他那盞燈籠遞給了阿北,然後從長林手裏拿過那個帶了一路的黑布包袱,取出東西后把包袱丟給長林,對着長林阿北兩人道:“你們自己去玩吧,不必跟着我們倆了。”

阿北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薛嘉,猶疑道:“可是......”

卻被高高瘦瘦的長林拉了一把,對他竊笑道:“唉,有二少爺看着呢,你有不放心的?我們快走吧。”

兩個小廝自去尋樂子走了后,顧懷裕捧着手上的東西,神采飛揚地對着薛嘉笑:“你看。”

顧懷裕手上是兩盞做的扭扭歪歪的河燈,做的是蓮花樣子,樣式卻頗是難看,蓮花瓣一點都不整齊,遠遠不比街上賣的那些,一看就是自家手做的。

薛嘉不給面子地“噗呲”笑出聲來:“這是你做的?”

顧懷裕被他一笑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恩。”

當年他陪着連採玉逛燈會,都是早早訂好了城裏沉宣坊最貴最精緻的河燈,拿它來討連採玉的歡心。偏偏這次帶薛嘉出來,他不想這麼做,想了想,還是自己親手做了兩盞河燈,雖說不成樣子,他看着卻很喜歡。

薛嘉拿起一盞河燈,心底湧上默默的溫情。河燈雖丑,可是心誠。原本許願最講究一個心誠。從顧懷裕那裏取過紅字條,借過擺攤人的筆,薛嘉寫上一行小字,掛在了自己的河燈上,把河燈從水裏放了出去。

顧懷裕依樣也寫了一行字,把河燈放了出去。

放完燈顧懷裕回頭笑着問薛嘉:“你寫了什麼願望?”

薛嘉抿嘴笑笑:“不能說,說了就不靈驗了。”

顧懷裕摸摸鼻頭,有點遺憾:“那好吧,那就誰也不說。”

河上兩盞河燈蕩蕩悠悠地飄去,流向了悠長的不可知的方向。一盞上寫着“願顧家大仇得報,願嘉兒一世安好。”一盞上寫着“願顧懷裕歲歲平安,願顧懷裕和薛嘉白頭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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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獨寵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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