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竇初開
白子軒醒來后，感覺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腦袋也一陣陣發暈，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有點混亂，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才記起自己身在何方。
厚厚的窗帘擋住了外面的陽光，他在黑暗中撐着胳膊坐起來，看到遠處的沙發上有個黑影，便知道是夏鯤，清清嗓子問：“現在幾點了。”
“十點。”夏鯤深沉的嗓音傳來。
白子軒摸摸額頭，已經不燙了，身體除了疲憊似乎沒什麼不適，他也就沒再考慮為什麼昨晚會突然發燒，扶着床沿穿好鞋，準備先去洗漱。
他的腿還有點發軟，步履蹣跚地往洗手間走去，經過夏鯤身邊的時候，夏鯤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沉聲問：“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白子軒掙開夏鯤的手，語氣冷淡：“什麼事？不記得了。”
夏鯤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好像是不甘心，表情複雜而矛盾。
白子軒沒理他，走進洗手間反鎖上了門。
夏鯤本來沒事，可被白子軒激得越想越氣，拳頭捏得咔咔響：我還在這裏糾結得要死，你丫居然有臉說都不記得了，難道那個吻對你而言就這麼不足一提嗎？呵，對啊，您多受歡迎啊，人們一個個兒的都想往您身邊湊，趕都趕不走。我對你來說，不過也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罷了。
哦不對，你應該會希望我快點消失才對，地位連路人都不如。
艹，太不爽了。
白子軒站在洗手台前，盯着剛才被夏鯤抓過的手腕，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心跳會有些加速。
是因為說謊嗎？
昨晚的事他確實還記得，雖然當時頭腦很混沌，但被夏鯤吻住的記憶卻清晰而強烈，每一聲粗重的喘息，每一次難捨的糾纏，每一秒灼燒的欲.望，無時無刻不縈繞在他的腦海里，那些綺麗瑰怪的記憶碎片如同一隻陰魂不散的鬼魅，擾亂了他的理智。
只是一個吻而已，又沒有少塊肉，自己的反應怎麼會這麼大呢？
最令他費解的是，即使現在看到夏鯤，心臟仍會不由自主地收縮，像突然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似的，沒來由地胸悶氣短。
白子軒開大水龍頭，不斷把涼水潑到臉上，昏沉的頭腦漸漸冷靜，心情也總算安定下來，他緩緩抬起右手，放在心口上，感受着皮膚下漸漸平息的心跳，有些難受地吐出了一口氣。
還是抽空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我的心臟好像又出問題了。
白子軒洗漱完走出來，到門口一擰把手，沒想到門竟開了，他心中一喜，正要抬腿走，衣服后領被人揪住了。
白子軒扭頭看到夏鯤冒着黑氣的臉，掙了一下沒掙開，不滿地蹙眉：“你幹嘛。”
夏鯤指指桌子，下令：“先去把早飯吃了。”
白子軒確實有點餓了，便沒堅持，關了門，坐到桌前，隨口問：“你買的？”
夏鯤冷笑：“別做夢了，誰閑的沒事幹給你買早飯。伊甸免費贈的，反正我也吃不完，就留給你了。”
白子軒打開還在不斷滴水的膠袋，發現裏面裝着上次他胃疼住院時與夏鯤一起吃的奶饅頭，因為這饅頭味道極好，所以他印象深刻，極少開口稱讚食物的他當時也不由得說了句“好吃”，只不過那個早餐店離他家太遠，後來也沒再去過，沒想到今天還有機會吃到。
他拿起筷子夾了個饅頭，竟然是熱的，再喝口粥，還有些燙嘴，喃喃道：“還是熱的。”
夏鯤腹誹：可不廢話么！老子一直用熱水給你保溫！換了四次水！但他嘴上卻只是說：“嗯，服務員剛送來。”
白子軒看看滿是水的膠袋，再看看桌子底下放着的不鏽鋼暖水瓶——他很確定昨天晚上這個暖水瓶還不在。
像被小狗不經意地舔了一下手心，有點痒痒的，他咽下嘴裏甜絲絲的小米南瓜粥，輕聲說：“謝謝。”
夏鯤臉上一熱，趕緊偏過頭故意不看他，心裏卻被這一聲軟軟的“謝謝”融成了一灘水，嘴角不受控制地彎出個弧度。
哼，算你丫有良心。
***
兩天後，《偶像新定義》的全國十六強要正式入住天盛公司的學員公寓，這天一大早，夏鯤就來接陸書桃和白子軒。
陸書桃拎着一個看起來就超級沉的巨大箱子，白子軒硬是從四樓給她扛了下來，夏鯤看見直擔心會不會折了白子軒的小細腰，趕緊上前把箱子接過來，輕輕鬆鬆扔進了汽車後備箱，責怪他道：“你就不會讓我去扛？你要萬一扭了腰崴了腳什麼的還怎麼比賽？”
白子軒無所謂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我自己可以。”
這時候陸書桃也背着個超大的旅行包下來了，夏鯤又趕緊接過陸書桃的包塞進後備箱，問她：“你這是要搬家啊？”
陸書桃嘿嘿一笑：“左拿一件又拿一件的就拿多了。”
夏鯤見白子軒只背了一個扁扁的雙肩包，四下望了望，問他：“你的行李呢？”
白子軒指指後背：“這裏。”
夏鯤走過去提了提他的書包，輕飄飄的像沒帶東西似的：“你不會只帶了一件衣服吧？”
白子軒搖頭：“不，還有洗漱用品和胃藥。”
夏鯤：“……”這傢伙的世界果然好簡單……
陸書桃笑着說：“我早就說過，養一隻小白超省錢的。”
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夏鯤心中一陣躁動，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窘態，催促道：“你們快上車吧，時間不早了。”
白子軒被夏鯤送習慣了，竟直接拉開了副駕駛的門，陸書桃、夏鯤和他自己皆是一愣。
好在白子軒反應快，沖陸書桃紳士地彎腰做了個“請”的動作，陸書桃沒心眼又神經粗，哈哈一笑，坐了進去。
但夏鯤的心卻劇烈地跳着，久久不能平息。
剛才白子軒拉開車門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覺得白子軒理應坐副駕駛。
沒想到他與白子軒之間已經養成了這種不得了的默契，而且這習慣還有點“偷.情”的味道，讓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刺激，竟有些樂在其中。
只不過這時候的夏鯤還沒有意識到，他對白子軒早已不是“樂在其中”，而是“欲罷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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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為十六強準備的公寓是一棟四層小樓，距離《偶像新定義》的演播廳只有不到五分鐘的路程，整座建築牆體呈淡粉色，向陽的一面牆上長滿了爬山虎，綠油油的一片，最高的伸到了四樓的窗口，在護欄上轉了幾個圈，搭配着乳白的復古窗框，頗有幾分童話世界的味道。
夏鯤把車停在門口，抬頭望了望這洋溢着少女心的小樓，已經無力吐槽了，陸書桃倒是很滿意，嘴裏“哇”個不停，白子軒依舊無視了周遭的一切，自顧自地打開後備箱往出拎陸書桃的箱子，夏鯤忙上前一步伸手幫他，無意中碰到了白子軒涼冰冰的手指，一陣麻酥酥的電流襲遍他全身，竟讓他不由地退了一步。
白子軒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與自己拉開了半米遠的夏鯤，面無表情道：“這箱子不咬人。”
夏鯤：“……我知道。”
白子軒偏頭思考了幾秒，接著說：“也不咬白痴。”
夏鯤：“……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
於是白子軒就乖乖閉嘴，自己把箱子拎了出來，拉着箱子與陸書桃走進了公寓大門。
夏鯤本想就這麼走了，可又擔心這倆人一個沒心沒腦子一個粗神經，萬一被排擠了怎麼辦，於是也跟在他們後面走進了公寓，準備跟負責人打聲招呼。
大廳里已經坐了不少人，男男女女相談甚歡，白子軒和陸書桃走進來后，眾人皆友好地與他們打招呼：“嗨早上好！”
陸書桃笑容燦爛：“你們好你們好！”
白子軒面若冰霜，略點了下頭。
就這麼一瞬間，白子軒在一多半的人心裏都被打上了“傲慢無禮”的標籤。
陸書桃看白子軒還滿不在乎地繞開人群坐在了角落的凳子上，干著急也沒辦法，只能勉強笑着說：“小白今天身體不舒服，大家別管他了。”
眾人也沒再說什麼，繼續聊天，陸書桃想着如果自己能和大家搞好關係，沒準也能幫着點白子軒，便坐在沙發上迎合著眾人的話題，努力與大家打成一片。
夏鯤則直接走到了兩個工作人員面前，問：“你們劉承導演呢？”
一個人答：“劉導只管比賽現場，公寓這邊一直是崔助理在管。”
夏鯤想了想，不確定地問：“崔玉笛？”
“嗯，對。”
“好吧，我給她打電話。”夏鯤拿出手機，從通訊錄里調出個號碼，撥通，那邊立刻響起個大剌剌的女聲：“喲鯤爺，您怎麼給我打電話啦？”
夏鯤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問：“笛子，《偶像新定義》的公寓這邊是你負責的？”
“對，是我，鯤爺有何吩咐？”
“陸書桃是我女朋友，你照應着點，別讓人欺負她。”
崔玉笛忙不迭地答：“既然是鯤爺的女朋友，那我們肯定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怎麼可能讓她受了欺負，您就放心吧。”
“也用不着差別對待，她不是那種虛榮的人，你就暗地裏關照關照，別讓她受委屈就行。”
“得嘞，您放心。”
崔玉笛見夏鯤久久不說話，也不掛斷，疑惑地問：“鯤爺您還有別的事嗎？”
夏鯤捏着手機的手緊了緊，猶豫半天，終究還是說：“還有個人，叫白子軒，如果有人敢擠兌他，你立刻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