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山雨欲來
幾乎在斐凝玉去見先生的同一時刻,怡親王同宰相等一眾重臣被連夜召進宮裏,邊疆告急,此事非同小可,須得儘快拿出個章程。
先生的院外,斐逸修和寧致遠面面相覷,兩人尚且不知事情的嚴重性,只能從斐凝玉的態度暗自揣測。
寧致遠輕聲道:“郡主她,也不知看到了什麼。”
斐逸修面色凝重,自家小妹自家清楚,斐凝玉從來就不是個沉不住氣的人,更別說還在心悅的人面前,只怕這事兒不會小:“等玉兒見過先生就能知道了,但願只是她多心。”
“但願如此。”
斐凝玉在院裏並沒有待太久,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先生也會同她一道回京,後面的事就不是她能左右的。
饒是如此,斐凝玉還是有些憂心忡忡,難得重來一世,她很怕自己改變不了怡親王府的命運,改變不了自己和寧致遠的姻緣。
見到斐凝玉出來,斐逸修和寧致遠忙迎了上去,見她眉頭輕蹙,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不忍心再去問了。倒是斐凝玉自己,輕輕道了一聲:“恐怕要起戰事了。”
斐逸修和寧致遠均是一凜,朝中已有多年未起戰事了,偶爾派兵也不過是剿匪,比起兩國交鋒,當真算是小打小鬧。但是與鄰國的一戰,確是必然,早在幾年前鄰國新皇即位就已成定局。
有那麼一個年輕好戰的君王,怎能容忍自己國家的領土在別國的管轄之下。是以這些年,朝廷中也一直暗自準備着,此刻得知要起戰事,倒也不算突兀。
“兵來將擋,我堂堂帝國還會怕他們不成?”斐逸修道:“玉兒莫要擔憂。”
斐凝玉點點頭,卻並沒有多說,她擔憂的並不是這場戰事能不能贏,而是在這場戰事裏,他們怡親王府會不會出事。上一世,他們嫡親的大哥就是在戰場上出的事,這讓斐凝玉如何不憂心?
寧致遠呆在一旁,沒有吭聲,若是當真起了戰事,他恐怕會自請沙場。安平侯府已經沉寂太久,只能靠戰功才能重新振作起來,否則將來只會一步步被削爵,直至徹底破敗。
身為安平侯府的嫡長子,他不會也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
皇宮裏亦是燈火通明。
宰相方辰道:“應當是前些時日徹查范家,朝中人心略有不穩,讓他們覺得有了可趁之機,是以挑了此刻來犯。”
“既然敢來,便要叫他有來無回!”這是血氣方剛的武將。
又有文臣道:“此刻出兵,定是萬軍齊發,如此一來,朝中武將怕是要空不少,范家一案至今尚未水落石出,難保朝中是否還有隱藏的逆黨,若有逆黨趁機行謀逆之事,怕會不妥。”
“方尚書所言甚是。前朝便有此例,將士們在前線拼搏,朝中卻被奸人所破,連天子都被挾持了,後宮鮮血遍地,皇室之人幾乎被屠戮殆盡,足足花費數十年才得以恢復。”
武將道:“那是前朝皇室昏庸,我們自當引以為鑒,加強防備。”
“如何防備?范家幾代人籌謀,誰也不知到底在朝中在京城安插了多少姦細。如今朝中人才濟濟,京城又有大軍駐守,他們自是不敢輕舉妄動。一旦大軍開拔,朝中只剩禁軍,又防備得了多少?若真起了暴動,又該如何鎮壓?”
事關皇室安危,沒人再敢輕易接話,殿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
皇帝皺着眉,目光緩緩從眾人身上掃過,他心裏何嘗不是擔憂這個。
鄰國這次選的可真是個好時機,若范家只是與怡親王過不去,那都好說,可范家如今是有了謀逆之心,且籌謀多年,那就不能不慎重應對。
氣氛漸漸從凝重變得壓抑,有人耐不住抬起手,擦了擦額角的細汗。
最終還是皇帝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落在自進殿後便一直沉默不語的德親王和怡親王的身上:“二弟三弟以為如何?”
怡親王看了眼身旁的德親王,見他仍是老神在在,一副與己無關的模樣,不由暗嘆一聲,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德親王掃了怡親王一眼,目光帶了些許無奈,終於開了金口,慢悠悠道:“這還需要商議?敵軍已然兵臨城下,自是要拔軍應戰!”
聲音雖不大,語速雖緩慢,卻字字鏗鏘,說得那幾位文臣默默低了頭。
怡親王道:“與鄰國一戰,無可避免,我們早有所料,這些年也一直暗中防備,如今不過是應證了猜測而已。該如何應對,我們早有定論,如今又何必爭執不下?”
皇帝默默讚許,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再次感嘆自己當年沒有趕盡殺絕是對的。
是夜,一騎快馬自京城絕塵而出,直奔別苑。
原本計劃過兩日再與斐凝玉一道回京的先生,在天未亮時便派童子通知斐凝玉,即刻啟程。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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