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誰稀罕挽回浪子心

2.誰稀罕挽回浪子心

王柳氏終於抬起頭,淚涕橫流的臉上勉力打起了一個微笑,很快又再哭喪起臉來,“千錯萬錯都是慶元那個畜牲的錯,要不是他愛慕虛榮,非要去攀相爺家的高枝,又怎會有什麼休妻。即便我是他親娘也不會向著他,這件事說什麼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娘一定陪你進京討回公道。”

江小雅大概猜出了婦人的身份,綜合剛才那個風一樣的俠士所述,眼前這位一臉痛心疾首的老婦人大概就是自己這個身體的婆婆了。

不論古今,能夠向著兒媳婦的婆婆好像不多見。江小雅猜想那個要去攀相爺家高枝的夫君八成狠絕的連老娘也不要,所以才會惹來婦人如此之大的反應。

想到這裏,江小雅不禁擔心起來,扶起老婦人,盡量和緩着問,“我這般沒有顧忌的離家,着實有失分寸,不知家中一切可還安好。”

王柳氏見江小雅與之前心如死灰狀比起來,精神了許多,這便擦擦眼淚嗟嘆道,“哪還有什麼家,自打那不孝子差人送回休書,家裏只剩我們娘倆相依為命。之前你且還寬慰我來着,我心想你是看的開的,沒想到,你…你這傻孩子竟然…”說著說著,又再哽咽起來,后話終是難以為繼。

聽了王柳氏的闡述,江小雅偷偷鬆了一口氣,也就是說,沒有拖油瓶之類的存在。

萬幸的是沒有拖油瓶的存在啊。這便攙扶起婦人,寬慰道,“事已至此,再多怨憤也於事無補,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您也別太傷心了,他總歸還是您的兒子,往後還是有依靠的。”至於我這個外人,就讓我哪來哪去吧。

沒想到王柳氏非但不誇她賢惠明事理,反而把手一丟,擰起眉來,“怎能如此算了。”那滿臉的怨懟不滿,好像她才是那個被休棄的怨婦,“我一個孤老婆子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盼星星盼月亮的不就是指望着他能出人頭地,如今倒好,他是出人頭地了,卻也沒了良心的要拋棄我們去攀權貴,這種大逆不道的東西,我何必還要顧及骨肉親情,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告到御前不可。”

江小雅勸了幾句,非但沒勸住,反而讓王柳氏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可想而知,如果柳慶元現在就在面前,相信一定會被他媽活剝了不可。

沒辦法,江小雅只能裝起暈來。

“惠兒,你這是怎麼了,可別嚇娘。”這一招果然好用,王柳氏成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攙扶着江小雅的時候滿口掩飾不住的擔憂。

江小雅虛弱撫額,眼睛半睜不開,有氣無力道:“沒事沒事,我就是有些發暈,過會兒就好了。”往王柳氏身上又傾了傾。

“光顧着說話了,你這身上還帶着水氣呢,得趕緊回家把濕衣換下才行。”用力一攙,帶着江小雅往矮樹叢外走去。

在王柳氏的強烈要求下,江小雅在她的農家小院裏調養了幾日,並且還喝了好多心靈雞湯。在享受的同時,這種角色調換的場景也讓她莫名的心虛不安。

“您快別忙活了。”接過湯碗,江小雅把王柳氏拉着坐到了炕上,一邊去搶她手裏的圍裙,“剩下的事讓我來做吧,您好生歇着就是。”雖然從來沒幹過家務,這幾天看着也學會了一點,只要不是煮飯燒菜,應該不會露馬腳。

儘管沒有在這裏長住下去的打算,這幾天受惠於王柳氏,江小雅覺得怎麼也要回報一二。

王柳氏卻拉住了江小雅的手,笑道:“你會做什麼呢,我們家又不是讓你來聽使喚的。”拉着江小雅坐到了自己旁邊,又道:“起先收養你的時候便就是當個寶貝來待,如果非說要求什麼,那就是替我們柳家傳宗接代。”

江小雅一噎,沒想到王柳氏話鋒一轉,說到這種事上面,不禁紅了臉。

王柳氏不喜反嘆,“只是慶元身在福中不知福,為了相爺千金,竟干出休妻的事來。”恨恨地咬着牙,有痛心更有悔恨。

江小雅不想再在這件事上死循環,她攥着那張筆格遒勁的休書,低着眉小心翼翼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他,要怪就怪我們緣淺,既然此生不能再續夫妻情,再留在這裏也只會惹人笑柄,徒給您老增添煩惱。所以惠兒決定離開這裏,還請您老恕惠兒不孝,不能再在您跟前盡孝了。”膝頭一彎,直直跪倒在王柳氏跟前。

王柳氏嚇壞了,一向溫柔恬靜的柳惠兒這幾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了讓她咋舌的事情,轉念一想,自然是因那休書引起。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所以王柳氏只是訝異了一下,當即就平復了複雜的心情,“連你也不要娘了。”扶起江小雅,語氣悲涼。

“你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的。”不給江小雅辯駁的機會,王柳氏又道,“你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柳家,無論如何也要等我走後你才……你這是想逼死娘嗎?”眼眶一紅,滾下熱淚。

“惠兒已經不是柳家的人了。”這動不動就哽咽落淚的技能,江小雅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休書都拿在手上了,再爭執這些又有什麼意思。不如好聚好散,以後再見也不至於尷尬,我還可以叫你一聲大娘不是。

“混話。”王柳氏氣煞道:“你何嘗不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就算那畜牲幹了混事,我也還是你娘,這一點你是無論如何也抹殺不掉。”

見江小雅瑟縮着脖子,王柳氏這才軟下聲來,道:“既然你也不打算在這裏住下去,我們倒不如豁出去,上到京城去找那畜牲,他若是肯回頭,我們便就饒他,要不然,什麼相府千金,我一樣不讓他們好過。”

江小雅嘴角抽搐着言語不能,你當自己是美猴王轉世呢大娘,豪門權貴哪裏那麼容易說扳倒就扳倒,柳慶元這一手既然能把州府縣衙甚至是里長都打點清楚,估計他們還沒摸到相府大門就被叉出京城,還想告御狀,不要太痴心妄想啊大娘。

王柳氏繼續述說自己的計劃,“而且,你從小隨着慶元也識了不少的字,真要是到了那個地步,你也可以替娘掌掌眼,免得吃虧。”

“可我已經被除籍了,如今在這裏只能算是一個散戶,又要以什麼名義插手這件事。”不是她江小雅心狠,實在是柳慶元把後路斷的乾淨。大概就是為了防止她上門去鬧,休書在到她手上之前就已經呈至青州府、縣各級衙門處,凡有登記柳姓惠兒的名字,均已從柳慶元妻這一欄上移除,就連休書也做了備份留底,以防日後不時之需。

剛穿過來那天,里長就好心上門把這件事又通傳了一遍,要不是被王柳氏趕走,江小雅還會向他多了解一點眼下世情。

如今雖然知道的不是很多,對這個時代的大致輪廓還是了解了一二。

王柳氏好像沒料到柳惠兒會如此堅決,很快又把這歸咎到了休書上,這便又心痛地握着江小雅的手撫了撫,“娘知道你委屈,你看這樣成不成,休書一事我們暫且不究,你只管隨我上京,他不讓我們找去,我們偏去。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正妻,就算要另作他娶,不論是公主還是千金也只能做小,這件事說什麼我也會給你撐腰。”臉上展露着笑臉,是這幾日來少見的。

大娘你還能更靠譜點嗎?不要把那些位高權重擅長宮斗宅斗官斗的人們都當成傻子好嗎?這種作死的計劃也只有鄉野婦孺能夠想的出來。我才不需要你的腰來撐,撐回來一個心裏沒有自己的男人幹嘛,還要跟另一個女人斗,我是瘋了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發生。這種秦香蓮的劇本,我才、不、要、走。

想歸想,江小雅現在大概也摸清了王柳氏的套路,她是鐵了心要上京去挽回那個浪子的心,順便再讓自己過上好日子。所以她也不反駁,到最後只是順從着含糊答應了王柳氏上京的要求。

等到後半夜陷入深睡眠的時候,江小雅才躡手躡腳地下炕,簡單拿上幾件衣服和柜子裏的幾兩碎銀,出門去了。至於那幾錠大錢,留着給王大娘用,就算去找兒子也有路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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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把我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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