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白鶴芋呆愣在原地。
庄妍完全沒有白鶴芋這般失神,她挑了挑眉:“你來美國?在這裏做什麼?”
白鶴芋一下子有點口不擇言:“我……我……”
她支吾兩句,敗下陣來——也是,她從來不是庄妍的對手。
“我來這裏看畫展。”
庄妍視線越過白鶴芋,朝着大門口望去。
“你一個人?”
這本來是很平常的問話,白鶴芋卻聽出一點點奇怪的感覺。
一個人?這是什麼意思?
白鶴芋點頭。
庄妍看了白鶴芋一會兒,又問道:“所以呢,為什麼還在這裏?”
“我……”白鶴芋一時間感到無比窘迫,“我忘記門票。”
“你的意思是,你來這裏,卻不知道要買門票?”
白鶴芋沒有回答。
庄妍卻笑起來了:“笨蛋。”
白鶴芋臉上燒紅。
但是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她遇見了庄妍,而庄妍總是有辦法的。
果然,庄妍從包里掏出一張門票遞給白鶴芋。
白鶴芋一愣,隨即驚喜地說道:“你……”
“我也是來看畫展的,”庄妍道,想了想,又說:“不過,我是打算和人一起來的,可惜他中途有事沒有辦法到,正好碰見你了。”
白鶴芋想也不多想,接過門票:“謝謝。”
她眼眸明亮,嘴角帶着笑容,庄妍看了一會兒,自己心頭也不禁沾染上了愉悅的味道。
既然大家都是一個人,兩個人自然是結伴進場。
白鶴芋其實不是很明白庄妍為什麼來看畫展,因為她所認識的庄妍好像不是一個非常喜歡藝術的人——她猜想庄妍可能連莫奈和梵高都可能分不清楚。
很快,庄妍的表現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她們領了會場散發的指導手冊,看的第一幅畫是《向日葵》。
熱烈而奔放的色彩,明亮中透露着蓬勃。
僅僅是一幅畫,卻可以感受到燃燒着的生命力。
庄妍卻神色懨懨。
她其實不是很理解這種亂七八糟的油畫到底能夠透露出什麼情感。
對於她這種理科生來說,她沒有辦法欣賞。
但是白鶴芋看得很認真。
白鶴芋忽然回過頭,她看着庄妍,眼睛亮得可怕。
“庄妍,”她說道,“你知道嗎?”
庄妍問:“什麼?”
“向日葵,”白鶴芋轉過頭去,“向日葵啊……”
庄妍知道白鶴芋有話要說。
“夏季是很短暫的,”白鶴芋說,“向日葵的花期更是短,所以有人把梵高稱作向日葵畫家。”
“他用全部精力追求了一件世界上最簡單、最普通的東西,這就是太陽。”
“而陽光,代表愛情。”
她注視着庄妍,目光中彷彿氤氳星光。
庄妍微微垂眸,就看見白鶴芋亮得可怕的眼睛,她沉默不語,卻抬手,揚起了手中的指導手冊。
她將二人擋在手冊之後,微微垂頭,吻住了白鶴芋的嘴唇。
白鶴芋落下眼淚。
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丟盔棄甲,她曾經無數次想要告訴自己應當選擇放棄,可是當再次與庄妍見面的時候,她才明白之前自己的決心是那麼的渺小可笑。
“為什麼哭?”庄妍笑起來,“笨蛋。”
她放開白鶴芋,離開這裏。
白鶴芋抹了抹臉,連忙跟在庄妍身後。
兩人沉默地走着。
直到走到這幅畫前。
“這個倒是挺好看。”庄妍難得開口點評。
白鶴芋抬頭,正是那副《盛開的杏仁花》。
她笑了笑:“是,是很好看,之前我在酒店看過,覺得可以設計一套衣服。”
“是嗎?”庄妍轉過頭來看着白鶴芋,笑了笑,“那是不錯呢。”
她們誰也沒提之前的那個吻,彷彿那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住在哪裏呢?”庄妍問道。
白鶴芋報出酒店名字。
“我送你吧。”她又說。
此時已經臨近夜晚,白鶴芋略略一想,也同意了。
車還是賓利,竟然還是在國內開的那一架。
“你不回國了嗎?”白鶴芋問。
這副駕駛座如此熟悉,在這以前,她根本沒有想過會再次坐在這個位置上。
“……嗯?”庄妍應了一聲,“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看工作需要。”
她看起來對路況很熟悉,白鶴芋暗自心想。
“岑如昔已經接管了那邊啊。”
“岑如昔?誰?庄妍一開始一愣,但隨即想起來,“噢,你說Reich,她不會在那邊呆很久。”
還未等白鶴芋接話,庄妍又問:“怎麼,你很關注她?”
白鶴芋一愣:“什麼?她是我的老闆。”
“嗯……?”庄妍挑眉,“是么,你和Iris簽約了。”
“是的。”
車子拐了一個彎,白鶴芋這才聽見庄妍沉沉說道:“我看見了你的廣告。”
白鶴芋馬上想到自己和王向婷拍攝的那一組黑白天鵝系列。
“已經到美國了?”
她說的是廣告。
庄妍卻笑說:“這裏難道不是美國嗎?”
酒店是岑如昔定的,一如既往岑如昔的作風——節省公司資源。
不過也不至於很差。
庄妍把白鶴芋送到酒店樓下,沒有開車離去,白鶴芋亦在門口等她。
“不走?”庄妍笑道。
白鶴芋咬住嘴唇:“你有話跟我說。”
庄妍於是失笑:“你也不算是太傻——所以,請我上去坐坐嗎?”
白鶴芋自然應允。
上樓的時候,白鶴芋發現庄妍似乎對這家酒店有些熟悉,她能夠熟練地帶她找到電梯的位置而不需要服務員的幫助。
“你以前來過?”白鶴芋拋出疑問。
這酒店說實話算不得太高檔,也不算差就是了,但不像是庄妍現如今這個身份會入住的。
庄妍很爽快地承認:“嗯。”
又轉過頭問白鶴芋:“幾樓?”
白鶴芋告訴她八樓。
電梯緩緩上升,庄妍沉默着注視着電梯上不停跳動的紅色數字。
白鶴芋卻在偷偷打量她。
他們分別有一些時間了,庄妍的樣子還是從前那樣,一點兒也沒有變化。
電梯門開的時候,庄妍忽然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熟悉嗎?”
白鶴芋搖頭。
庄妍笑起來:“剛來美國上大學的時候,我來這裏做過服務生賺一點零用。”
白鶴芋恍然大悟。
“酒店一定是Reich定的,”庄妍笑道,“這是她的套路。”
白鶴芋跟着笑了笑。
她掏出房卡,刷了兩次,失敗了。
庄妍上前握住她的手,微微俯下身在白鶴芋的耳畔說道:“還是我來吧。”
她的聲音有些喑啞,帶着一種低沉的性感與魔力,白鶴芋的身體忍不住顫了一下。
門“啪”地一聲被打開了。
幾乎是立即的,庄妍一手關上門,迅速翻身將白鶴芋壓在門上,一隻手快速地解開白鶴芋的衣服。
她穿一件襯衣,很快就被解開,露出內衣。
“你的品位真是一如既往。”庄妍調笑道。
白鶴芋滿臉漲紅,她完全想像不到事情會如此發展,她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庄妍卻伸出食指輕輕點在白鶴芋的嘴唇上。
“不要說話,我知道你的,你也是明白我的。”
白鶴芋還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下一秒,自己的嘴唇就被對方堵住,唇齒被靈活的舌頭撬開,氧氣盡數被掠奪。
她忍不住伸手環住了壓住她的這人。
氣息是如此的灼熱,就連溫度似乎也慢慢升高,白鶴芋忍不住閉上眼睛,她似乎覺得空氣中都散發出一種味道,這種味道好像是庄妍慣用的香水味,這種味道讓她心安。
她似乎是覺得這是很久以前的一個夜晚,那個時候她們還是相安無事,她們在一起吹江風,看星星,說了些什麼。
說了些什麼?此刻她混沌地已經想不起來了。
她用力擁抱住庄妍,她心裏不停說道,佔有我,不要離開我。
無論她告訴自己多少次,這一切應當結束,但是只要庄妍一出現在她的面前,一切都好像會失去控制。
她如此喜歡她,捨不得離開她。
***
庄妍點了一支煙,其實在國內的時候,她們這段關係快到尾聲的時候,庄妍已經戒煙了,現在又抽了起來。
她的煙裏帶着一絲涼涼的薄荷味道。
白鶴芋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庄妍回頭看了白鶴芋一眼,掐滅了煙。
她手上塗了紅色的指甲油,很好看。
白鶴芋問:“Vampire?”
庄妍“嗯”了一聲。
她又問:“什麼香水?”
“鴉片。”
白鶴芋說:“很襯你。”
庄妍笑起來:“改天送你一瓶。”
“什麼?”
“小雛菊。”
白鶴芋也忍不住笑起來:“好啊。”
庄妍慢慢做在白鶴芋的身邊,她低頭,伸手把玩着白鶴芋的手指,白鶴芋的手指修長,形狀很好看。
庄妍似乎不經意地說道:“其實,這不是偶然。”
“什麼?”
“你遇見我,不是偶然,是必然。”
白鶴芋一愣。
庄妍挑眉,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其實,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是假如不告訴你,那對你和我來說,都很沒意思。”
白鶴芋一愣:“什麼?”
庄妍問:“你的機票是誰買的?”
“岑如昔……”
“她知道你要來看這個畫展,所以打電話給我,叫我訂兩張票。”
庄妍笑了起來。
白鶴芋呆愣在原地。
“她為什麼……”
“Reich是個道行很深的人,你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就連我都被她下套了。”
庄妍繼而又笑起來:“不過,這都沒關係。”
白鶴芋雲裏霧裏,又見庄妍湊了過來,嘴角帶着一抹笑容。
“好了,現在告訴我,王向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