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人生如戲

沈家三口的飛機是早上八點鐘，到B市時不超過十點，這個點兒蘇然正和蕭瑾昱他們在街上亂逛，吃的喝的玩的用的買了一大堆，充分讓蘇然享受了把女人都是購物狂的極品滋味。

“來小晞，換上給媽看看。”拿着休閑服對着蘇然比了比，蘇顏點頭，兒子穿上一定好看。

又換？兩小時他換了不下二十次，絕對不能再心軟。

“小晞不喜歡？那這件，怎麼樣？”笑咪咪的把休閑服扔給蕭晨晨，蘇顏又拎着一件外套獻寶似的朝蘇然晃。

蘇然默，純白的外套得一個星期洗多少回？還不如身上穿的紅色省心。

鬱悶的撇一眼與自己穿了同款外套的蕭瑾昱，聽說他們的衣服和褲子都是蘇阿姨特意買好的，年年當一回吉娃娃，蕭瑾昱二十五年的人生究竟是怎麼遨過來的？

他還好，氣質清雅，穿顏色艷的也能撐得起來，最苦逼的是蕭瑾晗，以他的氣質，穿紅色的外套跟毛衣，怎麼想怎麼搞笑。

“小晞還是覺得這件漂亮對不對？媽就知道自己的眼光准沒錯。”錯把蘇然的悶笑當成了讚許，蘇顏美滋滋的把兒子連同外套往換衣間裏一推，轉身又拉着蕭晨晨去搜尋更合心意的衣服去了，大有一天之內把蘇然的衣櫃全塞滿的架式。

其實蘇然的衣櫃本身就已經很滿了，不說蘇顏準備的，就是蕭晨晨、蕭安外加蕭鳳蘭買的就佔了一半，剩下的蕭瑾昱和蕭瑾晗更是不遺餘力的承包了蘇然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一抽屜嶄新的平角褲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換衣間裏，蘇然認命的穿上外套，大小正合身，兜起帽子往頭上一蓋，密密的毛邊暖乎乎的貼着臉頰，感覺特別的舒服。

“小晞換好了沒有？”蕭瑾昱敲一敲門，打從看到外套上的毛邊帽，他就心痒痒的想看小晞穿上是什麼樣子了，若是能再配上兩隻長耳朵，那畫面，嘖嘖。

“好了。”拉開門慢慢走出換衣間，蘇然歪頭問，“如何？”

嗷嗷嗷~~獸血沸騰。

眼前的少年五官俊美，比例均勻，修長的雙腿包裹在休閑褲中更顯得誘惑，微微歪頭的動作又可愛又迷人，白色的毛邊帽將少年如玉的臉龐映襯的白裏透紅，別說蕭瑾昱早就有心要吃掉蘇然，就是沒心，也止不定當場變彎，直接化身為狼。

“好看，很好看，那個，我去看看媽又挑了什麼衣服，一會兒就回來。”手捂着熱浪滾滾的鼻子急急逃離現場，他得找個地方緩緩神，真是要了血命了，再折磨下去，自己會不會不舉？

絲毫不知道蕭瑾昱只是找個借口離開，蘇然耳朵里一遍遍回蕩着‘挑衣服挑衣服’竟然還在挑衣服？！

踮起腳尖四下里張望，果然在東邊看到了蘇顏和蕭晨晨的身影，兩個人的手裏都半舉着兩套衣服，連比劃帶笑，看起來都挺滿意的樣子。

蘇然腿腳發軟，腰也一顫一顫的發抖，只要她們選不出哪個最合心，幾乎都會讓他輪番試一回，他真的真的不想再試了，麻煩換個扛折騰的來成不？小費他給。

“需要我幫忙嗎？”

耳邊響起低沉的嗓音，蘇然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一位二十五六歲的男子正對着他翩然而笑，男子身材挺拔，肩寬腰細，一張玉面俊美絕倫，站在哪兒都是位讓人眼前一亮的人物。

如果放在沒有接觸過蕭瑾昱之前，蘇然對這種一看就有涵養又風采不凡的男人興許還能升出幾分好感，如今？好感都被蕭瑾昱敗光了，尼瑪只要看到這類人他就下意識牙痒痒，不問猜，丫准又是個表裏不一的貨。

“不用了，謝謝。”客氣的謝絕了男子的好意，蘇然往旁邊挪了下位置，接着張望遠處準備折騰他一整天的兩母女，擺明了不想搭理人。

大概是第一次碰到冷遇，男子有些愣神，深深看了眼拿自己當空氣的少年，他果然和蕭安不一樣，倒和蕭瑾晗的性子差不多。

“你……”

“好涼快。”男子剛一出聲，蘇然就打斷了他的話，都說了丫表裏不一，主動靠過來肯定沒好事。

“你……”

“突然又感覺有點熱？”用手扇了扇風，蘇然第二次打斷了男子的話，要不是一個人實在拿不過來蘇顏和蕭晨晨放在凳子上的東西，他早就抬屁股走人了，哪還用死守在此地和陌生男子玩心計？

話頭連着打斷了兩次，男子再傻也明白蘇然是故意的，興味盎然的挑起眉，看來蕭家老三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也是，身為蕭瑾晗的弟弟，自然不能簡單。

舔一舔嘴唇，露出抹與氣質截然相反的笑，男子悠然轉身，腳步還沒等完全抬起來，“嗨”身後傳來輕聲低喚，下意識回頭，囧了，少年竟然正對着他拍照？

“慢走不送。”蘇然一邊存照片一邊擺手笑，B市的權貴們他一個都不認得，這位看就不是好東西的傢伙既然有心接近自己，自己總得把情況反應給蕭瑾昱他們才行吧？有圖有真相，比自己空口白舌解釋半天管用多了，也省事得多。

人生里首次，林沛儒品嘗到了無語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少年從一開始就次次讓他始料不及，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小晞，你在跟誰說話？”總算涼快夠了的蕭瑾昱遠遠的就看見蘇然跟前站了個男人，心裏一驚，趕忙快步往前跑。

“你二哥回來了，我們有機會下次聊，再見。”笑着擺手，林沛儒沒等蕭瑾昱跑到近前以然走的沒了蹤影，商場裏人多，想找出個純心隱藏的人來，確實不容易。

“小晞，剛才那人是誰？”雙手板着蘇然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直到發現他安然無恙蕭瑾昱才有心思問及其它。

“自己看照片。”

“林沛儒？”這是蕭瑾昱的第一反應，緊接着又一腦門子黑線的指着手機上明顯滿臉意外的男人道：“照片是你偷拍的？”

“也不算偷拍，他本人知道。”只不過知道的晚了點。

曲指颳了下蘇然的鼻子，蕭瑾昱搖頭失笑，“對，他知道了就不算偷拍，林沛儒而已，拍就拍了，能怎麼著？”

“林沛儒？你們碰見林家小子了？”抱着三套選好的衣服和蕭晨晨一前一後走過來，蘇顏驚訝着問。

“三哥，林沛儒有沒有對你怎麼樣？”蕭晨晨比蕭瑾昱表現的還要焦急，圍着蘇然看了好幾圈。

蘇然哭笑不得的拉住蕭晨晨，“林沛儒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他幹什麼？”

“他可比老虎可怕多了，再說……”掩去了後面的話，蕭晨晨紅着臉沒再言語。

“行了，我們逛我們的街，管他林沛儒還是木沛儒，都扔到一邊去，來小晞，媽又給你選了好幾套衣服，快換給媽瞧瞧。”

“不要吧？”蘇然哀嚎，他覺得還是討論林沛儒可不可怕更有意義。

又是吃又是逛的晃了一上午，直到十二點蘇顏才意猶未盡的帶著兒女們往回返，眼見着離大門就差幾十米了，斜里陡的竄出來一道人影，直愣愣站到了車前。

‘吱~’急剎車的動靜剌的人耳模生疼，司機停好了車飛快把手/槍握在了掌心裏，他名義上是司機，實則算半個保鏢，暗地裏保護他們的人還有好幾個，這麼些年，他還是頭一次碰上敢不怕死直接跑到紅牆大院外起事的，小子有種。

是他？看清了攔車的人是誰，蘇然差點沒氣吐血，他搶殼子的時候信誓旦旦的保證都哪去了？找死也叫珍惜？信不信自己一巴掌乎死他？也免得殼子四分五裂有礙觀瞻。

“夫人請待在車上別動，我去看看情況。”透過車窗看見沈然兩手空空，神情也不像是暴力份子，司機握緊槍打開車門，沒等走下車，另一頭的蘇然已經搶先一步衝到了沈然跟前，“小……”

‘嘭’悶響把司機的‘心’字憋了回去，抽抽着嘴角望着稟性寬厚，被夫人和小姐折騰了一上午都沒發過半次飈的蕭三少，竟然跟個暴龍似的把攔車的傢伙揪過來一通狂扁，司機深深為自己的識人不清而懺悔，果然都是蕭家的種，寬厚得分對誰。

“別打了，我錯了，蘇然你特么再動拳頭試試？哎喲，我沒讓你真試！”

仰躺在地上嗷嗷亂叫，沈然心底的那點子哀傷、痛苦、失落還有鼓足了勇氣想見親生父母一面的衝動，都隨着落在身上的拳頭散的乾乾淨淨，就剩下疼了。

ＱＡＱ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選擇攔蘇然的車，靈魂的時候疼點還能忍，反正落不下疤也毀不了容，可現在自己是肉啊肉！蘇然你敢不敢別往一個地方打？

“你不是想死嗎？我全成你，死了你還能找個墊背的，路上也不會寂寞了多好？”論起扁人，十個沈然綁一塊也打不過一個蘇然，氣沈然不愛惜自己，再加上今天憋了一肚子委曲，蘇然打的那叫一個痛快，打完了肚子把人翻過來接着打屁股，都是打不死人的地兒，下手不用留情。

車內的蕭晨晨整個人都貼到了蘇顏的懷裏，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得罪過自家三哥，嚶嚶嚶三哥發怒比大哥二哥還恐怖。

蕭瑾昱也是冷汗一把把的流，有沈然做對比，他趕腳小晞對自己好溫柔，呵，呵。

蘇顏最淡定，關鍵是不淡定又能怎樣？也抱着閨女發抖？她是母親，不能丟了當娘的范兒，咳，話說小晞啊，打兩下就成了，那孩子也不容易。

真心不容易，專門跳到車前當兒子的出氣桶，也是蠻拼的。

“好痛啊啊，我錯了嗚，我祖宗十八代都錯了還不行嗎？嗷，蘇然，你再打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著？說給我聽聽？”騎着沈然的腰，蘇然單臂支撐在地上，另一隻手板着沈然的頭，挑眉冷笑。

邪魅一笑……邪魅一笑……蕭晨晨滿腦子都是一個詞，她家三哥難道還有當強攻的潛質？別問她攻受的概念哪來的，有個整天想叼走小弟的變態男人在眼巴前一晃十幾年，想不了解腐的世界都不行。

如果三哥是強攻，那被他壓着扁的豈不是弱受？三哥，愛幕那個愛斯是不對的，現在網絡上已經不流行虐戀情深了懂沒？

沈然也被蘇然的冷笑震的半晌無聲，他看得出來蘇然在氣什麼，在自己拼盡了所有去掙卻只換來了冷漠無視的現在，竟然是被自己搶了一切的蘇然為了自己的自暴自棄而憤怒，此情此景，讓他情何以堪？

“呵呵呵……”低低的沙啞的笑聽起來更像是哭，沈然用染滿了灰塵的袖子擦了把臉，雙手抱住蘇然支撐在自己頭側的手臂，臉往手背上一埋，痛哭失聲。

也許，甩開沈家父母獨自跑來見蘇然是自己這輩子做過的最對的一件事情，原來，自己也並非一無所有，原來，自己還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