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小析，妳是說……留在這裏？”
別開玩笑了，生活在幾百萬隻喪屍之中，沒水沒食物沒電，每天都要去外頭找吃找喝，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伏擊、被咬、被圍、被分食，腦袋壞了才留下來啊！
可雲祈現在哪敢直說，一來夏析悅背靠着門板，也就是說不推開她就出不了門，再者夏析悅的手居然是放在劍柄上的，縱使劍掛在腰際，手垂着恰巧會碰到，但平常人可不會沒事就在那邊摸劍柄，夏析悅更沒這習慣。
“對。”夏析悅點頭，除去瞳孔黯淡無神外，平靜的臉孔就和平常沒有兩樣，“外面太危險了，我不放心讓妳出去。”
“唔，那食物怎麼辦？”小心翼翼的問着，雲祈腦中一直想到昨天夏析悅和自己提到，隔壁那兩名老人家留下遺書後就吞葯自殺了，“水又怎麼辦？”
“去外面找，城這麼大，有的是便利商店，瓶裝水和飲料有的是。”夏析悅回答道。“食物麻煩點，不過我們能自己種，學趙伯母他們，拿點土和盆子在陽台弄成盆栽就好。”
“這樣啊……嗯……我想一下好嗎？”
這根本是自暴自棄，不管是哪個正常人都不會想生活在有幾百萬喪屍的城市之中，夏析悅會講出這種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已經放棄求生了，另一種就是她正在逃避現實。
雲祈比較傾向後者，或者說她不想、也不敢去思考前者，夏析悅放棄求生代表的是她得一個人逃走，或者夏析悅想拖她一起死；後者的話還有得談，只要讓夏析悅振作起來，兩人就能再並肩作戰。
以前不覺得夏析悅會攻擊自己，可現在雲祈也搞不清楚了，心中的警報聲嗡嗡作響，她真心害怕夏析悅一抓狂跟她來個同歸於盡，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這種直覺，但云祈覺得目前還是先別拒絕夏析悅，拖延一陣子再說。
想起先前軍中訓練，課程中就有數堂是講解求生意志、心理因素。
教官先是舉出了許多例子：有人在受困幾天後，從樓頂一躍而下，跳進底下的喪屍群內，而軍隊已經開到了街頭，只要半小時后就能救到他。
有夫妻倆在屍疫爆發后，掐死孩子自殺；有人快速奔跑着，突然大喊一聲回頭往喪屍群衝去；有人動也不動裝死，卻仍被喪屍群給生吞活吃……
就算是安全區中，自殺、送死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甚至拿着一把小刀就衝進屍群廝殺的傢伙大有人在。看似瘋狂，實際上是放棄的表現，承受不了壓力而崩潰。
回想起教官的說明，加上近期發生的事情，雲祈想了又想，得出結論──夏析悅大概是壓力太大了，需要暫時放鬆一陣子。
“好啊，反正現在食物跟水都很容易拿到。”語調刻意輕鬆，雲祈做出一副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那我們就先留着吧，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嗯。”看上去鬆了口氣，夏析悅撐起身子離開門板，問道，“那現在做什麼？”
“沒什麼事，我們先──嗯……”都知道病因了，接着就是要對症下藥，雲祈不敢說心理治療方面比林芯蕊擅長，可要擺平夏析悅，十個林芯蕊都比不過她的手段。“妳先跟我來。”
左轉西拐，兩人回到了房間內，雲祈的臉紅了一半，夏析悅卻是一臉茫然。
“怎麼了？”
“咳嗯。”雲祈清了清喉嚨，“小析，我覺得啊，我們這幾天下來蠻累的。”
“嗯。”
“所以該放鬆一下，特別是妳……”
“我沒有很累。”一點也不配合，夏析悅搖頭回道。“只是搬東西和找東西，以前練劍都比這辛苦。”
“哎，沒關係嘛，離開之後就沒什麼機會放鬆了。”雲祈搭上夏析悅的肩膀，乾笑幾聲，“趁機會放鬆一下也好啊。”
“……那要玩什麼？”想想也是，夏析悅說，“不過現在沒電，我家沒什麼能玩的東西。”
“咳，這個，妳稍微配合我一下就好了。”
“嗯？”
“就是、那個啊……”雲祈吞了口口水，“妳先坐在床上別動，嗯，等等不管我做什麼，妳就好好享受就行了。”
“好好享受？”
“做了就知道了……哎別問啦，反正妳先坐上去就是，我不會害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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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數天，已經快到雲祈的忍耐極限了。
依照她的計劃來看，只要安撫好夏析悅，讓她過得快快樂樂的，過沒多久夏析悅就會擔心起外頭的喪屍和自己安危，馬上說要離開才是，再不然，也會露出憂心重重的模樣。
可現在夏析悅是過得挺滋潤的，好吃好睡，還有美人在懷，卻一點也沒有在意外頭的模樣，完全不擔心之後的事情，就算看到喪屍也沒有任何感覺，這讓雲祈有些摸不着頭緒。
“小析，妳不擔心外面的喪屍嗎？”晚上兩人並肩躺着準備入睡時，雲祈是真的忍不住了，開門見山對夏析悅問道。“萬一數量多起來，妳打不過，我們就不能出門找物資了。”
“藉着地形卡門營造成一對一的狀況，慢慢磨死就好。”夏析悅淡淡地說道。“殺一隻就少一隻，遲早會清光它們。”
“可這樣要不少時間吧？”
“反正我們存了很多食物和水。”
“………小析，妳真想一輩子都待在這裏不走？”越來越有種不妙的感覺，雲祈吞了口口水問道。“妳有把握守住這裏？”
“這裏是我們的家，為什麼要走？”
“可這裏守不住屍群的攻擊啊。”
“守不住又如何？大不了一死。”
“……妳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夏析悅轉過頭看着雲祈。“這裏不好嗎？沒有危險、沒有其他人，不用擔心任何事，妳別想那麼多，好好享受當下就行了。”
“那之後呢，明天、後天、下個月呢？”
“不要緊。”嘴角帶着一絲笑意，柔聲說道。“不會痛，我會陪着妳的，放心。”
“妳──”就像當頭淋下一大桶冰水，雲祈突然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夏析悅是放棄了，但不是因為壓力，而是因為缺乏壓力！覺得自己可以捨棄一切，好好休息，什麼都不在乎了。“……小析，妳忘了我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嗎？”
“有什麼要做的？”
“我們得離開這裏，去和學姐他們會合啊。”雲祈苦口婆心的勸着，這時她也不管會對夏析悅造成什麼衝擊了，不讓她清醒過來，兩人真的會在這裏殉情。“妳還要繼承杜家劍法，一直留在這裏，杜家和學姐一定很擔心……”
“那又怎樣？”夏析悅搖頭說道，“她們怎麼樣都和我無關，只要妳陪在我身邊，這就夠了。”
“不行！這樣不夠！”雲祈豁出去了，提高了音量說道。“我們一定要離開這裏！不能這樣下去──”
“為什麼不行？妳要離開我？”一個翻身，雲祈還沒回過神，夏析悅就壓在了上方，眯着眼看她。“我只剩下妳了，連妳也要離開我嗎？”
“小析，妳……”
“我不會讓妳走的，外面太過危險……”夏析悅眼神狂亂，突地擁着雲祈就是一陣吻咬，動作粗魯的使雲祈皺起眉頭。“……待在外面，我沒辦法時刻顧着妳……但在這裏就不會！絕對不會讓妳出去，我不要妳變成那種樣子……”
“冷、冷靜點……唔……”疼痛感讓雲祈稍微清醒了些，她太急了，逼的夏析悅躁動，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小析，住手、痛……！”
“…………”一聽到雲祈喊痛，夏析悅下意識住手，可神情依舊獃滯低沉，一副疲倦的模樣。“對不起……”
“………沒事，是我的錯。”看到對方這副模樣，雲祈哪能再說些什麼，只能先回摟住夏析悅，一邊安撫，腦中不斷思考着辦法，“我不會離開妳的，別擔心。”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明着說會刺激到夏析悅，現在的她肯定是不能講理，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那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答應離開？只能另外找個藉口，而且一定是要夏析悅拒絕不了的……雲祈突然靈光一閃。
“對了，小析……妳覺得舅舅他現在怎麼樣了。”
“教練？應該……不要緊吧。”
“我也這樣覺得，不如……我們去看看情況？”
一直以來雲祈都不提有關自家親人的事情，不為什麼，還不是知道對方有可能已經死去，不去想就不用面對，不用面對就不需要傷心，可這不代表她不在乎。
甚至回到故鄉后，若不是太在意夏析悅，加上外頭危險，雲祈其實也有衝動想要回家看看，確定他們是否已經遇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