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衝突

學生福利社分成販賣區、用餐區（休息區）、廁所、倉庫與辦公室。

辦公室平常上鎖，只有教師和打工的學生才能入內。

裏面有訂貨用的計算機、文件櫃與數個置物櫃，柜子都用來放打工學生的私人物品與制服背心。

多餘的三個置物櫃則用來收納工作時可能會用到的各種用具，以及之前辦活動時剩餘的雜物。

“不見了……”雲祈低喃着繼續翻找着，表情非常沉重。

起初眾人懷疑夏析悅被感染時，雲祈就用鑰匙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之後也沒有再上鎖。由於辦公室太過靠近一開始眾人進入的鐵門，待在裏面甚至能隱約聽到雜亂的撞擊聲，所以倖存者們不喜歡這裏，離喪屍群太近了。

男同學們因為抽煙的緣故，全部都聚集在了倉庫（現在想想，那裏很適合私下偷偷製作物品）；女同學通常待在在離用餐區有點距離，卻又能清楚看到廁所的販賣區。趙淳吃睡都在冰櫃前面，方便隨時拿酒灌醉自己。

困在福利社的四天，雲祈最多就到倉庫去看看物資，沒有去注意辦公室的狀況。現在想起來過去一看，才發現置物櫃全被翻的亂七八糟，私人置物櫃有密碼鎖沒事，工具置物櫃內倒是少了很多東西。

為了迎接開學，她這幾天才整理過。

雲祈清楚的記得裏面放着鉗子、鐵鎚、鐵釘、螺絲起子、剪刀、熱熔膠槍、用來綁旗幟的繩索，與切割繩索用的小刀。每樣東西至少都有兩三把以上，繩子大概有五六條吧，但現在除了鉗子與鐵釘外，其他的東西全消失了。

這些工具善加組合，很容易就製作出武器。

加上趙淳說過那些男生正在製作盾牌，雲祈越來越相信那些人是打算動手了。

畢竟在人數過少的時候，用衛生紙做出的軟盾想抵禦喪屍群根本就是笑話──只要有某個喪屍纏住盾牌，另外一個就能從旁邊接近人咬上一口。

可軟盾卻能擋住夏析悅的木刀和拳頭，最不濟也能卸去大量力道。

還有那些工具……那些人雖然無法拆下貨架上的金屬板，卻能把倉庫內的鐵條架拆解，用繩子把螺絲起子綁在長鐵條上，再用熱熔膠槍固定，一把簡易的長槍就完成了。

按着發疼的太陽穴，雲祈再次詛咒自己怎麼沒想到先來找工具，她在福利社工作，對這裏這麼熟悉，為什麼這幾天只顧着看照夏析悅那隻發腫的右手，忙着喂她吃泡麵，還有接吻──

啊真是夠了！夏析悅退散！

雲祈舉起手揮打着空氣，靠着牆慢慢坐下，剛剛那種自怨自艾的情緒又回來了。

她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回去，回去又要怎麼面對夏析悅呢？如果現在還是正常的世界，或許可以買個小禮物送過去，用賄賂攻勢讓她忘記一切，可是，現在到哪裏去找禮物啊……

等等……禮物……

雲祈猛然抬起頭，衝到自己的置物櫃前，輸入密碼后打開鐵櫃門。

置物櫃裏面就只有職員背心吊著，下層放着一個快遞盒。

上面的寄件人是雲祈的舅舅，寄件日期是喪屍危機爆發的前一天，爆發那天雲祈才去校務處領走包裹，沒寄到自己的租屋處是為了保密。

她本想在迎新表演前交給夏析悅，才瞞着她放在這裏，雖然也有想過要先拿回去洗一洗或重新包裝，但還沒去做喪屍危機就爆發了。

這東西她一定會喜歡的，拿起快遞盒，雲祈現在只想着要馬上去找夏析悅。

但才剛離開辦公室，沒走幾步，前方突然出現了數人擋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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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我有幾個問題妳回答一下。”忍耐到聽完前因後果，林芯蕊只覺得頭越來越痛，火氣也越來越大，她開始羨慕旁邊正在睡覺的蘇可青與蔡文姍了。

“妳說妳認識雲祈學妹很久了，那她以前會和妳或其他人摟摟抱抱嗎？”

“不會。”

“為什麼最近會了？”

“需要依靠。”

夏析悅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林芯蕊想說什麼，可看到旁邊互相依偎着睡的蘇可青與蔡文姍后，她把本來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好，那雲祈學妹以前會和妳，或和別人說想要接吻嗎？”

“怎麼可能。”

“為什麼現在會？”

“這……不想留下遺憾？不想死前後悔？”

“夏同學。我以前很喜歡吃牛排，但妳現在拿牛排出來我肯定吃不下，知道原因嗎？”

“因為現在的狀況？”

“沒錯。外面喪屍遍佈，而且網絡上說全球都是如此，世界都要毀了，正常人怎麼還有心情去品嘗美食、風花雪月？”林芯蕊苦澀的笑着，“或許樂觀開朗的人還有心情幽默一下，但生存壓力如此巨大，我不認為雲祈學妹還會想要找對象。”

“…………”

“每個人都有很多遺憾，可在這種情況下，首先想到的怎麼會是接吻？有更多的事是比談戀愛重要吧。”

聽完林芯蕊的話，夏析悅眼神迷惘，難得的露出猶豫的表情。

“那雲祈她………”

“我覺得她只是想捉弄妳，但妳當真了，所以她只能逃跑。”林芯蕊搖了搖頭，“人都很難面對自己的錯誤，特別是牽扯到別人的時候，逃避是輕鬆又容易的選擇。”

“……我現在該怎麼做？”

“誰知道？”

看着眼前沉思的夏析悅，林芯蕊就來氣。

她前幾天才被前男友背叛遭到了那種事，現在又被兩個學妹曬恩愛，一個還把自己當戀愛軍師？她一瞬間想到要不糊弄夏析悅，讓她跟雲祈吵個架……但馬上就放棄了。挑撥離間不會有好下場，特別現在秩序混亂，她得依靠這兩人活下去。

“妳可以直接去找雲祈學妹，和她說妳不在意那些事。”既然要依靠兩人，就乾脆點賣些人情，林芯蕊隨口說著。“或者一句話都不說，跟緊她，她消氣后自然就好了。”

“謝謝。”夏析悅點了點頭，該怎麼做她心裏已經有了一番計較。“晚點我把分到的拿來讓妳挑。”

“免了。”別再來找我談這種事情就好...林芯蕊在心中默默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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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祈臉上毫無表情，望着不懷好意逼近的三名男生。

沒記錯的話，他們應該是程峻、劉祥恩和李瑞嚴。

畢竟在一群知識大學生中，打扮的像個高中混混的也只有程峻了；像竹竿一樣瘦的劉祥恩，那副短命鬼的樣子居然還能活到現在，也挺令人訝異。

體型活像懷了雙胞胎的李瑞嚴更是讓人印象深刻，若他模仿球滾出去，搞不好外面那群喪屍會像保齡球瓶一樣全被撞翻呢。

雲祈目前也只敢在心中揶揄一下三人。

畢竟現在狀況非常不妙，夏析悅不在身邊，自己又離女生們的聚集地太遠，中間還有貨架擋着，無法期望她們看到這一幕。

空手道？就算拿了黑帶雲祈也不認為自己能一挑三，以她的力氣去揍李同學身上的肥肉，搞不好人家連點感覺也沒有。

尖叫或許有用，可距離這麼近，誰知道在其他人聽到聲音趕來前會發生什麼？

特別現在氣氛緊張的狀況下，一個小刺激就可能變成內鬨。夏析悅又不知道男生們可能已經做出了武器與盾牌，萬一被暗算了怎麼辦？

雲祈不想死，也不想看到夏析悅死。

“……三位有什麼事？”

三人充滿**的眼神讓人十分不舒服，反正是跑不掉，雲祈乾脆的開口。

“沒什麼，就想跟雲同學增進一下感情。”程峻咧嘴陰笑着，感情兩字還特別加重，其他兩人也跟着嘿嘿笑了。“現在也沒什麼事做，不如一起找點樂子？”

“抱歉，我很忙，很忙，非常忙。”雲祈試着說話拖延時間，但每和這三人多說一個字她都覺得噁心。“我覺得你們可以自己去旁邊玩，慢走不送。”

“別那麼快拒絕嘛，哥哥我會讓妳玩得很開心的。”李瑞嚴抖着他的雙下巴竊笑，臉上的肥肉擠到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線了，“讓妳回味無窮，像前幾天那些女生一樣快樂似神仙啊？”

“……滾。”

“口氣還真大，怎麼，妳的好朋友去哪了？”興奮的搓了搓手，程峻沒想到今天運氣這麼好，原本出來藏點東西，卻剛好看到雲祈落單，照程峰的計劃，控制住雲祈就等於控制住所有女生了，現在這不就是個機會？“沒關係，我們來當妳的朋友吧，保證比那女人更能滿足妳。”

雲祈差點就張口大罵了，突然，她繃緊的身軀又放鬆下來，甚至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是嗎？所以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當然是──”站在最旁邊的劉祥恩才剛沒說幾個字，背後傳來一股大力，整個人被迫和面前的牆壁親密接觸。

滿臉鐵青的夏析悅還不滿足，走上前扯起他的頭往牆上撞，弄到見紅了才停手。

“妳！妳幹麼……啊！”李瑞嚴腦袋轉得不快，還楞在原地傻看着。

但程峻一看到夏析悅那陰霾的雙眼就知道事態嚴重，從背後推了李瑞嚴一把後轉身就跑，上百公斤重的胖子直撲夏析悅而去。

夏析悅以右腳為軸心，向斜前方轉身與胖子錯開，在李瑞嚴倒地前伸手一推，使他從俯倒變成了卧躺。

還沒等李瑞嚴反應過來，夏析悅就伸腳往前踏了下去。

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雲祈忍不住縮了縮肩膀，這腳踩的地方也太過了，而且她沒看錯的話，摯友踹下去時還加力磨了兩下才收腿，真是太狠毒了。

李瑞嚴痛到連叫都叫不出來，只能捂着傷處在地上拚命打滾，縱使是很有喜感的畫面，雲祈看着只覺得心涼了一半，雖然她不是男人，但就……就覺得好痛啊。

“沒事吧？”

“……沒事，只是被嚇了一下。”被妳出手嚇到的，雲祈在心中默默的吐槽。

“那就好。”夏析悅鬆了口氣，她找不到人時就有點緊張，看到那三人堵住雲祈的路時更是快抓狂，衝過來一句話也沒說就直接動手。“走吧，別理他們。”

“這個……”雲祈看了一下兩人，還有氣，傷處也不至於致命，可是……就是太狠了。“……妳下手會不會太重了？”

“有嗎？”夏析悅皺了皺眉頭，“我有控制。”

“真的假的？”

“我沒用刀，也沒扭斷他們脖子。”

“呃……”

雲祈一時無語，的確夏析悅不用刀、也沒鬧出人命，可是攻擊頭部和下身也很嚴重吧？就算是惡有惡報，這個報好像也……就調戲自己這件事來看，有點重了。

可想起他們前幾天乾的好事，雲祈又覺得太輕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