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起吃飯
“言卿，我們去那邊。”
看樣子，何姐和沈言卿似乎很熟，如果喬懿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沈言卿第一次擔任製片人，能請到何琳這樣的大腕，估計她們倆人私交應該不錯。
換衣服，上妝，喬懿這還是第一次體驗“制服誘惑”。
她今天一共有兩幕戲，一幕是警隊出警，她只是露個臉，另一幕是天台救人，雖然沒有台詞，但會有半分鐘左右的鏡頭特寫。
就算只有半分鐘，就算沒有台詞，作為一名專業演員，也足以表達出豐富的情感信息，這些可以稱之為——演技。
在還沒有入這行之前，喬懿就喜歡看星爺的《喜劇之王》。跑了這麼多年龍套之後，再看這部電影，喬懿都想拍大腿：怎麼共鳴就這麼強烈呢？！
“Action！”
警隊出警這一幕一遍就過，畢竟沒什麼難度，按照喬懿以往的經驗，剛剛走位的時候她又為自己爭取到了好幾個鏡頭。
六年的龍套可不是白跑的，搶戲是一門藝術，喬小姐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學習中。
“Cut！過~”
接下來是一場倉庫打鬥戲，主要是何琳的戲份，喬懿退到演員休息區，滿目期待，又悄悄往沈言卿的方向望了一眼，她坐在那側了側身子，低頭和張導說些什麼。
看了一會兒，喬懿有些失望，這場打戲基本上是何琳替身完成的，何琳不過是花拳繡腿擺了幾個姿勢而已。雖然有幾個動作稍稍有些危險性，但難度並不大，也不需要多麼專業的武術功底，完全沒有用上替身的必要。
不過，這種情況還是挺常見的，儘管劇組安全措施很全面，但萬一有個閃失，尤其是何姐這樣的大牌，有幾個人能負起責任？
只是，喬懿原本還以為何琳真如媒體所說的那樣，是個為了演戲不顧一切的拚命三娘。
這場戲，張導頻繁叫停，原來是何琳不滿意替身的表現，同一個鏡頭連續NG了八次，每次都是一兩個細節表現不到位。
第九次，替身演員體力早就嚴重超支，拍攝效果還不如前幾次。
嘩！何琳直接把劇本甩在地上，開始發飆，大牌發飆大家都不敢吱聲，先靜靜聽着。
“這請的什麼人？拜託能不能專業點，我叫你姐行嗎？”何琳閉上眼，然後捏了捏鼻樑，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我還有三個通告要趕，現在已經很累了，你們能不能上點心，OK？”
替身演員被說得一句話不敢吭，等何姐說夠了，才連連點頭道歉。
張導也一個勁地打着圓場。
這件事情還真不能怪替身演員，喬懿都想出來為人家打抱不平。
昨天這個替身演員在拍攝的時候腰上就受了傷，今天還在堅持，NG一遍又一遍，何姐確實有點雞蛋裏挑骨頭了，如果不滿意她大可以親自上陣，一遍過，不比在片場發飆節約時間？
“……得了，明天頭條肯定是‘銀馬影后何琳精益求精，高負荷拍攝片場暈倒’，然後再配上幾張她揮灑汗水的照片，完美。”奉紗在喬懿耳邊小聲吐槽，她也看不下去了，有些事情真的只有眼見為實，之前聽聞何琳脾氣差，還以為是謠傳。
“這場戲先跳過，拍下一幕。”沈言卿見替身演員的狀態很不好，繼續耗下去也是無果，又對低聲何琳說：“如果時間來不及，你可以先走。”
何琳笑了笑，接過助理從地上撿起的劇本，“沒關係，可能我對新人要求太嚴苛了點。”
“嗯，那我們繼續。”
喬懿的下一幕戲估計要到下午，她繼續低頭看劇本，其實這個情節她已經看過N遍了，大致就是她在千鈞一髮之際拉住一個跳樓輕生的女孩。只是一個動作，並沒有太多的表演技巧在裏面……
“喬姐，你在想什麼啊？”奉紗推了推發獃的喬懿。
“啊？”喬懿一抬頭，正好看見沈言卿的側臉，就在這時，她也正好扭過了頭。
應該是發現自己在看她了，喬懿只好硬着頭皮朝她笑笑。
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導演決定下午再換片場進行下一幕戲的拍攝，大家先休息兩小時。
至於午飯，大家都開始排隊領便當。。。
“言卿，我們吃午餐去~”何琳一從換衣間出來，就挽上沈言卿的手臂。
何姐是從來不吃劇組盒飯的，這點圈子裏的人都知道，她有私人營養師和廚師，每頓飯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沈言卿下意識推開了她的手，與她離得遠些。“不用了，我就在這兒吃。”
在片場就是工作，沈言卿覺得何琳表現得太過親密不太不合適，再者說，她們之間也沒有多熟，沈言卿還是習慣性保持一定距離。
何琳習慣了人家往她身上貼，還從來沒有像這樣自討沒趣過，早聽聞沈總是個冷美人，但也不至於這點面子也不給吧？
不過片場現在人多，何琳礙着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多加糾纏，大家也只當這是何姐對沈總的客套話。“那下午見。”
奉紗也去排隊領盒飯了，喬懿不小心瞟到方才受了氣的替身演員，她正坐在椅子上揉着腰，很年輕，估計只有二十歲左右。
雖然沒有擁有一顆聖母瑪利亞般的仁愛之心，但喬懿看人家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剛出道的新人什麼都不太懂，正好又碰上難伺候的前輩，有苦也只能往肚子裏咽。這種感受喬懿能理解，她也是這樣過來的，於是就想走過去安慰幾句。
“你還好吧？”
“你沒事吧？”
兩個聲音疊在一起，小姑娘抬起頭，對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受寵若驚，當即就要站起身子，要對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彎腰表示感謝。可一動卻疼得不行……“沒事，謝謝~”
“別動，我看你昨天就受傷了。”喬懿扶住她，讓她老老實實坐下，說白了大家都是跑龍套的，客氣什麼~
“喬姐好~我叫顏凡。”
喬懿這才注意到剛剛走過來的男子，年紀輕輕的小鮮肉一枚，在劇里擔任一個次要反派角色，但戲份比喬懿多，而且人家是有台詞的。
“你好，叫我喬懿就行。”鑒於對方很有禮貌，喬懿也禮貌性回答。
顏凡臉上堆起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不敢，喬姐是前輩，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天下龍套一家親，喬懿瞧着他這謙卑的態度，這娃很有前途，“別叫我喬姐啊，顯老，我比你大不了幾歲。”
替身小姑娘已經疼出一身冷汗，顏凡見了，道：“我去叫醫務過來~”
估計是平時受氣受慣了，突然在劇組遇上這麼暖的人，小姑娘就要開始熱淚盈眶，喬懿坐在她旁邊給她遞紙巾，“你哭什麼啊，疼嗎？”
“怎麼了？”
喬懿以為是醫務來了，就說：“她腰受傷了，你快給她看看。”
一句話正好說完，頭也正好抬起來，怪不得這個聲音這麼耳熟了，原來是沈言卿。
這個顏凡不是說去叫醫務么，怎麼把製片人給帶過來了？人家製片人還管替身演員這雞毛蒜皮的小事么……
“沈……”喬懿起身，怎麼稱呼都覺得彆扭，尷尬癌都要犯了，乾脆直接說，“她腰受傷了，我去叫醫務。”
“不用了。”沈言卿又對身旁的人說：“顏凡，你去叫醫務，就說是我讓他過來的。”
這年頭連醫務都勢利眼，人家飯吃到一半哪會過來，就算喬懿去喊也無濟於事，顏凡也是沒辦法才去找沈言卿的。
“喬姐，吃飯了。”奉紗捧了兩盒便當過來，看到沈言卿嚇了一跳，直起身子，“沈總好！”
“那個……沈總你吃了沒？要一起嗎？”喬懿先問沈言卿，不過這也就是問問而已。
奉紗內心崩潰，喬姐你是不是傻，人家沈總怎麼可能和你一起吃盒飯呢。。。
正好這時候醫務來了，檢查了一下替身小姑娘的腰傷，說有些嚴重可能要上醫院。
沈言卿臉色一沉：“那還不快送她去醫院。”
醫務連連點頭：“好的，沈總！”
顏凡也捧了幾個便當過來，放桌上，“……沈製片，一起吃飯唄~”
“好，一起。”
四個人一張桌子，然後開吃。
喬懿感慨真是年輕人啊，不知天高地厚，和誰都自來熟。
不過沈言卿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喬懿第一感覺是這個人好理智好高冷，後來又看到她和小若的相處，印象又改觀了，也許沈言卿並不是那麼難靠近的一個人。
喬懿低頭吃飯，眼神時不時掃到沈言卿的手，白皙纖細修長，很漂亮，她正把碗裏的芹菜段一根一根挑出來。
“你不喜歡吃芹菜啊？”喬懿隨口一問，然後夾了一片萵筍送進嘴裏，筷子還沒放下，就發現周圍三個人齊刷刷地看着她。
又怎麼了！不說話多尷尬啊，還有，這八個字哪錯了？！
可能是剛剛[太]安靜了，而且喬懿又沒個稱呼，大家下意識看了自己的碗裏，才發現正在挑芹菜的，只有沈言卿一個人。
“嗯，我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那我去給你換一份？”喬懿問。
“沈總，你這是挑食！”顏凡一個人一邊說一邊笑，其他三人完全不明白笑點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