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推背圖出

七、推背圖出

高聲叫嚷的卻是高繼沖,李紫木跟在他身後,也隨之進了院門。

“原來是你。你好大的狗膽。”高繼沖在這壺瓶山來來往往多次,也算得上是半個熟人,這日也並未離去。此時,高繼沖似是心中大忿,對着那孫家管事就是一腳踹過去,邊踹邊道:“我家只不過是給那姓孫的,在壺瓶山下賞了一座別院,我卻不知這壺瓶山什麼時候竟然成了你孫家的了。”

那孫家老爺是江陵城中的大權貴,他家的一個管事自然是識得高繼沖的。當下只得打躬作揖,卑膝討饒,而後落荒而逃。

這一出小魚吃蝦米,大魚吃小魚的橋段實在太俗,故事實在無味,其中細節且略過不表。

風平浪靜,虎肉照賣。一大群人又攏了過來,院裏院外熱鬧依舊。

“看不出你小子還挺威風的啊。”李誠過來在高繼沖肩上擂了一拳,取笑道。

高繼沖昂頭撇嘴,眼向上斜,道了聲“切”,表示自矜身份,不屑與之爭論。這聲“切”,卻是跟小蕎學的。

李紫木站在一旁見他們打趣,心裏一笑,這兩個少年年紀相若,都是少年心性,相處時間不長,相互間卻也都混熟了。

他一笑之後,心裏卻疑篤更勝。李誠固然是初生牛犢,心眼實在,沒有忌憚高繼沖的顯赫身份而與之相交。那高繼沖卻也未嫌李誠出身黔首,雖有些出身權貴的心高氣傲,卻也並不自恃身份,囂張跋扈。既然高繼沖並非算得上是什麼大惡之人,為什麼那日卻做出逼人女子跳崖的行徑。

李紫木心有疑問,便拉過高繼沖到一旁詢問。

高繼沖狀作不屑,撇過臉沒好氣地說到:“我從來也沒想過要逼死王虹光。那日要不是你橫插一杠子,拉着她跳崖,我早就把她帶回江陵了。我還沒找你麻煩,你還來問我……”他後面一句聲音是越來越小,顯然是記起了李紫木當日刀砍猛虎時的惡相。

李紫木愕然。

旁邊的李誠面有不解,插話道:“我看我嬸娘家……”話到中途,發覺又是口誤,瞟了眼李紫木,見他也沒注意,又接着道:“我看那王小姐家裏也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她怎麼會落難到了我們壺瓶山呢?”

“她本來是要嫁給我叔父的。誰知就在迎娶的前兩天,她卻跟着一個姓胡的破落戶私奔了。”高繼沖面露厭惡,不忿道:“她這一走搞得江陵城滿城風雨,我叔父被人暗地恥笑不說,就是我們整個高家也是面上無光,成為整個江陵城的笑柄。後來我出來散心,到這壺瓶山打獵,被人告知那姓胡的破落戶的住處,就準備帶人去捉他。誰知到了那姓胡的家裏,看見院裏掛紅,一屋客人,卻是正巧碰上這兩個不要臉要拜堂成親。當時那姓胡的在堂前待客,我要捉人他也不見阻攔,反而哈巴狗似的要給我帶路。哼,什麼東西。我踹了他一腳,跑到後院卻不見了王虹光。然來,她聽了下人稟報,知道我來了,就從後院逃了。那姓胡的問了下人,就引着我出門追趕,一路到了壺瓶山那出斷崖。後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

“那她為什麼要跟人私奔?”李誠顯然有些不信他的話,問道。

“我怎麼知道。”有些話他當然是不好說出口。他口中的叔父乃是他父親的同母胞弟高保勖,在荊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荊南節度副使,掌荊南內外諸軍事。高保勖年少時多病,所以體貌瘦弱,但也確實有些治世之才。然而他為人荒淫無度,尤為好色,此時府中已蓄有姬妾無數,好色荒淫之名已是全江陵城共知。

後來此人掌了荊南大權后,荒淫尤甚,時常招些娼妓聚集到府中或是官衙,又調選一些強壯的士卒和那些娼妓在大堂恣意調戲淫樂,而他則帶着眾多姬妾坐於幕后觀看,以此為樂。恩,很有些後世攜老婆同看A片的味道。

李紫木心裏雖然還是多有疑問,卻是再沒有出口相問。

三日後,聶家村。

時至午後,微風如絮。村裡人家,已是炊煙裊裊。

聶小倩家門前。

門外幾張長凳,卻是李紫木、李誠和聶紹元幾人正映着西晒,拉着家常。旁邊小蕎和聶紹元的小閨女兒喜兒圍着幾個大人,正在玩弄着紙折的飛機。兩個小女孩年紀相若,相處的頗為要好,一陣陣“咯咯”的笑聲不斷。這飛機當然是李紫木給她們折地。而內屋廚房,聶小倩正領着聶紹元的媳婦李氏準備着晚飯。這李氏卻是同李誠一個村的,二人卻是認識。

於是,在這鄉村陋屋前,一時逝者可緬,氣氛溫馨,其樂融融。

虎肉的買賣早已告一段落,而憑藉著賣虎肉的錢,聶小倩的母親已於兩日前被妥善安葬。逝者已成追憶,在眾人的關懷之下,聶小倩也從喪母的陰影里走了出來,喪母之痛也漸有緩和。

高繼沖跟着聶紹元的六歲的兒子七斤,從村口走了過來。他這幾日也未離去,因住不慣鄉下農舍,所以找了個相熟的鄉紳,在其家中住了下來。遠遠看着閑適溫馨的眾人,心裏竟生了些艷羨,神情便有些悵惘。

待走的近了,又發現小蕎和喜兒手裏扔出的紙片,簡單的摺疊一下,便能飛在空中許久。高繼沖瞥了眼李紫木,心中大奇。他是猜到,這紙飛機應該是為李紫木所疊。他心中好奇,所以走快幾步,超過帶路的七斤,到了眾人近前。

小蕎見了,遠遠地就俏生生地打了聲招呼。後世待人接物的禮貌,她顯然還未忘記,而幾天相處,她待高繼沖也不再帶有敵意。到底還是個孩子。她見高繼沖一過來就盯着自己手裏的紙飛機看,心裏歡喜,舉起手要把紙飛機遞給他。

高繼沖本來是好奇這紙疊的東西緣何會在空中飛行良久,待走過來接過小蕎手裏紙飛機,見了那疊紙飛機用的紙張,臉色立馬大驚,神情更是激動。蹲下身,拉着小蕎激動道:“快告訴我,快告訴我,小蕎,這、這紙是從哪兒來的?”

他這一激動,嗓門便有些大,再加上他臉型扭曲,聲音嘶啞,頓時便把小蕎嚇地哭了。她本來是好心好意,要把自己的好東西跟人分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哪裏知道會給自己帶來這無妄之災。

那邊李紫木他們早就在注視這邊,看這動靜都走了過來。

李誠見高繼沖把小蕎“欺負”地哭了,心中火起,衝過來,一把將高繼沖拉翻在地。大聲喝道:“你搞什麼,欺負小孩子?”話說他早就對這王爺公子一肚子的火氣,礙於李紫木的一直的“小心謹慎”,而無處發泄。雖說與高繼沖混地相熟,也沒給他好臉色。

高繼沖被李誠拉翻在地,也不見在意,瘋魔一般跑到李紫木跟前,揚了揚手裏的紙飛機,大聲說道:“這紙是從哪兒來的?這、這是《推背圖》啊。”

李紫木見他惹哭了小蕎,心裏本就生惱,心道,原先看着還有些人味兒,原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心裏生恨,又見高繼沖對着自己大噴唾沫,就要一腳踹過去,卻剛好被旁邊的小蕎撲進懷裏。他只得棄了高繼沖,安慰起懷裏的小女孩,那一腳就給硬生生地憋了回來。

旁邊的聶紹元到底對這高小王爺心有畏懼,在一旁道:“這紙是小倩姑娘家裏廚房引火用地,剛才就只撕了幾頁,還剩下許多。”

他話沒說完,那邊高繼沖便已衝進了裏屋廚房。

幾人見他模樣,怕他傷人,也都跟着進了屋。還沒進廚房,就聽得廚房裏傳出幾聲叫嚷聲、低聲細語聲,接着那高繼沖便衝出了廚房,到了堂屋跟幾人正好碰上。

高繼沖手裏拿着半本書頁,那書從後面已被撕掉了一半。

只見他雙手捧着那本殘書,走到李紫木跟前,恭敬道:“《推背圖》出,天下歸一。還請先生教我。”他是見手中的書已被撕了一半,而撕掉的卻正好是對未來之事預測的那一部分,心裏失了希望,反而冷靜了下來。又記起李紫木平日表現,見他經常卷不離手,也與李三貨一家一般,以為他是一位儒生。既是儒生,必是對《推背圖》有所聽聞之人。況且,‘《推背圖》出,天下歸一’之十字讖語更是天下共知,李紫木對《推背圖》表現的如此沉穩淡定,漫不經心,想必正是對《推背圖》知之甚詳,是能知過去未來,經天緯地的治世之才。

或許是出於他們老高家對待讀書人慣有的尊敬,亦或許是出於荊南高氏發跡之前出身奴僕身世的自卑,再或者是真的求才若渴,荊南高氏一向對其境內的讀書人優渥有加。想那梁震,孫光憲之流,不過是中人之姿,在荊南進內卻被高氏幾代掌權者尊崇有加,混地風生水起。確實有點後世企業里,小池塘,小魚也能充大個的感覺。

現在高繼沖憑着李紫木對待《推背圖》沉穩淡定,水波不興的態度,認定他是位沒出世的大賢,這叫他如何不喜,如何不對之恭謹有加。

李紫木想通原委,心裏好笑,這什麼《推背圖》在後世網絡上隨處可見,各種預測漫天飛,在這裏卻被人如此推崇,宛如天書。再說,就算自己不知道什麼《推背圖》,不也一樣可以預知未來,恩,至少是未來千年之大事件,自己還是知道的。想到這裏,不禁大喜,就欲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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