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
三月十八這天,華依大學門口集齊了一百多個人,包括元素學院將要參加全球聯考的學生和隨機護送人員。
玉歌音是皇家軍事大學的學生,所以跟自己學校的大部隊一起走,翡翠身份敏感且性格多變,太不靠譜,關山越決定將他留在皇宮。
這個決定,翡翠舉雙手贊成,他恨不得每天混在皇宮裏,享受御膳房裏的各種美食。
拉維提亞性格最為沉穩,鑒於關慕旒已經開始讓權,關山越決定讓他留在華依,主管各種大小事務。
所以最終,只有海妖能夠一路跟隨關山越去北歐。
對於這個結果,海妖覺得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帶着越越回老家什麼的,就像新婚夫婦一樣美好啊!
沒錯,考試的城市納卡列和北冰洋相距不足一百里,到了那裏之後,他們的空閑時間完全可以在北冰洋里游幾個來回(以海妖的速度來說)。
雖然海妖沒說出來,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讓關山越感到莫名其妙。
上了飛機,關山越和眾多學生以及陪護老師坐在一個機艙里,但海妖作為隨機護送人員,卻要去另外一個機艙。
雖然不得不和關山越分開,但也只是三四個小時的時間,海妖很聽話的就去另一個機艙乖乖做好。
關山越鬆了口氣,海妖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粘人了,簡直就像初戀中的小女生……
“哎,殿下,我剛剛看到您男朋友了。”坐他邊上的柯因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問,“他怎麼不陪您坐?”
男朋友……關山越一聽到這三個字就頭疼,這學期身份曝光后,每天都有無數男男女女用各種方式表白、求約,要不是元素院的大樓平日只有元素院的學生才能刷卡進,恐怕他每次上課,窗戶外都會有人圍觀。
偷拍什麼的就是司空見慣了,幸好在皇權之下,大家拍了也不敢亂髮。
但皇權也不能阻止眾人追求他,於是有天在被偶遇了十幾個男女之後,關山越毅然決然地用自己的官方星知(當時流行的社交網站)發了一條公告。
——本人已有男朋友,請諸位祝福我吧。ps:對方是我未來的深海騎士,武力值爆表,非、常、討厭有特別居心的人接近我。
附圖一二三四(和海妖的合照)
公告發出后,關慕旒、玉歌音等人齊齊在下面點贊。
於是眾人不得不悲傷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海妖男朋友的名分就做實了,可關山越現在對海妖的感覺還是友人以上戀人未滿,總覺得兩人太黏糊了就彆扭。
說是男朋友也是權宜之計,根本沒有確定交往了好嗎!
“關山越……不,殿下,您怎麼了?”柯因見他臉色奇怪,不禁問道。
關山越搖頭嘆氣,“沒事。”
“好,好吧。”
關山越懶得再說話,於是掏出課本來看,全球聯考不僅要考實踐還要考理論,他可以再複習一下。
過了一會兒,有個穿着淺藍套裝的男服務生過來,詢問大家想要什麼飲品。問到關山越這邊時,他頭也不抬地說了句:“一杯溫水。”
服務生輕聲問:“不再要點其他的么?”
這聲音有種說不出的特別,關山越抬頭看了他一眼,對方帶着職業化的微笑,眼神溫和有禮。
關山越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就在他要轉身去別人那裏時,突然問道:“你是混血?哪裏人?”
服務生轉過身,臉上帶上了點驚喜,似乎沒想到尊貴的王子殿下會對自己產生興趣,“我,是的,我是混血,華依人。”
關山越頷首,不動聲色,又問:“你看起來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他這話一出,不僅服務生立刻激動得臉紅了,其他同學也紛紛把目光投過來,暗搓搓地關注兩人,一個個都豎起耳朵來聽。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看到帥小哥想調戲嗎?
服務生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嘴巴張着,半天才吐出幾個字,語氣中透露出茫然無措,“我,我不知道。”
關山越眼神不變,也不管其他人竊竊私語,看了看他的胸牌——安卓然,心中微微一動,隨即站起身。
眾人心猛然提起,開始猜測王子殿下要幹什麼。
“我忽然有點餓,你帶我去用餐處看看有什麼吃的。”
“啊?”服務生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半天才回過神,連忙給關山越帶路。
“我擦!殿下這是要玩飛機play嗎?”有人很小聲地對同伴說,“要玩可以找我啊,我技術超好的。”
“你滾。”同伴毫不猶豫地給他一個白眼。
安菲爾在座位上坐立難安,忍不住悄悄起身,想跟上去,然而她屁股剛離開座位,帶隊老師就嚴厲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亂跑!”
安菲爾咬了咬嘴唇,不甘道:“老師,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老師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等關山越同學回來,你再去。”
這時,坐在另一邊的安邵寧也起身道:“老師,我有些不舒服,可以去洗手間嗎?”
對於這個元素院赫赫有名的優等生乖孩子,老師回以溫和的笑臉:“去吧。”
安菲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老師——”
然而還沒說話,就被老師打斷了,“安菲爾,你安分點,這可不是華依。”
怎麼能這麼不公平!安菲爾憤憤不平地坐回去。
安邵寧不留痕迹地冷笑了一下,然後闊步走出機艙。
關山越跟着服務生,到用餐處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叫住服務生:“你等一下。”
服務生扭頭,誠惶誠恐地問:“殿下,怎麼了?”
關山越幽幽地看着他,視線直達對方眼底,“把你的頭髮捋起來。”
“什,什麼?”
“我要看看你的脖子。”關山越慢慢踱步過去,視線轉到他被頭髮遮住的脖子,直勾勾的眼神彷彿要透過髮絲看到裏面。
“是。”服務生的聲音都顫了,摸上自己的頸部,將棕栗色的頭髮往上攏了攏,露出白皙如玉的脖頸。
沒有。關山越鬆了口氣,果然是他多心了。
“沒事了。”關山越露出笑容,朝他點了點頭,道:“你去忙吧。”
服務生直直地看着他,“您不是要吃東西嗎?”
關山越朝用餐處裏面看了一眼,搖頭道:”沒什麼我想吃的,你去忙吧,我先回機艙,等會把清水給我就行了。”
服務生有些失望地點頭,戀戀不捨地看着他的背影。
安邵寧躲在一處門后,聽到關山越的腳步聲漸漸變遠,便從門後走出來,迎面撞上服務生。
服務生看着他,嘴唇一彎,帶出一絲邪意凜然的笑容,“同學,你在這裏幹什麼?”
安邵寧背後一冷,頓時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恐懼感,他悄悄握了握拳,故作鎮定道:“我來看看殿下。”
“殿下已經走了。”
“哦,這樣。那我也——”
他的話卡在了喉嚨里,因為服務生閃電般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服務生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金屬的短匕首,啪嗒一聲將安邵寧手裏的細銅針打掉,然後將他一路拖到用餐處裏面。
裏面兩個廚師一個靠牆站着,一個坐着,彷彿沒聽到動靜似的,一動不動,也不扭頭看。
安邵寧目眥欲裂,拚命掙扎,從嗓子裏破碎地發出一點聲音:“你,你,要干,什麼?”
服務生用匕首拍拍他的臉頰,輕佻笑道:“乖,小美人,只能怪你運氣不好。”
安邵寧氣得臉發紫,手腳並用,企圖從禁錮中脫逃,卻在掙扎中碰到坐在椅子上的廚師垂下的雙腿,然後那個廚師就像人偶一樣,晃了一下,直直地倒在地上。
“……啊!”安邵寧低啞而短促地叫了一聲。
廚師驚恐地瞪着眼,臉色青紫,顯然已經死了,他的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把飛刀,倒在地上時刀柄被撞了一下,已經凝固的傷口裂開,暗紅的血汩汩流出。
服務生不悅地哼了一聲,低罵道:“真是不聽話。”
他狠狠地給了安邵寧一肘子,又朝心窩用力踹了一腳,安邵寧眼前一黑,立即暈了過去。
“安靜多了。”服務生舒了口氣,匕首戳了戳安邵寧的喉結,頓了一下,沒刺進去,而是又劈頭蓋臉地給了他幾下,確定他能一直昏迷到完事,然後將他丟進儲物櫃中。
片刻后,服務生推着小車進入機艙,一杯一杯將飲品遞給學生們。
“殿下,這是您的清水。”
關山越看書正看到有趣的地方,就沒抬頭,嗯了聲,道:“放那吧。”
如果他此時抬頭,就能看到服務生充滿*、邪氣的眼神。
服務生將水杯放到他前面的小桌上,然而眼睛一直盯着他露出的一截脖子,白皙細膩,讓人情不自禁地想摸一摸、舔一舔。
服務生微微探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上唇,彷彿這樣就能舔到關山越的脖子。
送完飲品,服務生推着空車出了機艙,還貼心地將門虛掩。
關山越此時才抬起頭,四周掃視了一番,同學們都說說笑笑喝着飲品,神情輕鬆愉悅,他拿起杯子,正要將水送進嘴裏時,忽然發覺不對。
這水裏不止有氫氧元素!
除了礦物質水中常見的幾種元素外,還有兩種大分子集團,明顯不是清水應該含有的物質!
關山越的眼神□□,刷地站起身,正要說話,周圍的同學昏昏沉沉倒了七十八,剩下清醒的都是沒要飲品的。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飛機內忽然發出轟隆隆的巨響,機艙猛烈地晃動起來,關山越抓着固定在機內壁上的扶手,往外看去,飛機竟然在慢慢墜落!
他呼吸一窒,立刻跑出機艙,一路跑到通向另一機艙的通道,前面正是合金門,還沒伸手去拉,只聽砰咚一聲巨響,合金門破了一個大洞!
強力的旋風立刻卷進來,關山越一把抓住邊上的扶桿,身體在風中晃蕩了一會兒后,破洞被高密度水膜堵住了。
關山越喘着粗氣,擦了把滿是冷汗的額頭,彎腰透過破洞看過去。
他直接看到了天空——飛機竟然被從中截斷了!
關山越瞳孔突地放大,不可置信地半跪在地面上,往下看。
冒着濃煙的機尾正在墜落,已經距離飛機上半截好幾百米遠。
關山越倒吸了口涼氣,騰地起身,轉身就跑。
他跑出通道,將另一扇合金門關上,卡死,然後才撤離水膜,一路跑到用餐處,往裏面一看,兩個廚師在地上滾來滾去,滿地的血,皮膚青紫,顯然死了很久了。
那個服務生果然有問題!
關山越又驚又怒,忙不迭地跑出機艙,大腦閃過千思萬緒。
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破壞!極有可能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的目的是什麼?暗殺?不,不會這樣簡單。
能做到這種地步,神不知鬼不覺地替代了原服務生,又能趁海妖與一干護衛沒反應過來就把飛機截斷,決不可能是一個人,他一定還有同夥!
而且他的同夥里一定有非常強大的元素師。
關山越沉重地下了這個定論,頓時覺得事情變得非常棘手,如果對方真的是單純沖他來的,那還好,如果是恐怖襲擊呢?
關山越不敢想,衝進機艙的那一刻,差點呼吸停止。
還好,大家都沒事。關山越微微鬆了一口氣。
服務生果然有同夥,他的身邊站着一個人,背對着門口,機艙里還有三個人一身武裝,拿着火力極猛的機槍,見到關山越進來,立刻將槍口對準他。
昏迷中的眾人都被綁了起來,剩下幾個清醒的也被打昏綁住,此刻機艙中除了時不時的震蕩聲與報警聲,再無其他。
關山越面沉如水,一步步走進來。
這時服務生身邊的人轉過身來,朝那三人抬了一下手。
三人立刻將槍口移開,對着昏迷中的眾人。
“你!”關山越看清楚了那人的臉,失聲道,“你是誰?”
“翡翠沒跟你說過嗎?”他撩起自己的齊肩的短髮,露出脖子上的字母刺青,“我是碧璽。”
“看來翡翠也不是個乖孩子,他是怕你知道后嫌棄他嗎?”服務生笑了一聲,斯條慢理地拿濕巾擦了擦臉,露出一張與關山越如出一撤的臉。
“我是珊瑚,寶貝兒。”他蕩漾地笑着,伸手將脖子上貼的仿真皮膚撕掉,露出刺着“co”的脖頸。
關山越當然知道碧璽和珊瑚,但他不知道他們居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翡翠騙了他……
關山越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將這種感覺壓了下去,鎮定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珊瑚抬手,手心赫然多出一把鈦合金飛刀,他用飛刀在一個帶隊老師的脖子上拍了拍,“那要看你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