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樹洞

204.樹洞

一直往西南方走了兩里路,杜予涵小心翼翼的繼續穿行。橫亘在頭頂的枝幹盤纏扭曲,組成一條條錯綜複雜的樹道,陽光只能在草地上投下斑駁疏影。他抬首晃晃掌心的圓盒,若不是有凱文的銘文盒“指東針”,能否不迷路這還真不好說。

地上鋪滿厚重的落葉,踩在上面綿實柔軟,四周靜悄悄的,沙沙的聲響輕輕敲擊着耳膜。

對於這條樹道到底會通往何方,其實他也沒有底,不過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選擇相信主辦方,繼續悶頭往前走。

一路上他非常警惕,生怕會錯漏致命的陷阱。可走了那麼久,卻壓根沒發現任何異樣,別說魔獸了,連只小動物都沒看見。

越是深入,四周植物的長勢越是古怪。除了造型扭曲的樹木,還有許多花蕊佈滿一圈尖牙的花,和如髮絲般飄逸的綠草。在剛接近那些怪花的時候,居然還朝他兇狠的嗞嗞利齒,同時綠草化作繩索,試圖控制他腳下的行動。

就在此時,手臂上的印記微微亮了一亮,如同被輸入正確密碼的鎖,那些植物緩緩收起攻擊的姿態,竟朝着林道兩邊縮了回去。

見狀,杜予涵當即快步通過。

每隔一小段路,便會出現一小片古怪的植物,它們如衛士般守護着這條隱秘的廊道。看來,這些植物是有人用法術佈下的結界,以防止外人入侵吧?

反過來說,只要跟着植物的蹤跡走,那說明選擇的路就是對的。

有了這層認知,杜予涵的行進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不過,一個小小的念頭從內心深處冒了出來。

是什麼人,布下這樣的結界呢?

這些植物結界,到底在守護着什麼東西?

不就是一個傳送法陣嘛,主辦方如此大費周章在這裏構建天然廊道,至於嗎?

如此胡思亂想着,又走了好長一段路。忽然,杜予涵發現前方盡頭處透出耀目的白光。他怔愣了一下,立刻低頭一看,只見銘文盒的指針飛速旋轉,似乎陷入了嚴重的混亂。

杜予涵眼神一凜,體內的鬥氣微微激蕩。

看來,目的地到了。

用力捂了捂手臂上的印記,他深呼一口氣,邁腿朝前方大步走去。

在踏出林道的瞬間,一層薄膜刷身而過。杜予涵摸摸後頸,才剛想回頭瞅瞅身後奇怪的結界,卻不想被眼前的景色給鎮住了。

藍紫色的草叢濃密茂盛,在草心處泛着微弱的紫光。越是繁茂的草叢那光亮越是耀眼,在暗藍的天空下,仿似要把整片叢林燃燒起來,紫紅色的火焰蔓延至視野的盡頭。

一棵棵筆直的樹木拔地而起,散發著淡淡白光的軀幹上,佈滿道道裂痕,刺目的紫光在內里若隱若現。乍眼看去,就像一根根珠簾從天際直垂而下,掩去外人探究的目光。

林間植物在幽深處茂密生長,無數種類的苔鮮填補了林中的空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香,既有植物獨有的清新氣息,又混合某種奇怪的……汽油味?

不過杜予涵現在完全沒心思理會,因為他現在說得上是步步驚心。

每走一步,草坪上便會留下一個發光的足跡,彷彿感應到某種強大的能量,朵朵叫不上名字的小花小草追隨着腳板瘋狂生長,卻又在抬腳離去的瞬間凋謝。

那種感覺,像是這草森林在不斷抽取着他的能量……

他忍不住抽抽臉皮,一種悚然的驚疑從脊樑直通後腦勺,當即邁腿朝前方大步走去,以減少身體跟地面的接觸次數。

*****

而場外的觀眾,見杜予涵此舉卻百思不得其解。

“嘖,這傢伙搞什麼,怎麼忽然走得那麼慢?”海伍德翹起腿有些不耐。經過了將近半月的比賽,眼看即將奪冠,怎麼還磨磨唧唧跟出門踏青似的,“這環境看上去也沒啥不一樣啊,用得着這麼小心嗎?真是的……”

在杜予涵步出林道的那一刻起,無論他有沒有激活鬥氣,賽場中的光幕都在實時轉播選手的情況。然而此刻,光幕里反映出來的林景,卻是與之前的森林別無二致。

“確實。”一旁的拉斐爾亦感到十分困惑,不過最讓他不解的是杜予涵神情的變化,按理說這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森林,為何會露出如此震驚的表情?

還是說,他眼中所見和他們的不一樣?

正當他兀自納悶之時,身側忽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叫罵。

“哎喲!你特么的踩到我腳了!”

“你這人在幹嘛呢?”

“滾開別擋着,這是最緊張的時候呢!”

“靠!擠什麼擠?趕着去死嗎?”

拉斐爾扭頭一看,只見凱文站在旁邊氣息有些絮亂,身上的衣袍沾滿碎葉,軟靴上纏滿還來不及擦去的泥濘。對於這身行頭,他並未有太大反應,只微微挑起半邊眉梢,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比賽上。

“娘炮你這幾天上哪去了?比賽都快要結束了,怎麼現在才來?”說罷,海伍德咧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那傢伙知道你不捧他的場,出發那天發了好大一頓火呢!”

對海伍德的嘲笑充耳不聞,凱文拍拍身上的塵土,一手抓起正陷入沉思的維克丟在一邊,慢悠悠的坐了下來。

“喂!你幹嘛占我位置?!”維克一臉憤怒。

凱文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你買的是兒童票,是沒有座位的。”

“什麼兒童票?這種賽事哪來的兒童票?!”維克頓時氣得跳腳。

“還是說……”微微勾起嘴角,凱文露出柔美的笑容,“你想坐‘父親’大腿上?”

霎時間,維克的臉色紅白綠黑轉了一圈。

認杜予涵作爸爸那是迫不得已的事,他當時完全沒考慮過凱文跟杜予涵的親密關係。況且那時候對方表現出來的滿不在乎,讓他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現在給他提起這茬!

“父親?什麼父親?”好奇寶寶海伍德立馬湊上前來。

“沒事!”咬牙切齒的瞪了海伍德一眼,維克只能認命的蹲在一邊繼續觀賽。

莫名收到一記白眼,海伍德撓撓後腦勺,“你有沒有覺得維克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

摸摸自家二貨的腦袋,拉斐爾微微一笑。

“估計是青春叛逆期了吧。”

“你家叛逆期來得那麼早?”

“誰知道呢,最近的小孩子都比較早熟。”

“養孩子就是麻煩,虧我還挺喜歡小孩的呢!”

“怎麼?你要生一個?”

“……你他媽把手給我拿開!”

*****

就在兩人為關於誰生孩子的問題吵得不可開交之際,森林中的杜予涵已順利的到達了目的地。

儘管他壓根不曉得赤目樹長什麼樣,不過在為數眾多的藍紫色樹木中,那棵泛着暗紅光芒的粗壯大樹,無論在體型抑或是顏色上,實在太過引人注目。

赤目樹,樹身長有紡錘形的樹洞,遠看像是一隻只巨大的眼睛,散發著赤紅色的光芒,因而得名。

儘管其外形看上去詭異滲人,但因其有良好的魔法導性,能把魔法或法陣的效果提升將近一倍,是工匠製作法杖的首選材料。不過經過數千年的胡砍亂伐,野生的赤目樹已幾乎絕跡,沒想到在叢林深處,居然還有一棵長得如此茁壯。

可在杜予涵看來,這只是一棵長相怪異的樹罷了。

他走上去用力拍拍樹榦,“哇塞,好大好粗……這都是吃什麼大的?”

不過要是在後院種上這麼一棵,還挺炫酷的,連油燈都省去了。

正當他尋思是否要找找幼苗之時,樹洞裏透出的樹心,竟隨着他的拍打動作微微閃了閃。不知是否錯覺,他總覺得那些“眼珠”好像朝他的方向轉了個角度。

杜予涵:……

渾身一個激靈,他連忙身形急退。

卧槽!這鬼東西也太滲人了!

算了算了,還是趕緊干正事吧。

收斂心神,他開始四處尋找另一棵赤目樹的位置。

沒過多久,杜予涵又找到了赤目樹……樁。

只見那樹從根部部位,被人攔腰斬斷。而另一半斷木,正孤零零的躺在十米開外的地方,腐朽的軀幹早已不再發亮,上面佈滿淡藍色的青苔。

他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一種什麼怪力,或是魔法效果,能把這棵足有兩三成年人合抱粗細的巨樹,給硬生生斷成兩半,而且剖面還如此整齊光滑。

杜予涵聳聳肩,彎下身仔細探查起來。

不一會兒,他毫不費勁的在雜草堆中找到了一個樹洞。

樹洞入口很大,足有半人高。無數手臂粗細的根須盤踞在洞口,似乎還纏附着某種石頭的東西。透過發亮的樹根,他看到內里好像是一條通道。

赤目樹的底下——是這裏了。

杜予涵翻手掏出兩顆元珠,回身環顧四周,確定並無異樣,才躬身鑽了進去。

原以為底下是一片潮濕泥濘,卻不想落到了一處堅硬平緩的石塊上。藉著樹根散發的微弱光芒,一條人工開鑿的石板樓梯便展現在眼前。

看樣子像是通往什麼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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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模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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