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吃過早飯,楚歌懶洋洋地散開四肢仰倒在沙發上,思維依舊停留在早飯那香嫩薄脆的蛋卷上。微暖的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他掀開一絲眼皮看了一眼清晨的太陽……像陸海空做到溏心蛋。
“剛吃過飯就躺着?”陸海空做到他旁邊,手從露出的t恤里鑽進去,給他揉着圓滾滾的肚皮,“明天開始早起去跑步吧?附近有個比較大的公園,繞着湖空氣也不錯,晚上的時候你還能去做領舞。”
“……”楚歌翻了個身,趴在沙發上,拒絕與其交談。
胸口被什麼咯得發疼,楚歌摸了摸,找到玉佩后把它轉到背上放着。
陸海空好奇地拿出來看了一眼,平常這塊玉佩楚歌也是放在衣服裏面,他以為是普通的掛墜,現在在陽光下一看,卻發現玉體細膩光潤如羊脂,縱深血紅絲路繞其中。溫潤以澤的玉體像是被這些紅絲纏繞包裹起來般,讓人從心底產生一絲顫粟,“這是塊什麼玉?”
楚歌用鼻子嗯了一聲,早上吃的太飽,現在有點昏昏欲睡,他回頭看了一看陸海空手裏的玉,說,“你說這塊石頭啊,小時候身體不好,師父讓我帶上的。嗯?昨天好像有人跟我說別把石頭弄丟了來着。”
陸海空把玉重新放回去,揉了揉他的頭髮,把他往懷裏抄了一下,“你小時候經常把它弄丟了?”
楚歌順勢躺在陸海空的腿上,覺得枕得挺舒服,又伸手摸了兩把,“小時候比較調皮,丟個掛墜不是很正常嘛。就是丟一次病一次,後來被師父揍的就不敢丟了。你不知道我師父下手沒個準頭,揍我跟揍師兄的力道一樣大,不偏不倚。”
“腰酸不酸?”陸海空的手剛觸摸到楚歌的腰,就覺得對方不自覺地動彈了一下,低頭就見楚歌齜牙咧嘴地抽氣。
他笑着給楚歌按捏,“我還記得你當時說有比我還胖的弟弟,是木桐嗎?”
楚歌被按的直舒服地哼哼唧唧,他貓似的眯着眼,隨口道,“小時候總說是廟裏出來的,別人就喊我小和尚,我氣不過就揍對方一頓,回來再被師父和師兄輪流揍一頓。後來覺得不太划算,就對誰都說是武館出來的,管小五他們都叫弟弟。我本來還打算告訴你的,誰知道等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就走了。”
說完他自知理虧地摸了摸鼻子,歉疚地說,“你不會就是因為我和你約好去報名,然後去當兵了吧?”
“有一半是這個原因。”陸海空回想起來,卻也覺得那時候做的是正確的選擇,他低頭問道,“你那天怎麼沒有去?”
楚歌下巴擱在交疊的雙手上,長嘆一聲,“被師父關起來了,我師兄還取笑我,說師父那是高瞻遠矚,不想讓我去國家添堵。”
想起來腰疼成這樣就氣不過,楚歌胳膊撐在沙發上起身,剛半扭轉了一下腰又疼得他直倒抽氣,“胖陸陸!沒下次了!”
陸海空思忖着讓楚歌加強鍛煉提升腰力的可能性,嘴上還是哄着,“下次我們換個你省力的姿勢。”
楚歌:……你居然還想讓我坐上去自己動?
茶几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楚歌拍了拍腰上的手,頭埋在抱枕里一動不動。
陸海空拿過來一看,來電是[郭富城],接着就聽見楚歌劃開手機,喊了一聲,“爸。”
陸海空:……
楚青天已經忘記自己多少天沒有跟兒子通過電話了,把楚秋送到兒子那裏的第一天起,他就把楚歌的電話號碼拉黑了,並且拖黑了他兒子的所有聯繫方式,生怕對方把楚秋送回來,接着就和老婆小公舉過二人世界去了。現在冷不丁聽見兒子熟悉的聲音,感覺還挺新鮮。
楚青天咳了一聲,才道,“兒子,想爹了沒有啊?”
楚歌一陣靜默后,反問,“爹您呢?想兒子了嗎?”
“小秋起床了嗎?”楚青天神在在地問。
“爸,您扭轉話題扭得太生硬了。”楚歌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后,忽然想起來他爹根本看不見,繼而鬆了一口氣,使勁翻了個白眼,“小秋不在我這兒,她去我同事那裏玩去了。對了,這幾天打你跟我媽的手機怎麼打不通?”
“哦,可能是沒電了吧。”
“……爸,我是您親生的嗎?”
楚青天生氣地教訓,“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餵養大的!好了,沒事兒掛了吧,再見。”
楚歌看着通話結束的屏幕,幽怨地回頭對陸海空說,“你說……我是不是我爸媽撿回來的?其實我是師父生的吧?”
陸海空哭笑不得地給他按着腰,“別胡思亂想,是不是叔叔想小秋了?”
“嗯。”楚歌哼了一聲,“小秋本來就這幾天回去,大概是問這個。胖陸陸,怎麼辦,我被我爸嫌棄了,他都不想我。”
而且很有可能把我的聯繫方式拖黑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打開微信,編輯了一個全是他爸黑料的信息發過去,果然見到[帥過郭富城開啟了好友驗證,您還不是他(她)的好友]的提示。
陸海空看着楚歌編輯[爸,我知道你私房錢藏在哪兒你要是說不想我,我就把地點一一告訴給我媽]的信息,無奈地把他卷上去的t恤拉下來,低頭親了親他唇角,“因為有人太想你了,叔叔還沒排上隊。”
楚歌拍拍他的臉,笑道,“油嘴滑舌!”
陸海空一口含住了楚歌的唇,舌頭進去卷了一圈,又舔了舔,才道,“滑進去了。”
楚歌揉了揉腰,覺得舒服多了,“等你退休了帶上墨鏡咱就開一家盲人按摩店,點你當頭牌。”
陸海空怔了一下,很快回過神,捏着楚歌的下巴親了親,才道,“你說落地窗旁我們放張地毯好不好?萬一春秋天涼到背,磨了膝蓋也不太好。”
“……胖陸陸你變了。”
“是的,我變成了一條更合格的貓尾巴。”
……
楚歌覺得最近簡直閑出屁來,過着混吃等死神仙般的生活。陸海空整理完書房,剛出來就見楚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走過去蹲在他身邊,揉着楚歌的耳珠,溫柔地問,“怎麼躺在這裏?”
“我現在是一隻蟬猴。”楚歌盯着天花板,一本正經地說,“要等到夏至才能醒過來。”
陸海空順勢在他身邊躺下,握住身側的手,有模有樣地模仿了兩句知了的叫聲。
不知誰家養的貓在窗外喵喵叫了幾聲,陸海空又隨着應和,一隻貓一隻知了叫的十分歡快。
楚歌咧着嘴直笑,從兜里掏出一顆蔓越莓鳥結糖塞進嘴裏,偏着頭對旁邊的知了說,“嘿嘿沒有你的份兒。”
陸海空但笑不語,趁着楚歌不注意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舌頭伸進來搶走了鳥結糖,留下一臉震驚的楚歌,“下次給你做桂花松仁粽子糖。”
楚歌翻身趴在陸海空身上,揪着衣領,惡狠狠地說,“不做兩斤就把你關進寨子裏!”
陸海空驚喜道,“好呀,大王,我要做壓寨夫人。”
又借力頂了幾下,無辜道,“下面有棒棒糖吃不吃?”
楚歌:……
窗外的貓又叫了幾聲,接着門鈴響了。楚歌從陸海空身上起來,邊走邊感嘆,“這年頭山大王也不好做,還得兼職門童。”
門外是快遞,楚歌掂了掂盒子的重量,忒沉。陸海空坐在地上笑着不說話,等着他拆開。
“這是什麼?”楚歌打開快遞后愣了一下,“放映機?”
“我托朋友找了一台,以後自己也可以在家放着看,書房我都整理好了。”
楚歌覺得鼻頭有些酸,當時他雖說心裏覺得暖,但也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放在心上。他剛想伸手抱一下陸海空,就聽頭頂傳來對方得意洋洋地聲音,“我們就可以在書房裏,看大屏幕的g·v了!我還買了地毯鋪上,可軟和!”
楚歌忍無可忍,伸手一巴掌把想湊過來的臉推開。
窗外的又傳來幾聲更加歡快的貓叫,甚至可以聽出來有點幸災樂禍的異樣感。
楚歌把盒子往旁邊一放,順着聲音走了出去。他們家在四樓,外面種着一棵梧桐,夏天枝繁葉茂,若是趕上風吹來的晴空,夜晚像是踩着枝葉就能摘到繁星。
“有貓?”楚歌對着陸海空勾了勾手,推開玻璃門走向陽台。一直黃色的貓蹲在陽台上,看起來有些瘦毛髮卻是十分油亮。絨絨的毛在陽光下像是綻開的蒲公英。
小貓見了楚歌也不認生,一雙炯炯地眼睛眨眨地看着他。楚歌伸出一根手指湊近它嘴邊,果然見小貓露出小舌舔了舔,又討好地蹭了蹭他的手腕。
“弟弟追來了。”陸海空走過來嚴肅地說,“不能偏心,我身上還放着你的貓尾巴。”
楚歌伸手作勢要抱起小黃貓,貓也靈性見狀一下撲進了楚歌懷裏,尾巴尖端左右搖晃着。
“是個土貓吧?”陸海空跟在楚歌身後,“看樣子是野貓,野貓難養的很,吃飽就跑拔x無情。”
楚歌把貓放在地上,自己也蹲在它面前,柔聲道,“想跟着我嗎?想的話就叫幾聲答應。”
小貓像是聽懂了般咪咪咪地歡騰地叫着,蹭蹭地就爬進楚歌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窩着,尾巴耷在地上懶洋洋地一甩一甩。
陸海空:……怎麼看都像是在炫耀,媳婦,這隻貓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