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隱士有隱痛15

69.隱士有隱痛15

文軒背着方慕安跳進南風館青蓮小樓的窗戶時,白青和袁信都嚇了一跳。

青蓮君只驚詫一瞬,就快手從文軒手裏接過全身抽搐的方慕安。

袁信白日才見過他們兩個,如今看到方慕安沒戴面具的醜臉,也吃驚不小。

白青和文軒合力把方慕安扶到床上躺了,兩人才正式行禮見過。

“文公子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文軒搖頭苦笑,對白青嘆道,“尊姐給我保命的錦囊,就是在萬不得已時來求白公子你。”

要不是窮途末路,他也不想出此下策打最後一張王牌。

一貫溫良和順的青蓮君聽到“尊姐”二字,當場就跌坐在椅子上,哪裏還有先前的淡定,“文公子說什麼?”

文軒悄無聲息地嘆了一口氣,“白藍交代過我,要是有一天我不得不告訴你她還沒死的事實,就要對你說一句她十年來一直都想對你說的話。”

白青兩眼已溢滿了淚,抖着嘴唇半天也說不出話,直到袁信坐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安慰他,他才稍稍平息了情緒,“我姐姐還活着?”

文軒擔憂床上的方慕安,也沒辦法完全體諒白青的心情,“十年前白藍被王爺所救,她……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以才一直不肯同你們相認。名聞天下的謀士連城,就是你姐姐。”

白青流了一臉淚,反握住袁信的手,身子也跟着發抖,“姐姐要同我說什麼?”

文軒看了一眼袁信,哀哀嘆了一口氣,“你姐姐說,‘輔仁,當初我求你忍辱偷生,給白家留下血脈,是姐姐做錯了。可既然你已經熬了這些年,就走到底。若有一日你脫得出這牢籠,就去娶妻生子,過尋常人的日子,切莫再和權貴二字扯上瓜葛。’”

文軒話說完,不只青蓮君眼神失焦,一旁的袁信也白了臉色。

文軒知道青蓮君的心中翻江倒海,可當下他的事也很急,就十分不厚道地請求了一句,“白公子,我的朋友已經不成了,能求你……”

白青這才收拾心情,同袁信一起去看方慕安。

袁信從第一眼看到方慕安,他心裏就有了一個猜想,幫他切了脈,看了舌苔之後他就更加確定,“貴友是染上了落英花的毒,之前他未曾發作,袁某竟看漏了,實在有失醫德。”

文軒忙回了一禮,“白日在下闖進醫館,唐突至極。文某如今是朝廷通緝的要犯,要不是無路可走,也不會來投靠青蓮君,不期袁公子也在此,只謝上天庇佑。”

袁信被捧的有些惶恐,“落英是禁藥,在下的醫館也是沒有的。一晚毒癮發作,貴友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雖然有些痛苦,忍一忍還是可以熬過去的。”

文軒走到床邊緊緊握住方慕安的手,心裏的難過就不用說了。

白青和袁信對望一眼,袁信避開他的眼神,低聲道,“文公子的傷勢也需要療治,我回醫館取些葯來。”一邊就要下樓。

白青跟着追下樓,走到門口又停了腳步。

袁信的手都碰到門插了,卻遲遲也動不了身子,更不敢回頭,熬了不知多久,才終於開門出去。

白青把童兒打發出去燒水,他自己倚在門上默默流淚。

房間裏就只剩下文軒和方慕安,方慕安從之前的人事不省惡化到昏三昏四的說胡話,文軒把耳朵貼到他嘴巴上,想聽他說了什麼,可聽了半天,也只聽到亂碼。

才隱隱聽到一個“雲”字,他的偷聽就被提桶上樓的白青和童兒打斷了。

童兒從白青手裏接過水桶,提到屏風后的浴桶旁邊。

白青理理衣襟,對文軒笑道,“文公子,你身上的傷不處理不行,先洗洗吧。”

文軒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穿着像乞丐一樣破爛的衣服晃來晃去,就謝了白青的好意,脫衣服走到浴桶裏頭,才要拿水桶里的瓢往自己身上澆水,白青就挽着袖子也走了進來。

文軒身上都脫光了,一回頭看到白青,難免有點不好意思,“不勞煩白公子,我自己洗就行了。”

白青反倒笑的很大方,“我只站在你身後幫你澆水,身上的傷口你自己動手清洗。”

既然人家熱心腸地表示只做一顆蓮蓬頭,文軒也不好再扭扭捏捏。

水的溫度不冷不熱,如果他身上沒有傷,那這個澡洗的會相當舒服,可如今發膿的傷口一碰到水,他就疼得鑽心一般。

白青澆水澆的不急不緩,等文軒把身上的傷口一一清洗乾淨,兩桶水也差不多用完了。

文軒穿了換洗的裏衣,用剩水洗了頭臉,才穿好衣服走出屏風,就看到了已經去而復返的袁信。

白青叫童兒到老鴇處借來一小壇白酒,袁信拿棉布蘸了白酒為文軒的傷口消毒,再敷上他帶來的金瘡葯纏布包紮,“文公子的傷口有些不好了,光敷藥不夠,還要按日喝湯藥。”

袁信從食盒裏取出幾包撿好的葯,白青吩咐童兒到院子裏找個僻靜的角落煎藥。

等文軒換上袁信給他帶來的乾淨衣服,把半濕的頭髮勉強梳上去,他才終於有了一點人樣。

袁信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遞給文軒,“這葯的藥效遠遠比不上落英血,緊急時刻也能勉強用來救急,只是用多傷身,文公子千萬斟酌。”

文軒接過瓷瓶,長鞠躬謝袁信的救命之恩。

袁信也十成十回了一禮,“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文公子喝了葯也要早些休息,你身上的高熱處理不好卻也是會要人命的,多多保重為上。”

白青也對文軒施了一禮,“葯熬好了我叫童兒給文公子送過來,今晚我去童兒的屋裏睡,文兄和貴友若不嫌我卧房寒酸,就勉強將就一宿吧。”

文軒感念白青的安排,“明日我身子好些,一定將尊姐之事細細同你說。”

白青聽他提起白藍,笑容還是有些僵硬,袁信的表情更不自在,兩人一前一後下樓去了。

文軒望着他們的背影長嘆一聲,插好門,到桌前喝了一杯茶,把房裏的燈燭都吹滅了,合衣上床。

他身上傷口的疼痛越發鮮明,在人前,他要極力忍耐不發一聲,如今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去了。

文軒叫了幾聲,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懦弱,只好把手腕塞進嘴裏咬着,發出不倫不類的悶聲。

方慕安在昏夢之間聽到文軒的□□,還以為他在做夢,花了好大的力氣睜開眼。

文軒竟真的背對着他蜷縮着身子,迷迷糊糊地哀叫。

方慕安被他傳染地也哼唧了一聲,文軒聽的身子一震,嘴裏的聲音立馬就沒有了。

都悲慘成這個樣子了還在乎面子,這該死的小烏龜。

方慕安抬手捶了文軒一下,“哎,這是哪?”

等了好半天也等不到文軒的回應。

方慕安氣的又捶他一拳,“你少跟我裝睡,我剛才聽到你哭爹喊娘了。”

“誰哭爹喊娘了?”文軒鼓着腮幫子嘟囔一句,默默轉回身看着方慕安,“這是青蓮君的小樓。”

方慕安輕笑一聲,又悲催的牽動了肚子上的傷口,引發了幾聲咳嗽,“青蓮君?我真該為你的人脈點贊。”

文軒伸手幫他順背,順來順去就借勢把他往懷裏摟,“慕安,你手指還疼不疼?”

“廢話,你把自己的手指砍斷了,看看疼不疼。”

方慕安不是沒意識到文軒的小動作,可他才熬過葯癮發作,全身上下一點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文軒一下一下摸着方慕安的頭髮,臉也越湊越近,“我也疼,全身都疼……從前覺得自己能應付下來的事,實則千難萬難,做起來遠遠沒有在局外看着那麼痛快簡單。”

“所以你的結論是?”

“面對嚴刑拷打還不屈不撓的,真的不是普通人。”

方慕安聽他說的這麼誠懇,也忍不住笑了,“英雄鳳毛麟角,漢奸卻一拉一車,人人都能做到的事就不叫事了,你會害怕也沒什麼,這是人趨利避害的天性。”

文軒在方慕安額頭上吻了一下,“我在水牢的時候還哭了……幸好你沒看見。你砍斷鐵鏈的時候我都嚇傻了,我沒想到你居然比我豁得出那麼多。”

方慕安推開他的頭,“你別藉機又動手動腳的占我便宜。一個任務做不成大不了換另外一個,反正我也不差這一條命,自然就不會顧慮那麼多了。”

文軒聽了這句就不說話了,手上嘴上也老實了不少。

兩個人面對面沉默了五分鐘,方慕安正疑惑他是不是說錯什麼了,文軒就輕聲對他問了句,“慕安,我疼得受不了,你能抱抱我嗎?”一邊說,一邊把頭靠到他懷裏。

我擦,這是什麼套路?

上一回他主動要求他抱他,還是他抽了不該抽的東西的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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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無所不用其極[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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