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下山！

“覺遠啊，你在這少室山上已經潛修了多久時日了?”

“深山古剎，不知時日，弟子只是記得，這少室山卻也已然五次落雪白頭了。”名為覺遠的行者，也就是陳飛單掌豎立低聲應道，雖說眉眼之間依舊還是那副模樣，卻少了許多當年的浮躁，而是多了幾分沉着與淡然，低垂的眉目間有着一絲禪意——五年間他並非只是修鍊了武功，少林七十二絕學每一項都能傷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厲狠辣，大幹天和，與佛門渡世之念背道而馳，是以每一項武學均要修習相應的佛法以化解內傷，如今他武學已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佛法修為卻也在掃地僧的傾囊相授之下愈見高深，隱隱已是顯露出幾分高僧氣度。

“是啊，已然五年時日了，當年我以點穴手的功夫配合渡厄針決將你體內那一道真氣封住，看這些時日你的內力已然趨於後天大成，怕是那一道真氣已被你的降龍伏象功徹底煉化了罷，再配以登堂入室的達摩劍式，這天下之人留得下你的卻也是不多了罷。倒是可以一探那先天之境了。”掃地僧的神色有些感概地看着眼前低眉肅立的年輕行者，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武藝高超，難得的是天生宿慧，明了諸般佛理，如此弟子，真天之賜也！

“回稟師尊，弟子已於前日將“冰龍之息”化解，之後內氣鼓盪全身經脈，已是達後天大成之境，一步踏出，即可邁入先天武境，但只覺得一步之遙卻如同隔有一層屏障一般無法抵達，弟子愚鈍，還請師尊指點迷津。”自從獲知了這個世界真正強者的實力，陳飛就對那個先天密武之境極其嚮往，而此時渾身已是勁力澎湃，就差臨門一腳，但是死活邁不出去，早已是心癢難耐，此時聽得自家師傅提到了自己的武學境界，哪裏還有不明白的，當即雙手合十微微俯身答道，平日裏念經時古井無波的平淡聲線此時竟罕見地有了一絲顫音，可見他內心之激動。

見狀掃地僧枯瘦臉龐上露出一絲微笑，也不答話，腳尖輕點，身形如落羽般向著山下飄然而去，朵朵白雲襯在腳下，宛若是佛陀降世，全然不類凡人，半響后，一絲絲帶着些許落寞的聲音傳入陳飛耳中，讓得年輕行者略有些激動的臉龐瞬時僵住。

“徒兒，下山去吧。。。。。。。”

“師傅。。。。。。。。。”

。。。。。。。。。。。

從神情略有些古怪的知客僧手中接過自己五年前交付於此的八面漢劍，依舊是一身行者打扮的陳飛將其系在腰間，略有些留戀地看了一眼自己呆了五年的少林寺——五年的清修讓陳飛竟已生出一種自己將會永遠這樣走下去的錯覺，此時突然要他離去，一時倒真是有些捨不得了。

明明自己當年只是想要拜在掃地僧門下學一身武功而已啊，怎得卻將自己給賠進去了？

苦笑一聲，陳飛不再留戀，轉頭大踏步下山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山路遠方，身後的少林寺依舊肅穆莊嚴，在夕陽的照射之下染上了些許赤金之色，悠遠的鐘鳴隱約響起，清凈莊嚴之感如同往日一般，只不過少林後山少了個習武的行者，而山腳僧堂的誦經聲今日再不曾停下。

陳飛此時的腳力極快，不過是半頓飯的功夫，少室山山腳下的小鎮已然隱約可見，雖然已是傍晚時分卻依舊人來人往，相當熱鬧，腳下用力，身形不過幾個起落便已是到了小鎮門口，人潮霎時便將陳飛“吞入”，久不歷紅塵的陳飛一時之間竟是有些重回人間的感覺，正恍然間一隻有力的大手拍上了陳飛的肩膀，身體下意識便是內力運轉，就要將這隻手彈開，一聲有些熟悉的粗豪嗓音卻是令得陳飛的動作生生停下。有些僵硬地轉過頭去，一個長相粗豪的漢子映入眼帘。

那卻是一個彪形大漢，膚色黝黑，肌肉膨脹的雙臂上各帶了一個金剛臂鎧，邊緣鋒利如同獠牙，上面隱隱泛着一絲煞氣，正是五年前送他來此的楊鏢頭，此時見陳飛回頭，嘴角一咧，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正待開口，卻被陳飛額前戴着的行者頭冠吸引力目光，粗大的手指指向頭箍，略有些遲疑地說道：“陳少俠。。。。。。你這是。。。。。”

陳飛見狀自是知道他想要問什麼，淡淡一笑回道：“小弟已是佛門弟子，法號喚作覺遠，幾年未見，楊兄卻是依舊勇武，只是。。。。。。”頓了一下，剛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戲謔的笑容，倒顯得柔和了不少，“那一頓酒小弟怕是請不得楊鏢頭了。”

“唔，哈哈哈，陳少俠。。。。。覺遠小師傅倒是風趣。。。。”楊鏢頭一愣，隨後便是一陣豪邁的大笑。陳飛只是單掌豎立，笑而不語，看着豪邁大笑的楊鏢頭臉上增添的些許風霜之色，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覺這才襲上心頭，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陣悲涼——任你英雄豪傑，武功蓋世，卻也敵不過這時間的洗涮，時間洪流之中，無論是普通人還是楊鏢頭這樣的武林人士，抑或師尊那樣的蓋世強者，卻也沒有什麼不同。。。。。。。

“覺遠小師傅若不嫌棄，一同吃頓飯如何，看你面上神情，怕是已在山上清修了有短時日了罷，如何？”正當陳飛神情有些恍惚之時，一道熱情的粗豪聲響起，眼前的楊鏢頭正一臉善意地看着自己，想到此時自己對於江湖之事也不甚了解，陳飛單手豎立微微俯身道：“如此，有勞了。”略略頓了一下后，陳飛又是補充道：“楊鏢頭，在下還只是個行者，在外稱呼為陳飛即可，覺遠這法號。。。。。。。還是不要提了。”

“唔？”聽了陳飛的要求楊鏢頭臉上有些古怪之色，心中只道是自己也不曾聽過少林有過什麼覺字輩弟子，想來或許是因為輩分太小，年輕人行走江湖也是不方便，當下也是忙不迭地答應下來，兩人向著路旁一家酒店拐去，豪爽的笑聲不時響起，引得四周行人矚目。

但那楊鏢頭卻是不知。。。。。。。。

少林方丈空聞神僧，其授業恩師，法號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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