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少爺,它還未完全調/教好,如何能待在您的身邊?”聞風而來的管家牧久一臉嚴謹,不卑不亢的對鳳澈說著自己的想法,但當他看到鳳澈讓下人挽起袖子,準備親自為那隻骯髒又低賤的小狗餵食時,神情出現一絲僵硬,嗓子泄出驚慌和擔憂:“少爺,不可如此,太髒了,你根本不知道它的身體內隱藏了多少細菌,還是讓下人們來吧!”他上前,準備阻止。
鳳澈笑眯眯的看看牧久,不為所動的拿起一塊糕點讓桌子上甩着小尾巴望着他的小傢伙吃,“它們不都一直是你在安排人在照顧?臟?是不信任自己的人沒有將他們照顧的很好嗎?”活脫脫一隻小狐狸,之前對待元潤的冷淡像是旁人的幻覺。
鳳澈的話讓一向謹慎對自己的管理很自信的牧久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嘴角因此有些抖動,他低頭認錯道:“對不起,是老奴失職,未讓人看管好,讓它獨自跑了出來。”
“沒關係,許多事都要你來處理,下人出現疏漏,難免的,你不用太過在意,是奇珍園的人在照顧它們嗎?”
“是。”
“吃得挺肥,之前跑得也挺快,看來照顧的不錯。”鳳澈摸了摸乖乖吃糕點的辛語,摸到肚子的時候,辛語覺得癢,忍不住抖抖身體,跳開,繼續埋頭苦吃,真好吃啊,天天吃奇怪的東西,爸爸說我都瘦了啊,爸爸說恩人是很好的,這次又碰到恩人,還吃到了這麼好吃的,如果能和爸爸一起待在這裏該多好……邊吃邊胡思亂想的辛語終於吃完了糕點,抬起頭時,竟然看到了那個眼熟的老人。
歪歪頭,看看他,慢慢挪動身體,躲到了鳳澈的懷裏,可能是吃了東西又喝了水,雖然並不覺得有多飽,辛語還是沒出息的打了個哈欠。
老李一身冷汗的站在小主人的跟前,頭都不敢抬。
“少爺好,老僕是奇珍園的老李頭,今日太過忙碌,院子的門未關好,一時不察讓其跑了出去。”說罷便要跪在地上。
鳳澈抬抬手,沒有讓他跪下去,摸着辛語的頭對老李說:“是牧久叫你過來帶它回去的嗎?”說罷看了一眼先斬後奏的牧久。
“是。”
“你明日再過來罷,我留它一晚。”其實鳳澈還想多留幾天,但想着小傢伙估計更想念他的爸爸,便沒多說。
老李頭得了命令,走出西苑,才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小主人讓明天這個時候來領小的回去,那麼他還有一天的時間找那隻大狗,也不知道野到了哪裏?
仰頭看看已經盡黑的天,老李頭一臉的陰沉,心裏已經想好了待一大一小被帶回西苑,定要好好整治調/教一番,決不輕饒。
今晚是不用睡了。
夜深人靜,銀月當空,月光如白霜灑在大地上,不知過了多久,辛默猛地驚醒過來,身上蓋着被子,身下是柔軟的床,他能夠感覺到身體的無力,但比起初始被老李逼喝酒時的燥熱和快要爆炸的頭疼,現在已經好太多,正在他想要起身時,聽到了來自浴室傳來的聲音,扭頭望去,裏面似乎有人正在洗澡,開着的床頭燈足以讓他看清楚周圍的情況。
他從被子裏鑽出來,跳下床,有些腿軟的趴倒在地,還好地毯很厚也很柔軟,沒有發出什麼大的聲音,緩了一會兒,才撐起身體。
小魚呢?為什麼他會在這裏?辛默完全記不清喝醉后的自己都做了什麼,只記得身體很燙,想要泡在水中緩解那股怪異的燥熱。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儘快離開這裏,去找小魚。
醒來碰到美人的鳳夜,先幫懷裏的美人解決了下**,原本準備洗個澡后再來享用這意外出現的美味,順便讓被他泄了好幾次**的美人休息片刻,卻不想,當他走出浴室,看到的是打開的卧室門,還有床上被掀開的被子……跑了嗎?
擦着頭掃一眼並未被打開的衣櫥,小美人有裸奔的愛好?
床上這種事,果然不能先禮後兵,到嘴的肥肉,就這麼沒了,嘖,圍着浴巾的鳳夜逕自走上衣櫥,打開柜子,挑選外出的服裝,那就出去找點樂子好了。
“永遠黑白灰的單調色系——”
從狗洞裏鑽出來的辛默很想捂住狂跳的心臟,但奈何四肢爪子正沒命奔跑,實在沒空,雖然搞不清楚為什麼會躺在床上,但保險起見,辛默還是偷偷逃了。
老李領着圖都和屬他管理的一些奇珍園的下人,各個方向搜尋,天漸漸從銀灰色變成暗藍色,天要亮了,老李的心也越來越焦急,若是讓這隻土狗跑出去也就算了,萬一跑進主屋的什麼地方得罪了貴人,他這條命不死也要受其連累,丟掉飯碗。
眼看着暗藍色的天又淡了個色調,不停打哈欠的圖都在老李的身後拿着照明燈說:“師父,估計跑出去了,我們回去嗎?”
“再去那邊看看,沒有我們就回去。”老李吐了口吐沫,率先走過去。
跑出來的辛默身體本來就虛弱,醒過來后一直在擔驚受怕,不管不顧的發足狂奔,眼看離西苑越來越近,心繫辛語的他一時不察腳下,就這麼磕到石頭,磕倒在地,頭砸在旁邊的石頭上,頭昏眼花,愣是沒力氣再爬起來。
老李讓手下都先回去后,領着圖都一無所獲的往西苑回,就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候,圖都忽然加快腳步,將手裏的套繩甩了出去。
“師父,它在這裏!”
老李精神一震,一臉大喜的追上去,看着仰頭望着他們的土狗,雖然那雙黑亮的眼睛像是會說話般靈動非常,但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隻毫無價值的土狗,小的還能被小主人偶爾想起,這隻大的,大概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辛默在老李的拉扯下勉力站起來,跌跌撞撞的隨他們一起回西苑的奇珍園,本來還擔心辛語,不知道他怎麼樣,就聽到圖都問老李關於辛語被那個小恩人留在身邊一日的話,從醒來便未鬆懈的精神,終於得到了片刻的舒緩。
一直想著兒子的辛默,完全不知道在他神志不清的時候,自己又發生了什麼事,唯一有些不自在的就是,雙腿間有些腫痛,以為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擦到了哪裏,這麼一想,便沒再往深得想。
翌日下午,滴水未進奄奄一息的辛默躺在籠子裏,睡足午覺的老李從屋內走出來,展展手臂,扭扭脖子,隨手拿起掛在廊下的鞭子,向辛默走去。
說好的教訓,老李自沒有忘。
打開籠子上方的門,一鞭子毫不留情的揮出去,嘴裏罵罵咧咧:“凈給我闖禍,竟然敢偷偷跑出去?呵!”說著又揮出去一鞭。
辛默一向能忍,卻耐不住疼痛使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
這一幕被院子外靠在大樹之上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微微皺着眉,不輕不重的出聲,“連畜生都欺負?牧久那個傢伙,讓你來管理奇珍園,還真是放心的很啊……”
老李猝不及防,扭頭順着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當看到靠在樹榦上姿態閑適的男人後,心裏叫苦不迭,這向來神出鬼沒性情古怪的獸醫怎麼會靠在他院子外面的樹上?好死不死還被他看到自己這幅樣子,最近怎麼會這麼衰?
在他額頭冒汗,不知怎麼辦的時候,那男人已經輕輕鬆鬆的從樹上跳到圍牆上,三兩個動作便站在了他的對面,蹲在籠子旁,旁若無人的伸手去摸籠子裏的狗。
“趙先生怎麼會在這?”老李看了看院子外的大樹。
趙先生沒理他,伸手抱起辛默,微微頷首道:“這狗我抱走。”說罷抬腳便往外走。
老李心裏不願,追上道:“可這是管家命我調/教——”
“原來他讓你這麼調/教的?”
老李不敢再追,雖然他在奇珍園一人獨大,可這獸醫也不知道什麼來頭,連管家都聽之任之,頗有點橫行霸道的意思,弄得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沒事還得言語巴結奉承一番,像抱走他正在虐打的東西這種事,他只能任他去,心裏窩火也沒用。
待那位趙先生走遠,看不見人影后,老李虛張聲勢的沖那早已不見蹤影之人離去的方向發狠道:“趙宴,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要找補回來今天的帳!”
辛默待在趙宴的懷裏一動不動,其實他也累得動不了。
正在他憂慮未來時,忽聞頭上方傳來溫雅之聲:“別怕,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罷。”
辛默心裏感激,這段日子以來的辛酸差點在對方溫柔的聲線中分崩離析,他眨眨眼,努力把酸楚忍回去,仰頭沖他感激的笑了笑。
趙宴微微錯愕,思考了下說:“你是在感謝我嗎?”
辛默忍着背上的鞭傷之痛,蹭蹭趙宴,算作回答。
雖命運頗多磨難,往後前途難料,但這世上好人總是比壞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