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一個普通穿越者的秩序審判
塔菲爾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查尋有關於上古世界真相的歷史秘密，他很清楚上古時期最終幫助諸神終結了神魔戰爭的代行者只有三位，而三年前的聖城之戰，更是讓他確信了三名代行者就是銀髮少女妮恩，墨鏡大叔約克以及另一名最後登場並且對他使用了秩序審判的穿着奇怪衣服的少女米拉。
可現在，眼前的契露絲卻也擁有了這種在這個世界上令他最為忌憚的力量。
怎麼回事，為什麼？怎麼可能？
在秩序完備的世界中，將代行者權限轉讓給普通的造物生靈這種事絕對是對現實的非正常干涉，按理來說應該是被禁止，代行者們絕對是做不到的才對……
這一刻，塔菲爾看着契露絲的眼神，終於產生了變化。他意識到，自己似乎一直都犯了某個嚴重的錯誤。
他，誤判了契露絲的身份……這個小丫頭，並不是他所以為的什麼“命運之子”又或者被代行者們選出來培育的“人偶”，而似乎是……和代行者們同樣的存在。
“赫蘭阿姨，請幫我爭取一點時間！”
契露絲並不知道塔菲爾此刻對於她的身份產生了什麼樣的猜想，擁有了代行監視者和代行維護者的能力之後，契露絲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法則對戰，只有進化法則的她不可能是擁有異種法則體系的塔菲爾的對手，不過既然塔菲爾對於異種法則體系的使用也並不是一點隱患都沒有，那麼她只要能夠引動這其中的隱患就可以了。
沒錯，像剛才所做的事情一樣，這一次，是利用自己所掌控的代行者權限，對塔菲爾的異種法則體系進行法則層面上的“駭客”攻擊！
利用約克的代行監視者權限洞悉異種法則體系的一切結構細微之處，再利用妮恩的代行維護者權限構建具有誘導功能的法則序列並且入侵到塔菲爾的一種法則體系之中。
對於法則進行類似於編程的構建操作，在契露絲之前幫娜諾哈搭構數碼空間的時候就曾經嘗試過一回，雖然不確定能否利用代行者權限在法則層面上做到和剛才的誘導術式崩壞同樣的事情，不過眼下契露絲只能把可能性賭在這上面。
既然是具有規則的體系，哪怕是扭曲的規則，那麼邏輯漏洞與能夠製造邏輯漏洞的潛在矛盾點就一定會存在！
赫蘭他們並不知道契露絲想要做什麼，以他們的身份存在，也沒法那麼明確地察覺到本源法則權限這種等級的力量波動，不過只是隱隱約約的，他們卻能夠感覺得到契露絲似乎正在試圖使用某種他們所理解不了的力量，而且從塔菲爾的表現來看，這種力量顯然足以威脅到他。
不需要多言，剩下的受了傷只剩下一隻手臂的塞爾曼，與赫蘭和白精靈大祭司阿蘭都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儘可能多地為契露絲爭取時間。
而另一邊，感受到從契露絲那裏傳來的本源法則權限之力似乎是正在朝着他這邊滲透過來，聯想到了之前的術式崩壞，塔菲爾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行，不能讓這丫頭得逞！
塔菲爾表情終於猙獰起來，數道異種法則在他的手中再一次生效，帶着死亡威脅朝着正在躲避之中的契露絲四人籠罩過去。
首先是塞爾曼，面對着塔菲爾的異種法則之力，塞爾曼自己所領悟的法則力量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撐住，很快，就被曾經格尼所擁有的中止法則中止了一切身體生命活動，陷入了一種被法則製造出來的假死狀態。
接下來阿蘭也慘遭毒手，被不知名的法則直接變成了一座晶瑩的水晶雕像。
彷彿僅僅只是很短的時間裏，契露絲一方就只剩下了赫蘭還有契露絲還在戰鬥，儘管看着躺在地上的塞爾曼和其他戰友們，心中悲痛欲絕，可一想到自己懷中還抱着女兒，也是她們最後的希望，赫蘭咬緊牙關，發揮出了自己作為風系魔法和空間系魔法大師的超絕速度，竟是一時間就連塔菲爾的法則也很難困住她。畢竟就算是中止法則或者維持法則這樣具有束縛性的法則之力，也首先要瞄準了目標才能夠生效。
不過最終，赫蘭還是被塔菲爾用了不知道曾經屬於哪個諾蘭族人的異種法則之力困住了，那是一種能夠讓某一區域的空間形成無限連環的法則，赫蘭啟動了空間傳送，卻沒有能夠傳送出原本的區域反而因為空間連環的緣故重新出現在了原地，結果恰好被塔菲爾的中止法則打了一個正着。
不過，也就是在塔菲爾連赫蘭都顧不上，立刻就要對被赫蘭護在懷中的契露絲使用中止法則的時候，狼少女的法則駭客作業，終於完成了。
頓時，與空間扭曲截然不同，另外一種更加怪異的扭曲出現在了塔菲爾身周，塔菲爾的猙獰表情在這一刻終於顯露出了驚慌，他努力地想要平復自己所融合的異種法則體系中產生的異變，然而卻只是白費功夫。
對於異種法則體系，他和沒有對於魔法那樣有着無限接近其本質的理解和絕對的操控力。
終於，異種法則體系由於契露絲通過代行者法則所完成的一些法則片段的融入，而徹底地開始混亂與暴走，塔菲爾一半是不敢相信契露絲居然就連法則體系這樣的事物都能夠誘導崩壞，一半是意識到了這樣下去自己將會面臨的後果，終於有些崩潰地叫喊了起來。
“不……不！你不能！我是塔菲爾！你不能殺死我！你這個秩序的走狗！”
由於暴走的異種法則開始異常地活躍，大量的混沌終於開始不斷地從塔菲爾身周產生並且糾纏在了他的身上，正如契露絲所設想的那樣，塔菲爾的變質能力確實能夠將混沌化作秩序，可這種轉化的效率顯而易見是有極限的。就如同現在，異種法則體系暴走了之後，因為不受控制地發揮作用不斷地和周邊秩序產生衝突，大量的混沌由此生成，已然無法再被他及時地轉化為無害的秩序。
在秩序與混沌的邊界已經被固化的完全秩序世界中，突然間出現了如此大量的混沌，這意味着什麼，無論是契露絲還是塔菲爾都再清楚不過了。
下一刻，整個世界如兩人所預料的那樣陷入了沉寂，這正是契露絲的代行守護者權限中，為了處理異常事態所擁有的暫停世界進程的本源法則權限。
在秩序之中出現了本源法則體系所無法處理的混沌源頭，這已然構成了代行者能夠使用權限的條件，中止了世界進程之後，面對眼前唯一沒有被本源法則體系中止時間的塔菲爾，契露絲張開手掌，一道令塔菲爾眼熟的純凈的白光散發了出來。
那是屬於代行守護者的權限能力，秩序審判之光。
上一次，因為巧妙的因果設計，塔菲爾將一切與混沌勾結的罪責都推脫到了墮落威辛格爾以及手下虛空劍聖的身上，然而這一次，身上被混沌纏繞着的塔菲爾，卻是再也無法在秩序審判之光的照耀下逃脫自己的罪責了。
“不，你不能……自由是不會毀滅的，混沌才是永恆的！”
眼中佈滿血絲，終於意識到自己走入了末路的塔菲爾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為什麼你有資格來審判我？就因為我想要追求一個誰都不會被所謂的世界意志當做是舞台上的操線人偶的自由世界？！因為我違抗了所謂的秩序？！可是你又如何！不要以為我不清楚，剛才，你絕對也做出了篡改秩序的事情來！如果你沒有將原本的秩序憑藉個人意願來篡改，你根本不可能會讓異種法則體系接納你製造出來的秩序片段！
“這才是你們這些代行者們真正的醜惡嘴臉！你們可以隨意地修改這個世界的法則，卻不允許別人探求這個世界的真相！你們和世界意志永遠都躲在這個世界的幕後，用所謂的命運來像玩偶一樣操控着這個世界的一切，你們——啊啊啊啊！！”
塔菲爾的話並沒有能夠說完，就在他話說到中途的時候，契露絲手中的秩序之光就發射出來，將他連帶着他身周的混沌一起包裹了起來。
“我以代行守護者的名義，向偉大的世界意志申請，對塔菲爾·斯托克進行制裁判定！”
頓時，白光在塔菲爾的周身擴散開來，將塔菲爾身周的混沌盡數吞噬在內，最終，塔菲爾整個人，都被湮沒在了象徵著絕對秩序的白光之中。
這個直到最後一刻，還在不休不止地咒罵著代行者與這個世界意志，乃至秩序本身的變質者，最終在他最痛恨的秩序之中被抹除了一切存在。
“秩序與混沌，**控和絕對自由……這些只不過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塔菲爾。”
看着那不斷地凈化着塔菲爾的混沌之力的秩序白光，契露絲的臉上沒有一絲動搖。
和最終boss在決出勝負之後，再用嘴遁來擊碎對手的心念，契露絲對此沒有任何興趣，尤其是像塔菲爾這樣的對手。
變質者，和他們終歸是不同的存在，一方是在秩序之中誕生出來的正常生命，自然是天然對於秩序充滿認同，而另一方則是因為不知名的緣故而產生了變異的秩序，天然崇尚混沌，而對於秩序充滿憎惡。
這樣的認知差別，甚至比價值觀不同還要難以共存，一邊從出生開始就認為火是熱的，另一邊則從來都認為火是冷的，那麼從一開始有關於火是熱還是冷的爭吵就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爭吵也是需要一定的共識才能夠成立的，沒有任何共識基礎的“爭吵”，只不過是單純而強硬的價值觀推銷罷了。
塔菲爾認為世界意志和代行者，利用命運線和秩序暗中一直在操控着這個大陸上的生命，這樣的認知在契露絲看來是完全錯誤，不可理喻的，可仔細想想，如果契露絲也擁有和塔菲爾這樣信奉混沌的存在一樣的認知與世界觀的話，說不定就能夠理解他所說的話。
所以，歸根結底，契露絲並不認同塔菲爾，但這和塔菲爾所抱有的世界應該歸於混沌的信念的正確與錯誤沒有任何關係，契露絲也對於到底秩序和混沌之間的關係，以及這個世界到底是否被暗中操控了沒有任何興趣。
“……因為，我和我的夥伴們，都生活在這個秩序的世界，享受着我們能夠為之而滿足的幸福與自由，而這，才是我所想要真正守護的東西。”
或許，也正是因為看清楚她內心深處所想要守護的並不是所謂的秩序的正確性，而只不過是這一份建立在秩序之下的平凡幸福，所以世界意志才會判定她並沒有成為代行者的資格，但卻放心能夠把代行者的能力暫借給她吧。
她並不是正義的夥伴，也不是追求真理的英雄，她只是一個來自異界的穿越者，是一個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找到了自己曾經夢寐以求的親情與友情以及其他的那些或深或淺的羈絆，並且從此不想要再度放手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