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背井離鄉
永安四年三月,孟王之子勾結西北亂黨。亂黨的頭領在盛樂城荒淫無度,強搶民女。
同年七月,孟王之子起兵造反,平陽軍帶兵鎮壓。盛樂城作為孟州的最南邊,首當其衝受到了攻擊。連續幾日戰爭,使城中百姓受到過度驚嚇。一時間,城中流浪人數不斷增加,上吊自殺、逃離他鄉的百姓不計其數。
不出幾日,盛樂城守城將領主動投降,條件是平陽軍不可傷害盛樂城百姓。於是,平陽軍進入城中駐紮,承諾不再宣戰。
這日晌午,天氣有些炎熱。我去廚房準備午膳,卻發現米缸已空。廚房的角落裏,小妹靨兒正在仔細研讀書本上的藥材,我湊過去一看,發現她又在研究毒藥。靨兒抬頭見我一臉兇相,立刻將書合上站了起來,撓了撓頭說道:“姐怎麼了?缺米么?我去買!”
我剛想制止,哪知靨兒一溜煙跑了出去。待我追到門口,發現她已經不見了蹤影。我只好回到廚房,繼續準備午膳。
廚房的桌子上還放着靨兒的毒譜,我隨手翻了幾頁,內容大多是靨兒手寫。雖然字跡有些幼稚,但是看得出來她對此毒譜頗為用心。毒譜中記載了雷公藤、防已、魚膽、苦參、牽牛子等中藥長期服用引起的各種異常反應。毒譜中尤其記載了中成藥引起的精神異常反應,可以使人產生幻想幻聽,記憶錯亂或失憶,嚴重者可會做出自殺等行為。
看到這裏,我便感覺全身寒顫,合上毒譜放進懷裏,想着這書必定不能還給靨兒,而且待她回來必定要好好教育她一番。
肚子開始有些餓了,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發現靨兒已經去了兩個時辰。我走到葯堂前,也未發現靨兒的身影。
“看到靨兒了么?”我對着前台打着算盤的夥計問道。
“晌午時見靨兒跑了出去,之後便沒有見着。”
“靨兒會不會出什麼事情?”我擔心的問道。夥計們紛紛提議出去尋找。
我們一行人找遍了盛樂城所有的菜市和米鋪,都沒有收穫。幾個大漢還去了青樓尋找,也依然沒有結果。最後我們去盛樂衙門報了案,希望衙門可以幫助尋找。
我終日尋找靨兒,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也依然沒有靨兒的消息,我也只好放棄尋找。畢竟我一個孤兒,無錢無權着實是無能為力。我安慰自己,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說不定靨兒此時已經被哪個大戶人家收養,正在享受榮華富貴。
葯堂久未開張,這日中午卻來了幾個客人。聽買葯的百姓說,盛樂城已上交官印,平陽軍只留百人駐守,其餘全部進軍下一城池。聽此消息,我便分了錢給葯堂夥計們,將他們打發回去。七浮葯堂也要關門,雖說我一介女子,但以我的醫術,想另謀職業,並不成問題。
收拾好行囊,正想着向何處進發,突然葯堂正廳的大門,被人狠狠踹開,衝進幾個帶武器的平陽軍。士兵在大門兩側排隊站好,隨即,一位身披戰甲的將軍走了進來。見到此景,我立刻抓起身旁的凳子,作勢防守。士兵見我有所舉動,立刻將我包圍。將軍皺了皺眉,擺手,士兵便都停止了動作,我也放下凳子,顫抖的站在那裏。
將軍轉頭,對外面的人說道:“八弟,這裏,便是皇姐交代的‘七浮葯堂’。”語畢,便回身掃視全廳。我有些驚訝,因為說話之人是位女將軍。
被稱作“八弟”之人,從廳外走進來,也是一身將軍打扮。雖說兩人都帶着頭盔,看得不甚完全,但是兩人眉眼有那麼幾分相似。
男將軍見廳中形勢緊張,便略帶微笑,抱拳說道:“姑娘,受驚了。吾乃平陽國承親王,受皇姐之託,前來打聽一故人,請問,孟盈姑娘何在?”
孟盈?聽到此名,我有些詫異,因為孟盈正是我娘,早在2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其實娘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爹爹去世后,娘一邊研製傷葯,一邊挑水砍柴,不知疲倦。可是四年前,娘突然病倒,請了各路神醫,依然無法查明病因,外婆說她是心病啊。娘去世后,外婆也跟着去了。本以為我能和靨兒相依為命的,如今靨兒也失蹤了,生死未卜。
那個自稱承親王的男將軍,見我沒有回答,又耐心地解釋道:“姑娘,我們只是想尋找故人,而非抓做人質,請你放心,我們……”
“我娘死了。”我打斷了承親王的話,“我娘早在兩年前身染重疾,不幸去世了。”
承親王聽罷,便惋惜地說道:“實在抱歉,讓你回憶到了不好的事情。”
而女將軍沒有說話,她冷冷盯着我,盯的我直發毛。許久,她開口:“你有什麼證據?”
這問題給我難住了。人死了還需要證據?難道要讓我開棺?
“搜!”女將軍一聲令下,士兵開始行動。
“等等!”
“姐!”
我與承親王幾乎同時喊出聲,我跑到了大廳側門,擋住士兵的去路。
此時我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不知是害怕還是氣憤,一直在抖個不停。女將軍依然面無表情,對我說了句“我們只是奉旨行事”,便給身後一女兵使了眼色,女兵按住我肩膀,將我拉開,士兵便進屋搜查。
不出多時,士兵便撤出,士兵領頭對女將軍一抱拳,說“啟稟熙親王,在正房發現三個靈位,分別是孟書生、其妻孟盈與孟老太的名字。”
被稱作熙親王的女將軍,一時也沒說話。我冷笑着對她說道:“哼,這便是你想要的證據?”
見熙親王不做聲,承親王便說道:“姑娘,節哀順變。”然後轉身對女將軍說:“姐,算了吧。人已不在,我們回復皇姐便是,你還要去鎮壓林格……”
“把她帶走!”熙親王對押着我的女兵說道。
承親王一愣,“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熙親王一挑眉,轉身就走出了葯堂。我抓起了包裹,被女兵拉出葯堂,承親王跟隨其後。隨後士兵撤退。
承親王跟在我身後,低聲地對我說:“我姐姐做事自有道理,到時候我問她便是了。”
我沒做聲,跟着軍隊前行。如今,我已是孤身一人,去哪裏,不都是一樣?外婆說過,平陽皇室均是義氣之人,跟着他們,或許會有一個好的生活呢。想到這裏,便也舒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