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家表發
第五十八章離奇失蹤
且說我們回到普恰克其鎮,鎮中大擺慶功宴,可是我與熙親王都沒有心思慶祝。簡單用過晚膳后,我們回到了房間就寢,等待明早的出城搜藏。
折騰了一天,我也着實是累了。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見門外有騷動。我稍微睜開眼睛向外望去,發現天還沒亮。於是翻了一個身,將被子蒙在頭上繼續睡覺。
這時熙親王的聲音突然傳來,“初寒,出事了。”
“什麼?”聽到出事了,我突然清醒,睜大眼睛坐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你聽。”
我側耳一聽,發現門外凌亂的聲音中,有個清晰的聲音喊着:“瑜雪!你在哪!你給我出來!”
“陸靜妍?”我瞪大眼睛。
“是,她居然追來了。”熙親王嘆氣。
“可是,沈尚書的事情要怎麼跟她解釋?”
“不知道。”熙親王下床穿衣,“出去再說。”
寅時剛過,天還未亮。我與熙親王披衣出門,便見陸靜妍披頭散髮跪在衙門院中。陸靜妍見到我們,立刻撲了上來:“王爺,瑜雪在哪裏?”
院中人員混雜,陸靜妍這一聲王爺,讓我心覺不妙。但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陸靜妍身上,沒有在意了“王爺”二字。
這時,只聽站在我身邊的知縣夫人與一女子低聲討論:
“這……不是公主靜妍嗎?”女子驚訝地說。
“怎麼會?”知縣夫人搖頭,“這三更半夜靜妍公主怎麼會到這裏來?”
女子竊笑,“難道是來找沈尚書?”
“什麼?找沈尚書作甚?”
“噓——夫人你不知道嗎?靜妍公主是沈尚書的嫂嫂……”
“那,是來找家人罷了。”
那女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夫人你孤陋寡聞了,這靜妍公主本是要嫁給沈尚書的兄長的,不過靜妍公主年輕的時候和正轅王有過一段風流韻事,為了躲避流言蜚語就逃到了平陽國。”她說話間還偷偷看了看我和熙親王這邊,“後來聽說是在平陽國改嫁了兩個王爺。前幾天和沈瑜雪回到大南,還帶着一個不知名的野種。”
“喲,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檢點啊?”知縣夫人故作驚訝。
“是,夫人說對了,聽說她現在嫁不出去,現在又想勾|引她的小姑子了。這不,追來了。”
可惡!這兩個女人怎麼能這麼說陸靜妍,還說沈余是野種!如今這真是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啊。大家以訛傳訛,到了這兩個女人口中既然成了陸靜妍勾|引沈尚書了。我冷笑一聲,深吸一口氣想去和知縣夫人解釋個明白,熙親王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我們是客,不要惹麻煩。”
又被熙親王教育了。我壓住對那兩個女人的怒火,乖乖地站在熙親王身邊,不敢輕舉妄動。
“靜妍快起來,有話到屋中說。”熙親王蹲□來,扶起陸靜妍。
陸靜妍拚命地搖着頭,“王爺你告訴靜妍,瑜雪在哪裏?他們騙靜妍,說瑜雪死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啊?”
知縣夫人見沈瑜雪太過激動,也上前勸阻,“公主大人,你這三更半夜哭哭啼啼的擾到了別人不好,等天亮了讓普老爺幫你找吧。”夫人回頭看着熙親王說,“那就煩勞蘇公子你將公主帶進屋中,好生伺候着。”
“夫人。”熙親王起身,抬高了聲音對着知縣夫人說道,“靜妍公主來貴縣衙做客,為何要與我同屋?難道說偌大這縣衙騰不出這一個容納公主的房間?”
此時,院中圍觀的多半是客人,熙親王這幾句話多少讓知縣夫人在客人面前丟了顏面。我在心中拍手叫好,知縣夫人啊知縣夫人,你在背後說陸靜妍的壞話,熙親王就讓你人前丟臉!
知縣夫人被當眾羞辱卻不能發火,只好叫下人收拾出一間屋子,將陸靜妍安頓好。待人群散去,我與熙親王悄悄來到陸靜妍屋中,查看他的情況。
此時陸靜妍已經梳好了頭髮換好了衣服,見到我們進來,立刻起身:“王爺,瑜雪到底去哪了?”
“不要叫我王爺。”熙親王搖頭,“剛剛在外面你一直叫我王爺,恐怕已經開始有人起疑心了。”
“對、對不起……”陸靜妍慌張地道歉。
“罷了。”熙親王擺手,隨後坐在長椅上,“我們說正事。”
我也挨着熙親王坐下,“大南王同意你來這裏了嗎?”
“我偷偷逃出來的。”陸靜妍低着頭說,“國王大概很快就會追來的。”
熙親王聽着我們的對話,一頭霧水地問道:“逃?”
這時我才想起,出戰當日我去公主閣尋找陸靜妍時,大南王突然出現,軟禁了陸靜妍。隨後我為了穩定沈瑜雪的情緒,編造沈余突然發熱的謊言,這才沒有讓沈瑜雪起疑心。但因情況緊急,我並沒有告知熙親王事情,所以熙親王也不曉得此事。
待我解釋過後,熙親王點了點問道:“真師爺為何這般猖狂?”
陸靜妍嘆氣,“真師爺是我父王在位時的師爺,三哥即位后,十一弟一直都由他管教……”
“怪不得。”熙親王也無奈。
“你們還沒有告訴我瑜雪去了哪裏?”陸靜妍又提起此事,焦急地看着我們。
我不敢回話,熙親王也沒作聲。許久,熙親王長吁一口氣說道:“去了哪裏我們也不知道。應該是活着,可是我們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是什麼意思是?”陸靜妍手中緊緊地攥着手帕,咬着下唇問道。
“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陸靜妍沒有繼續問下去,我抬頭看了看她的神色,發現她早已經淚流滿面。
“靜妍公主你先別急,我們天一亮就去尋找!”我趕緊說道。
熙親王也點了點頭,“嗯,先休息一下,我們天亮就去尋找。”
且說天剛亮,我們召集幾個人出城尋找,在路上碰見了尋找一夜的搜查隊。搜查隊表示,他們尋找了克深山山頂以西的全部區域,但是沒有任何可疑跡象。
謝過搜查隊,我們又一次來到了那位猛將所描述的事發地點。此時現場的死屍和死馬都已經被清理,但是紅黑色的血跡依然留在地面上。
“死傷太多,我們無法斷定這就是沈尚書的血跡啊。”竇將軍搖頭。
我向四周的地面望去,發現在前方不遠處有一灘乾涸的血跡。血跡的形狀有些奇怪,好似人身體在地上翻滾時所留下的。
“珞冰?”我指了指遠處,“那攤血跡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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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親王順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立刻眉頭緊皺快步走到近前,其他人見此也紛紛圍了過去。
“若這灘血跡若是沈尚書的,她當時應該是在這裏摔下馬的。”旁邊一位小官說道,“你看這血跡形狀不規則,且前方還有斷斷續續的痕迹,想必沈尚書摔下馬後還甩出去很遠。”
我向遠處望去,發現離此處不遠便是克深山東山坡。自古以來,大南和東珠的交接都是以克深山山頭為界,下了東山坡便是東珠國國界的深鴛村了。克深山東山坡地勢嚴峻,且亂石雜草縱生,倘若沈瑜雪真的摔下了山坡,恐怕也是性命難保了。
“那我們應該順着山坡往下尋找,說不定找到些什麼線索。”熙親王提議,“靜妍公主和初寒就現在在這裏等候吧。”
“不,靜妍也要去。”陸靜妍搖頭,“不管前方有多少艱難,靜妍都要去尋找瑜雪。”
熙親王嘆了口氣,“罷了,初寒你在後面和靜妍小心點,別走丟了。”
“好。”我答道。
我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下了山,剛開始山坡比較平緩並無異常,可沒走幾步就發現山坡陡峭且碎石凌亂。
突然,一位走在最前面的猛將叫了起來:“那是沈尚書的鎧甲!”
陸靜妍聽罷,猛得掙扎開我的雙手向前衝去。由於行動太過突然,她沒有看清腳下的路,被一塊石頭絆到后,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靜妍!”
“靜妍公主!”
陸靜妍忍者疼痛,掙扎着站起身來,爬到了沈瑜雪的鎧甲旁,“瑜雪!瑜雪!”
“靜妍公主,這只是鎧甲!”幾位男子過去將陸靜妍扶起。
陸靜妍抓着鎧甲不放手,不停地喊着:“瑜雪!瑜雪!我是靜妍啊!”
熙親王沒有說話,她走上前去,仔細打量鎧甲,“這鎧甲完好無損,很明顯是被人脫下的。”
“被人脫下?”幾人問道。
“對,想必是有人救了沈尚書。”熙親王說。
我四處打量,發現周圍都是懸崖峭壁,不可能有人居住,“這麼惡劣的環境怎麼會有人?就算真的有人,為何要將沈尚書的鎧甲丟棄於此?”
“難道是為了提醒我們沈尚書還活着?”有人問。
“會不會被東珠軍救走了?”我問道。
“怎麼會?”熙親王搖頭。
這時,我腦中閃過一個畫面,雲信騎馬從深鴛村方向趕來,一邊駕馬一邊喊着投降。當時我還在想為何她不在軍中打仗,而是從深鴛村方向趕來。現在將這兩件事情連起來看,說不定真的有什麼聯繫。
我將想法說出,熙親王皺着眉頭沒有做聲。其他人提議繼續尋找,最後再去深鴛村問個究竟。
正在我們商量着如何是好的時候,克深山山頭上傳來了普知縣的呼喚:“蘇公子!靜妍公主!你們快回來!大南王來了!”
陸靜妍聽大南王的名字,全身一抖。熙親王拍了拍陸靜妍的肩膀,對着上面喊道:“這就上去!”
我們將沈瑜雪的鎧甲包好,拿回到了城裏。此時大南王已經在縣衙等候多時,見到我們進來,立刻快步走了過來。陸靜妍以為大南王要抓她回去,害怕地躲在了熙親王的身後。
大南王沒有理會陸靜妍,他皺着眉頭對着熙親王說:“蘇公子不好了,平陽國女皇帝派人來抓你了。”
女皇帝來抓你了。這句話是我逃亡的這半年來最害怕的句子,我以為出了平陽國,就可以擺脫女皇帝的控制,如今我們辛辛苦苦奔波了半年,還是沒有逃開她的手掌心。
“什麼?”熙親王也不敢相信,她皺着眉頭問道,“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大南王信誓旦旦地說道。
“可是出了平陽國界線,她是沒有權利逮捕我的。”
“據說她沒有派出大軍,只派了兩三個人。”大南王回憶道,“本王在北烏聶城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伊案城,看來明天下午他們就能到達這裏了。”
“珞冰……”我害怕地拉着熙親王的衣角。
“她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的?”熙親王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本王也不知道。哎,蘇公子,不能再拖拉了。”大南王愁眉不展地說,“蘇公子的船隻本王已經派人建造完畢,目前停靠在阿拉西河西岸。蘇公子的女兒我也帶了過來,現在正在屋中午睡。你們收拾收拾立即離開吧。”
“可是……”熙親王為難地看了看身後的陸靜妍,“沈尚書生死未卜,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不管。”
大南王拍了拍熙親王的肩膀,“你放心,沈瑜雪是我們大南國的兵部尚書,本王作為大南王,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就拜託大南王了。”熙親王抱拳說道。
這時大南王才想起旁邊的陸靜妍,皺着眉頭說道,“靜妍姐姐,你居然逃離了本王的軟禁,你這可是欺君之罪!”
陸靜妍聽到大南王這麼說,不但沒有跪下,反而像瘋了一般指着大南王喊道:“是你殺了瑜雪!是你殺了瑜雪?”
大南王沒有料到陸靜妍會這麼說,疑惑地看向熙親王。
熙親王皺着眉頭說,“沈尚書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怎麼會這樣……”大南王嘆氣道。
陸靜妍站在旁邊,還在不停地喊着:“是你殺了瑜雪!是你殺了瑜雪!”
這時,只聽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靜妍公主!不得無禮!”
我回頭一瞧,發現真師爺從外進來。陸靜妍看到真師爺,居然笑了起來:“嘿嘿嘿……你是殺了瑜雪!”
“一派胡言!老臣怎麼會殺人!”
“是你!絕對是你!”陸靜妍指着真師爺,“是你讓瑜雪出戰的,是你讓瑜雪滾下山坡的,是你讓瑜雪被東珠救走的!對不對!”
“老臣不懂你在說什麼!”真師爺氣得白眉豎起,“靜妍公主你這是血口噴人!”
我見情況不對,抬頭看了看陸靜妍,發現她整個人都接近了崩潰的邊緣。真師爺也是極其不冷靜,本來就蒼老的臉上,又增添了幾條褶皺。
“真師爺!你殺了沈瑜雪!真師爺!你殺了沈瑜雪!”
“夠了!”真師爺大喊一聲,“來人,把靜妍公主失心瘋發作了,把她壓下去。”
隨即上來幾個小兵,將陸靜妍拖了出去。熙親王看着真師爺的行為,欲言又止。
大南王苦笑道:“蘇公子見笑了,一場家醜。”
熙親王搖頭說道,“靜妍與我多年交情,也請大南王看在你們姐第一場,從輕發落。”
哪知大南王突然變了臉色,冷冷地說道:“這個本王自有打算。”
且說我們回到屋中,見到了熟睡的綰夏。多日不見,綰夏的變得瘦弱許多,想必是宮中的僕人照料得不夠周全。熙親王收拾好行李,我們便坐上了通往阿拉西河西岸的馬車。
一路上快馬加鞭,不多時我們到達了西岸。遠遠望去,只見得一艘孤零零的小木船靠在岸邊,連船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