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二回合 見義勇為
第四十二回合見義勇為
走出酒店大門的瞬間,胡媽媽滿懷欣慰。
女兒雖然固執,總算乖乖回來了;英博的老闆雖然年輕,還是很明白事理的。
她拉着胡筱柔的手,側着頭跟霍英博道:“真是不好意思呀,你們遠道而來,我們也沒好好招待一下。”
霍英博趕緊擺手:“胡阿姨您太客氣了。”
就這樣已經被念得腦袋疼了,還好好招待,那簡直是要人命!
胡筱柔到底嫩,一走到門口就開始眼珠子亂轉,搞得那幾個等着的小哥都有點猶豫要不要下手。
要演見義勇為的也是你們,現在一副嚴防死守的態度還是你們——胡筱柔的戰鬥力他們可是見識過的,萬一這姑娘沒個輕重弄個“工傷”出來,那得多糾結啊!
他們不動手,霍英博他們可就着急了。
霍英博故意走得慢吞吞地,想稍微拖延一下打算上車的胡媽媽。顏潯陽悄悄拉了一把胡筱柔,讓她往後站了一步……
變故就是在這一剎那發生的,裝作過路人的小哥突然改變方向,在胡媽媽身側跑了過去,順手想要來搶包。
胡筱柔反應多快,心裏也正慌張,生怕自己的表現媽媽不滿意,破壞了整個計劃。
手還被顏潯陽拽着,腳已經飛踢了起來。
可憐那小哥手還沒碰到胡媽媽呢,整個人就炮彈似的撞了出去。
“哎喲!”
胡媽媽沒被他“搶劫”的動作嚇到,倒是被他的叫聲鎮住了。
霍英博都想戳瞎自己算了,卧槽不是預演過么,怎麼能搞成這樣?!
那小哥被踹得太狠,趴那半天起不來,胡筱柔想扶又不好意思扶,反倒是胡媽媽反應快,已經掏出手機在打電話了。
也是那小哥機敏,忍着痛爬起來,一瘸一拐往對面跑去。
胡筱柔又開始猶豫追不追,顏潯陽趁機一把拉住她:“算了,東西沒丟就好,當心車子。”
話音剛落,剎車聲疾響。
就見那小哥慘叫一聲,一輛白色小車猛地挺在他面前,嚇得他臉色都變了,飛也似的從馬路那奔了過去。
胡筱柔心虛地去看她媽,胡媽媽冷酷地詛咒:“真是惡有惡報,活該!”
顏潯陽扭頭去看路邊的白樺樹——冬天了,樹都掉葉子了。
外聯有些不忍,暗暗拿眼神去看自家老闆。
霍英博不愧是吸血資本家,神色不變,還配合著胡媽媽說了句:“就是,出門就撞車,哈哈。”
胡筱柔立刻鄙視地看了過去,外聯推推眼鏡,顏潯陽繼續看樹。
只有胡媽媽點頭:“是啊是啊!”
霍英博一點不介意員工們的大不敬,繼續按計劃道:“不過幸虧有筱柔啊,女孩子學點搏擊,也是很有好處的。不但可以防身,還能打跑歹徒”
胡媽媽的視線瞬間就拉長了,臉上明明白白寫着恍然大悟四個字。
“現在我們學校也都不提倡孩子學賴寧了,就是要保衛國家(和諧)財產,也得先顧着個人安危。”。
說完,拽着胡筱柔頭也不回地上了出租車。
北風呼嘯,尾氣肆虐,外聯終於沒能忍住,“阿嚏”一聲,打了個狂野的噴嚏。
“你除了會打噴嚏還會幹什麼?我發你工資讓你幹什麼吃的!”霍英博憋了一天的怒火終於爆發,瞪完他又去看顏潯陽,“還有你!還是玩搏擊的呢,還特么金腰帶呢,一談戀愛心眼有芥子那麼小!捉水母,背後給人爸媽打小報告,現在好了,你滿意了?!”。
顏潯陽:“……”。
“瞪我幹什麼?”霍英博火氣更大,“我可沒有女兒可以嫁給你,胡筱柔你就別指望了,人家家裏不喜歡老是打來打去的粗魯人!暴力!沒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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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筱柔一回家,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錢包、帽子、手套……全收拾進一個小背包里,衣服也換好了。
她搓着手在屋子裏打轉,別的其實都無所謂,身份證和手機必定得拿回來。沒手機沒辦法跟他們聯繫,沒身份證不能進行比賽報名和選手註冊。
思來想去,還是得熬到晚上,找機會偷出來。
胡筱柔於是又非常“機智”的把居家服換了回去。
大約是高興胡筱柔肯聽話回家,晚飯的時候,胡媽媽做了一大桌的菜,全是胡筱柔喜歡的,光滷肉就有好幾種。
胡筱柔越吃越心虛,幾乎要把腦袋埋到飯碗裏去。
吃罷飯,胡爸爸自動自發地去洗碗了。胡媽媽拿着毛衣針和毛線在坐沙發上織東西,胡筱柔都走到自己屋門口了,又挨回到她身邊。
胡媽媽一邊手指翻飛,一邊瞄了她一眼:“幹嘛?”
胡筱柔沒說話,只把腦袋靠在她肩膀上。
“唉喲,小心小心!”胡媽媽趕緊調整坐姿,把毛衣針拿開,“戳到眼睛可怎麼辦啊!”
胡筱柔撇嘴,瞅着她手上的藏青色毛線:“您織什麼呢?”
“圍脖啊,”胡媽媽嘟囔,“你爸爸那個脖子,三天兩頭要針灸,冬天到了得保暖。”
“哦。”
“我給你也織了一條,一會兒也帶上。”
胡筱柔輕輕應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猛地轉頭盯住她:“什麼?!”
“你晚上不是要走?”胡媽媽淡定地繼續織圍脖,“翅膀硬了,都忘了自己是誰生的了。你想幹什麼,我還不知道?”
“媽——”胡筱柔拖長聲音。
“別這麼叫我,我還沒死呢。”胡媽媽惡狠狠地戳着毛線針,“都大姑娘了,還隨隨便便就夜不歸宿,你要是未婚先孕,可別回來喊我媽媽!”
胡筱柔:“……”
“喏,身份證和手機都在茶几下面,自己收好。”見她不吭聲,胡媽媽又拿毛線針指了指茶几,“我可不管你了,以後被人打成殘廢都不管了。”
胡筱柔坐着沒動,隔了好一會兒,張臂抱住她。
“謝謝媽媽諒解,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別肉麻兮兮的,”胡媽媽聲音瓮聲瓮氣的,卻沒掙脫她的擁抱,“我早就失望七八百回了。”
胡筱柔膩着不動,噘嘴去親她臉頰。
胡媽媽終於沒忍住,回頭拿毛衣針輕輕地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去去去,別在這兒妨礙我!”
胡筱柔這才拿了手機和身份證回房間。
她翻開手機,裏面密密麻麻都是各種未接記錄,先給霍英博撥了過去。
霍英博還在那發火呢,喝了不少酒,說話都有點結巴。
“誰,誰啊?”
“我,胡筱柔。”胡筱柔喜氣洋洋地回答,“霍總我媽媽答應了,咱們明天就回去吧!”
霍英博聽覺遲鈍,她重複了好幾遍,他才終於開心起來:“哈哈哈哈,太好了!哈哈哈哈,我們明天就回去!”
外聯也很高興,總算是沒白來一趟啊。
顏潯陽是最淡定的一個,到了半夜,卻忍不住打電話過去:“你媽媽要是不同意,你就真不回來了?”
胡筱柔都睡迷糊了,含含糊糊地反駁:“當然不可能,都幾點了啊。”
顏潯陽失笑,單手拿着電話,靠着床頭仰臉去看頭頂的天花板。種子到了春天就要萌發,樹葉到了秋天就要發黃,阻攔一個生命體,是這世界上最大的難題了。
他打小報告這個事情,確實也是一時想不開——不上擂台安心沿着父母安排的道路過完人生的胡筱柔,哪裏還是那個他愛上的胡筱柔呢?
電話那邊又沒了聲音,估計是睡過去了。
顏潯陽握着電話,隔着電波聽着她幾乎完全聽不到的呼吸聲,心情也像綿長的山丘一樣起伏。
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機緣巧合選擇了同一條道路。路上雖然不缺鮮花掌聲,但也荊棘遍地、激流如注,稍有懈怠,就會寸步難行。
胡筱柔不肯離開,他又何嘗想。
他翻了個身,關掉床頭枱燈,輕輕掛掉電話。
明天見吧,同路的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