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有人這麼形容過顧晗,只要他一張嘴,骨頭都會酥上一酥。
秦雯被那門后的語音勾的頭皮一麻,腳不自覺的向前邁進一步,手指貼上木門時,堅硬的觸感讓她猛的回神。
她想起太爺爺囑咐她的話,隔着木門,她從木門的間隙向外看去,外面實在太黑,不比城市的霓虹交錯,只有零星星光作為照明根本無法照亮外面的環境。
秦雯只能看到有一大團黑影站在門外,無法從身形上判斷站在外面的人的具體模樣。
“阿雯,你不要害怕!”
像是看穿了她此時的想法,門外的黑影動了動,聲音柔軟下來,像是在對她耳語一般。
“我可以證明,我是顧晗。”
“我們做過五次。”
秦雯一愣,便聽着門外的人接著說道。
“其中有三次都是你在主動。”
這回,秦雯確定了。
她臉漲的通紅,直接拉開面前的木門。
“你怎麼說這些私密的……”
屋外的人靜靜的看着她,那黑色的眼珠像是盛入了黑夜,黑漆漆的……
秦雯從未見過顧晗露出這種眼神,這種漆黑而又絕望的,看不到一絲光亮與希望的眼神。
他怔怔的看着她,就這麼落下淚來。
顧晗從沒有哭過,即使是創業失敗,被最相信的人捲走所有的錢,身無分文的流落街頭,他也從沒有留下過一滴眼淚。
在秦雯眼中,哪怕是天塌下來,或者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顧晗都不會哭。
可這次,偏偏他就哭了。
“顧晗,你怎麼了?”
秦雯伸出手,想為他拭去臉上的淚珠,下一秒便被他擁入懷中,緊緊的勒住,就像是要勒入骨血中一般,環抱住她身體的手臂都在這猛力下顫抖。
“我……終於,找到你了。”
“什麼叫作終於找到我了?”秦雯被這話弄的莫名其妙,但還是伸手回擁住這個男人。
指尖在觸及他肌膚的時候,冰冷的溫度猶如細蛇般攀上她的手指。
那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體溫。
冰冷的,就像是一具屍體。
“阿雯,讓我看看你的臉。”
顧晗鬆開手,手掌撫上她的臉頰,眼神近乎貪婪的在她臉上掃來掃去。
秦雯被他手指冰冷的溫度凍的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很冷?”注意到秦雯的動作,猛的抽回了手,將自己的袖子拉長包裹住手掌,隔着袖子托起她的臉,“讓我看看你。”
那漆黑的眼瞳注視着她,布料粗糙的觸感滑過她的眼角,接着落下一個冷冰冰的吻。
那吻冰冷而又纏綿,從她眼角綿延而下,直直將要吻上她的嘴唇,卻猛的頓住,懸在上空。
黑色瞳孔一眨也不眨光滑透亮的如同一面鏡子,倒影出她此刻的神情。
錯愕,驚訝……
“我想親你。”隔着布料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可以嗎?”
都已經是訂過婚的成年人了,答案顯而易見。
這次主動的依舊是秦雯,她扯開包裹住他手掌的袖子,將它貼到自己臉上蹭了蹭,接着環住他的脖子,湊了上去。
那是一個冷到骨子裏的吻。
可秦雯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燃燒,似乎有把熊熊的火焰,要將她的身體中的血液烘烤的直至沸騰。
可惜的是,並沒有能做到最後一步。
秦雯都拖着顧晗,把他推到床上一屁股坐到他的身上,就聽到屋外遠遠傳來一聲呼喊。
“雯伢!”
秦雯身體一顫,立馬就從顧晗身上翻了下來,手忙腳亂將脫了一半的褲子拉上去。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那一串閃光的手電筒燈光差不多已經接近到了院子外。
“雯伢!”太爺爺就是那群人的領頭人,他拿着手電筒向這邊跑了過來,“有東西進來了。”
秦雯愣住了,笑容還掛在臉上。
“你在笑什麼?”
老人抬起頭,臉上的皺紋在黑暗的渲染中,猶如一層一層疊上的皮,陰森可怖。
“沒……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秦雯呵呵乾笑了兩聲,悄悄向後退了一步,張開手搭在兩邊門上,將木門合攏了一些。
“太爺爺,時間也不早了,我要睡覺……”
“屋裏有什麼?”老人拿起手電筒向她身後照去,“那東西是不是找上你了?”
“沒有!太爺爺你想多了。”秦雯把木門又合了一點。
“雯伢,把門打開。”
老人盯着她,伸手將手掌按在了門上,那枯木一般的手臂力氣大的驚人,木門發出‘吭’的響聲,接着從她手中滑出被猛的推到兩邊。
老人一彎腰從他手臂下鑽了進去。
“太爺爺!”秦雯急了轉身揪住他的袖子,手電筒的燈光直直打在屋中的床上。
那裏空空如也,什麼人都沒有。
“雯伢,你別做傻事啊!”老人轉過頭,秦雯心虛的低下頭,便聽到太爺爺說了一句。
“這人鬼,殊途啊!”
秦雯心中一顫,竟是身體發軟的往後退了幾步坐在床上。
那群人來的快,走的也快,一群人檢查完便急匆匆的向外走。
而秦雯軟在床上,愣愣的望着那一群人舉着手電筒遠去,都遲遲不能回神。
“阿雯,你怎麼了?”
那酥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顧晗就躲在那木門后的視線死角。
秦雯獃獃的抬起頭。
看到呆坐在床上的秦雯這呆愣的模樣,他眉頭都皺了起來,接着向她走來,伸出手。
秦雯下意識握住準備撫上她臉頰的手臂,接着他手腕上凹凸不平的觸感吸引住她的注意。
秦雯低下頭,接着一絲透入屋內的月光,看清了他手腕上的東西。
那是一圈繃帶。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接着開始解開那綁在他手腕上的繃帶。
一圈一圈的繃帶解開,她的心像是掉入了無底的深淵,越落越深。
“阿雯!”
顧晗叫了一聲,想要抽回手,卻被她壓在手中。
秦雯終於解開了最後一圈繃帶。
她看清了手腕上的景象。
那是一道綿延整個手腕的,深可見骨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