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流言

43.流言

蕭華長公主這一去,第二天早上還沒有回來,長樂一夜沒睡踏實,擔心得不行。

還是孫嬤嬤人老心定、見事頗多,勸慰了她幾句,說她娘定會無事,莫要擔心,說不得要耽擱幾天才能回來。

搶人也不是那麼好搶的,何況還是那位。

自家主子自己知道,這天下的男人,除了那位,對着誰都敢如風似火,獨有那位,真真是冤家,哎,怕是要好一陣磨的。

孫嬤嬤勸慰着長樂時,忍不住幾番嘆氣,她是自小侍候在蕭華長公主身邊,與蕭華長公主的情份形同母女一般,蕭華長公主沒有什麼事是她不清楚。

世宗晚年那場持續十年之久的紛爭帶來的巨大禍端,是絕不會因為世宗離世入了泰陵,就隨之消失的。

持續至現在瞧來,無論是蕭華長公主還是當今聖上贏帝江昭乾,看起來是勝利者,其實呢,哎,甘苦自知。

別說犧牲在這場政變里的世宗元后,只說贏帝江照乾至今子嗣不封,惟二的兩個皇子眼瞧着身體都不健壯,而蕭華長公主的愛人因着家族的關係,也被扔了進去,直接影響到蕭華長公主現今的生活混亂成全國人民茶餘飯後的談資。

孫嬤嬤實在是替自己一手帶大的公主心痛,她家公主那小時候是多麼乖巧懂事的孩子,比着小公主還要柔順,誰能想到長大后,日子會是過成如今這個樣子。

長樂令張行着人打聽的事,晚上確實傳來消息,只是長樂那時正擔心蕭華長公主,沒有那份心情去聽,就拖到了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由孫嬤嬤陪着,一起聽張行說話。

“外面也不知怎麼起的傳言,富昌侯府着實又大火了一把,”張行在說到‘富昌侯府’時,眼角餘光偷瞄了長樂一樣,見長樂並無不喜,才接著說的,“皆說這滿上京城的春光,都在富昌侯府了,一府的老少都是能人,府里二爺新添個由外室轉正的妾不說,妾帶的女兒竟還有些本事勾搭上了柳國公府的柳二公子,聽着住在這妾原先外宅的那幾箇舊鄰說,似乎半年前這家小姐就與柳二公子在一起偎偎蹭蹭了,那位轉正成妾的外室還說她家女兒是有大志向的,以後是要做國公夫人的,連着郡主、公主都是比不得的……”

張行話還沒說完,孫嬤嬤一邊已經冷笑道:“不要臉的下賤坯子,還敢與郡主、公主來比,便是這話,也夠殺她一百回的了。”

長樂那天哭啼着回來找娘,他們又不眼瞎,是以長樂的事,公主府里如孫嬤嬤和張行這種蕭華長公主極倚重的老人,都是知道的。

蕭華長公主處置這事的手段就是給長樂的身份又拔上一層,因着蕭華長公主在情路不順,吃過苦楚,她不喜插手女兒的感情,她能做到的就是給女兒添上無限的堅實後盾,讓女兒有得底氣想把這事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所以,蕭華長公主明知道這件事,也沒有把這事發難至柳國公府和富昌侯府,而是發難到了朝堂上。

至於柳承熙這位與長樂有婚約的柳國公府嫡二公子如何發落,那就看長樂的。若是長樂發落不明白,怕是蕭華長公主最後才會辣手伸出,那就不是風平浪靜,不見點血、不出條人命就能過去的了。

便是如今蕭華長公主和長樂都沒有興師問罪,富昌侯府不是一樣要把裁春的命先送過來嗎?

——處於高位,權利在手,那自是要什麼就有什麼的,怎麼做都是對的了。

長樂心裏想的卻是這流言也來得太過詭異些吧,傳得又是那麼快,真真實實虛虛假假的竟都有,讓聽到的人彷彿親眼看到現場大戲似的,這才幾天的時間,她沒有說出去,她不信柳國公府和富昌侯府會傻到自己把自己的醜事張揚得全天下都知道的,那……究竟是誰傳出去的呢?

總不會是秦氏母女吧,她們見得自己公主之位定了,秦珊與柳承熙沒了希望,這才轉而用了這麼一招?

若真是如此,那柳國公府必然不會輕饒了秦氏母女才對,這簡直是把柳承熙的名聲摁在泥里又踩了三腳,這叫柳承熙以後怎麼在上京城裏混,更別說柳國公繼夫人大田氏心中那不可昭人而之的陰私隱秘……

——有這流言傳出,柳承熙以後別說想幹掉他異母大哥,襲了國公府,便是想靠蔭封、捐個小官都難了,前途基本算是毀了。

隨着張行又說了許多,基本都是什麼富昌侯府二爺好色成性,不但婚前就有庶長子,婚後外室又層出不窮,又放縱個外室生的私生女去勾搭國公府的公子種種。

還說富昌侯若不是尚了蕭華長公主,有國法壓制着,指不定也會幹出什麼混帳事來,那富昌侯府就不定多熱鬧了呢,如此看來,蕭華長公主竟還做了一件好事,替天下眾女人先收了一個渣男,你沒看近些年來蕭華長公主都沒有招富昌侯去公主府嗎?想來也是富昌侯做出什麼噁心事令公主厭了,連着公主找男寵可能都是被富昌侯的不成器氣出來的呢。

還有說柳國公府二公子行為不檢點,在自家宅院裏就好摸小丫頭,通房一排溜,只是柳國公夫人有手段全摁了下去種種,還鬧出過人命……

怪不得昨日小田氏竟能親自來公主府接她,有着這些流言傳出,此時的富昌侯府,怕是已經熱鬧得烏煙瘴氣了。

長樂越聽越覺得這些流言都是對自己有利的,無論扯着富昌侯府還是扯着柳國公府,竟沒有一句是帶累出她自己的,最多也就是同情地說她兩句還沒出嫁,男方就扯出這醜聞,實是性子軟,不像她娘等等。

所以,這流言定不會是秦氏母女放出來的,她娘向來都是玩明招,這種暗技最是不屑了,且這幾天都琢磨着怎麼上山搶人,可沒空理她呢,那……還能有誰呢?

這時,深藏功與名的某人,正在蓮亭內閣里,信手捏着一匹水藍色的冰紗綿緞料子,嫌棄地撇嘴,扔到了一邊去,“就這點貨色?”

一旁陪着他看的驚鴻館大管事,不由得心頭一顫,連忙說道:“回館主,這都是今年各方送上來最好的料子了,不是小的多說,便是宮裏的,都未及咱們眼前這幾匹的。”

就只說他家館主手上剛扔的那匹,那是多少織女只在子夜正午時開抒機,只織子時與午時這兩個時辰,用着鮫綃和夜明珠的粉沫配在裏面織就的,冬暖夏涼,白天潤而無光,夜間亮而不閃。

還有,這室內擺着的各色十幾匹布料,無論單挑出去哪匹,那都是價值千金,穿在身上,便是不俊不美,也能生生地襯出幾分風采來的。

可瞧着他家主子的意思,竟是……不太過關的。

“有沒有更好的?”李榮享眼皮都不撩一下,這些布匹旁人穿了,卻也不能說是不好,但若他想送……便覺得送不太出手了,看着哪裏都覺得有些缺欠。

老管事一陣陣地頭疼了好一會兒,終眼前一亮,他忽想起箱子底壓的那匹,那是單用檀木盒子裝送過來的,送它過來的暗人曾說這匹可稱為絲綢中的王后了。

等着老管事帶着兩名手脂極細的侍女,在李榮享面前展開這匹傳說中的‘絲綢中的王后’時,他的神色一霽,仰在榻上的身體緩緩站起,走近到這匹布前,如玉的指尖輕輕掃過料子表面,仿如觸到了心上人滑如凝脂的肌膚一般,指尖從頭掃到尾時,竟好似已帶出了肌膚的溫度來了。

饒是李榮享定力十足,心湖也難免泛開片片漣漪,漸顯沉醉之容,一旁的老管事眼尖看到,連忙趁此說道:“他們叫這匹料子為‘佼人錦’,小的覺得當真是料如其名啊。”

佼人錦,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實是極配極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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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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