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 133 章
葛爾斯心裏那陰毒的想法源於的那個傳說,其實是真的。
大印太/祖皇帝在建國之初設立詩經暗部時,初衷就是以帝王之權掌隱密之伍、降未順之人、監懷異之心。
什麼叫隱密之伍,簡單來說就是不能昭示於人的,連着詩經暗部里最末微的小組成員尚且不可昭示於,何況李榮享這等坐經主之位的人呢。
所以說例代掌詩經暗部的隱王,說起來很威武不凡,其實啊比着皇覺寺的和尚差不多的,清規戒律種種,哪還有心情和空餘去大婚生子啊。
再說了,生下孩子做什麼?也添給詩經奉獻終身嗎?連着親爹的臉都見不得,還有什麼父子之情、享天倫之樂一說呢。
或許這話都說早了,有哪個與隱王身份相配的好女人願意嫁一個連臉都見不得、身份都沒有的人一輩子活在黑暗裏呢,還要經受腥風血雨不定期的各種死亡風險。
就算有了,在位的主子能讓嗎?有私情雜欲的詩經經主,對整個詩經都沒有任何好處啊。
這樣一來,大印至今上百年了,詩經經主也換了一代又一代,到了李榮享這一代無疑成了惟一的例外,誰讓這麼一個怪胎又碰到長樂那麼一個怪胎,還真就成了曠古的一段姻緣。
本來就看不上李榮享的丈母娘大人蕭華長公主陰謀論地以為李榮享關鍵時刻的面具一掉,完全是故意的,按實力,他絕對可以避得過。
只是現在不是爭辯這個的時候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處理了。
好在李榮享掉面具這事,比着眼前這凌亂的國恨家仇、犯上作亂等等國家大事,還不算個事,可以往後推、再推。
以寧濟侯為首,糾結上京城一干心懷叵測之徒,勾結喀嘶國外敵及西北叛軍的謀逆之事,用時不到半天,就被徹底解決掉了,也算得大印建國以來最短最不成功的謀逆之一了。
收拾完繁盛殿的反叛,擒了宮外準備做接應的各股蝦兵蟹將、散兵游勇,穩定了上京的局勢后,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長樂和李榮享能幫上忙的了,甚至蕭華長公主亦不太可伸手了,除了贏帝,其他人皆可輕閑了。
太子江明煜以繁盛殿上受了驚嚇為名,非要賴在長樂的身邊不肯走,稱是晚上睡不着,總是做噩夢,一陣陣的心悸,一定要長樂姐姐陪着睡才能好些。
李榮享多日不見長樂,正是小別勝新婚,何況兩個人還沒婚將婚之即,見到更是難捨難分,哪裏容得別人在。
別說是江明煜這個心裏揣着暗搓搓想法的礙眼物,就是丈母娘也是……勉強還是要對付的。
李榮享半點不給江明煜的面子,什麼太子不太子的,太子他爹在他這裏也不好使啊,拎着江明煜的脖領子,就把他從長樂的卧房裏扔了出去,然後迅速地關上房門。
“江宗發,你大逆不道,你欺負孤,孤要治你的罪!”
個子不高、吼門挺高的江明煜在門外哭天抹淚地喊着,連着從地上爬起來,都給忘記了。
祈安為他家小主子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敢怒不敢言,摸着鼻子縮在旁邊陪着江明煜一起趴地上。
哎哎,不管那人是李榮享還是隱王,反正都是不好惹的,能搞定公主殿下娶了小公主殿下的男人,那都不是人那是妖魔級的。
“小主子,別趴地上了,地上涼,來來,祈安扶你起來,帶你去找歐子嘉,”
發生變故之前,歐子嘉被小公主安排了溜狗的任務,等着這事變發生到結束,他們從繁盛殿返回東宮,這溜狗的歐子嘉卻是連人帶狗都給溜沒了……
“孤才不找歐子嘉,孤就要長樂姐姐,就要長樂姐姐!”
小傢伙執着地吼着,不用祈安扶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要奔着門口再次撲去,被祈安死死地攔了下來,“小主子,快別去了,你又打不過隱王殿下,我們……我們回去吧,等着學好武藝再來找他呢!”
祈安想着緩兵之計,總不好叫他家小主子一直在小公主的門口又哭又吼吧,這太子的威嚴何在。
祈安隨口說出來的話,祈安自己都沒有在意,江明煜卻在意的緊了,他想起了繁盛殿上的那一幕,江宗發那混蛋閃亮登場時的蓋世武功,還有長樂姐姐見到他耍劍時滿眼綻放的神彩。
對,學武,他要把武功學好,等着他把武功學好的,他就可以來長樂姐姐這裏,拎着江宗發的脖領子把江宗發扔出去了。
正摟着長樂的江宗發一點兒沒想到他很隨意的一個舉動,竟然激勵出下一任大印皇帝的文治武功來,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吧。
只是這時候的江宗發正忙着與長樂敘離情,哪裏有心情管顧江明煜是什麼心路歷程。
江宗發拉着長樂的手,坐在紅木縷空屏風旁的貴妃榻上,久久凝視着長樂,卻說不出話來。
還以為與長樂見面后,會有說不盡的話來,結果卻是只要與長樂坐在一起,看着長樂,就覺得心裏滿滿足足、甜甜蜜蜜的了。
長樂伸手摘下了李榮享臉上帶着的銀色鋼製面具,露出李榮享那張略顯蒼白的顏色,之前在繁盛殿上匆匆一瞥,她已經察覺出李榮享的臉色不好了。
長樂的指尖溫柔地撫過李榮享的臉龐,明亮的眼眸水一樣地流淌着醉人的目光,手指緩緩滑下,最後落到半隱在李榮享高高衣領里的喉結處,好久才說:“我好想你啊!”
這也是李榮享正想說的,被長樂搶了先說,卻覺得心裏更舒服了。
這一路的千辛萬苦、千難萬險,都不足為道了。
他抬起沒有拉着長樂的那隻手,握到長樂撫在他喉結處的手,緊緊握在手裏,與另外一隻手一樣,好像握在手裏都不覺得踏實似的,還是要早早娶到手才好,免得被外人惦記着。
“等着外面那些亂糟的事都處理好了,我就與姑姑去提親,議定了婚期,抓緊些,年前就能把婚事辦完了。”
李榮享盯着長樂望他的眼眸,慢慢地說著,幾乎是半句一頓的,說到‘辦完’時,臉頰的蒼白總算有些退卻些了,漸了一絲淡淡地紅來。
“好啊,”長樂不想打擊他,順着他應道:“我都聽你的!”心裏卻想着,還說要與自己娘去提親議親,每次見着自己娘都搖尾巴大氣不敢喘的樣子,她又不是沒有見到過。
哎,別到時候李榮享見着自己娘,‘娶’字還沒等說出去呢,就被自己娘一頓訓糊塗了,而且自己估計着按她娘的想法,親事是可以定的,但婚事是沒打算最近幾年辦的,怕李榮享要失望了。
李榮享何嘗不知道他家小長樂心裏想什麼呢,又何嘗不知道他那霸道的姑姑是什麼想法,可是他等不起了。
他都快要三十歲的人了,成家什麼的絕壁要排在第一位,他姑姑不同意,他就天天軟磨硬泡就是了,過年前他與長樂的婚事,必須要完成了。
他對他自己有信心,這樣的事,他又不是沒有做過,否則怎麼能和長樂走到今天呢。
“聘禮什麼的,你放心,我都準備好了,定會讓姑姑滿意的,”他存了十幾年的私房厚厚的,比不得國庫,卻也是不小的一筆財富了,總不會在蕭華長公主面前太失面子的,十里紅妝,他絕對鋪張得起就是了。
“好啊,可我的嫁妝還沒太備齊呢!”長樂頗有興緻地逗着李榮享。
李榮享挑眉道:“還缺什麼?你告訴與我,我這就與你備齊!”
“哈哈,”長樂被李榮享那緊張端正的模樣逗得大笑出來,花枝亂顫地偎在李榮享的懷裏,“怕你備不齊的,你若不到永遠不齊啊!”
長樂這話說得李榮享從頭舒爽到腳,好像江湖小說里傳說中的那什麼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了,這時,又聽埋在他肩頭的長樂問他,“我娘與我說你是故意的。”
“什麼故意的?”正爽的李榮享一時沒反應過來長樂說的故意指的什麼,他故意的事太多了。
“你在繁盛殿掉面具的事啊?”長樂仰起頭,額頭正卡在李榮享的下額處,這個角度很好,兩個人都在對方的眼裏,全部。
“嗯,是故意的,”李榮享在長樂面前沒有什麼隱瞞的,而且他這麼做也是為了他們的以後着想的。
這裏面的原因很多很複雜,李榮享沒辦法與長樂具體解釋,這牽涉太多的皇家辛密。
其中最最主要的……他吧……他真不想去公主府當上門女婿,丈母娘什麼的,該孝敬必須要孝敬的,要比孝敬親娘還孝敬,但平時,他還是敬而遠之吧。
“故意的就故意的吧,我也覺得那太危險了,等我們大婚後,我們要過幸福安穩平靜的日子,把着以前都沒享受過的日子都找補回來,”把頭再次埋在李榮享的肩頭,長樂知道李榮享不會懂她說的那些日子都包括哪些,“我娘和我說會與我舅舅說的,在大婚前,把蠱毒的解藥給你,等你解了毒,好好調養身體,我……我想要……要一雙健康聰明的小兒女呢!”
長樂說的,這又何嘗不是李榮享的夢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