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家徒四壁尋生計
雖說只有四五里地，可憑着春雨和春桃瘦弱的身體，也是走了有半個時辰才到鎮上。
到了之後春雨多少有些失望，沒有電視上的古代街道看起來氣派。這鎮上雖然熱鬧，卻不見得有多繁華。街道上還是有些不平的土泥地，兩邊
的建築也都是低陋的房屋，只能遠遠的看到幾處看起來還算大氣的院落，也是被門前的一排排的柳樹遮掩着看不詳細。
看來，這只是個小鎮，可惜沒去過縣城應該是不錯的。這裏賣東西的鋪子大都是小門小店，也有在街道上支起棚子做個小生意的，種類倒是挺全的。
當她倆經過一個湯麵攤子時，春雨看到這裏也就支了三張桌子，只有兩個客人在吃面。雖然偶爾有面香飄過，那碗也挺大分量也足，但那面上連個蔥花都不放看起來白滋滋的讓人好沒食慾。
“大姐，你餓了？這裏的麵館咱可吃不起。”春桃吸吸鼻子說，聞着面香竟有些餓了。
“大姐不餓，你餓了么？不然等會兒收了錢給你買碗面吧。”春雨心疼的說，她家一年也不見吃一次白面，難怪春桃會饞。
“我不吃，素麵都兩文一碗，更別說五文一碗的肉絲麵了。”春桃嘴上說著不吃，心裏卻是很是嚮往。
“確實挺貴的，不過大姐肯定讓你吃上更好吃的面。”春雨摸摸春桃的頭髮說，她家的三姐妹都是體弱發枯的，連她小弟小包子也看起來不像個五歲的男孩子。哎，還有她娘這一段咳嗽的更厲害了，也不知道她娘
到底得的什麼病，改天有機會問問劉大夫，看能不能通過飲食上補一下身體。
春桃還沒來過劉綉娘這裏，她發現這裏真的很難找。也不知道就來過一次的大姐是怎麼記住路的。
春雨帶着她走進一條巷子裏，東拐西拐的到了一條不算熱鬧也不冷清的街上。那裏零零散散有些鋪面，劉綉娘的雲秀坊就在街尾的最後一家。
劉綉娘是附近手藝出了名的綉娘，許多大戶人家的綉活兒都找她，久而久之攬活兒計多了她忙不過來，就尋了些綉活兒不錯的綉娘幫着綉東西，她就着每個活兒計收點錢，其他的錢都是全給綉娘們。後來綉娘多
活兒計也多，就開了這家雲秀坊，也買些綉帕荷包絹花之類的。也算是給那些窮人家的媳婦閨女們尋了個掙錢的地方，楊月梅也是就姑娘那會兒就來劉綉娘的雲綉坊領活兒計的。
到了雲秀坊門口，春雨發現這裏地方雖不大裝修的卻雅緻。剛進門就有架鏤空雕花的屏風，也不知是什麼木的。兩邊的過道上還散下用細線編織的麻花流蘇繩鬆散紮起來的薄紗，隱隱約約還有香煙飄出，應該是點
的熏香。
“大姐，這裏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閨房……”春桃有些拘謹，羨慕着說。
“你怎麼知道，你去過？”春雨不禁好笑，大戶人家的小姐閨房怎麼肯用着看起來廉價的帛紗，這雲秀坊也就是圖個雅緻罷了。
“沒有，我聽里正家的黃楊花說的，她大姨家二妞被賣進大戶人家當丫鬟，後來聽說是被那家老爺看中了抬了姨娘。她回娘家時對家裏人說大戶人家多多好，還說啥時候帶黃楊花去那裏住幾天，黃楊花經常見人就說，也沒見她那表姐帶她去住。不過，我想她說的倒也不差，那大戶人家的生活就是好啊。”春桃倒是有些嚮往。
“去大戶人家哪有在家自在，雖然日子苦好歹有奔頭，努努力日子總會好的。哪像大戶人家，做着伺候人的事連命都不是自己的……二妹，你也別羨慕那些，咱家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春雨不置可否，她倒是怕春桃有什麼想法了。
“我哪有……”春桃撇撇嘴說。
“小小姑娘有這種見地倒是難得啊。”姐妹倆正說著，一個好聽的女聲從裏面穿出來，接着一陣環佩叮嚀一個姑娘從裏面走出。
春雨抬頭一看，暗叫一聲美女。這姑娘大約十**的年紀，穿着一襲藕荷色繡花裙，湖水綠的開襟小褂，皮膚不算白皙確是健康的膚色，細細的眉毛下一雙瀲着笑意的月牙眼。
“姐姐過獎了。”春雨大方的回話。
“不錯，不看着穿着還以為是誰家的小姐呢。秀姐姐，今天來你這裏沒找到我想要的，卻是找到了個有趣兒的。”那姑娘依舊是笑着說，卻是看向她身後。
“瞧你這活脫勁兒，別把小姑娘嚇跑了。”她身後又走出來個三十左右的年輕婦人，長得也算秀氣。那婦人看了春雨一會兒笑着說：“可是月梅妹子家的大妮春雨？”
“是的，劉嬸兒好記性。我娘讓我來送綉活兒，隨便看有沒有新的活兒計。”春雨也笑，伸手遞過包袱。
“讓我看看，這次月梅妹子倒是沒用多長時間，綉活兒也是不錯的。”劉綉娘接過包袱后打開，發現上次楊月梅來領的綉活兒竟然只用了十天不到就都綉好了。哎，也是個不容易的，怕也是急需錢吧，等會兒
能多給就多給點吧。
“娘是有些辛苦，可惜我女紅不行，不然也能幫襯娘一些。”春雨鬱悶的說。就是本來的春雨也是勉強能綉點見得的花，做些簡單的衣服，更別提連扣子都縫不好的她了。
“沒事，你好小還有機會學。”之前那姑娘開口安慰她說。
“謝謝姐姐。”春雨甜甜的說。
“聽見沒秀姐姐，人家可是叫我姐姐呢，哪像你家那混小子成天玉姨，玉姨的叫着。”那姑娘笑着說。
“哈哈，春雨我看你還是叫她玉姨吧，她叫彩玉，是劉嬸兒我的乾妹妹。都十**的老姑娘了還好意思叫人家小姑娘叫你姐姐。”劉綉娘打趣兒道。
“秀姐姐……”彩玉佯裝不高興要走往前了兩步卻又笑嘻嘻的返回：“算了，我也確實一把年紀了，春雨丫頭，你就叫我玉姨吧。我是在縣城裏的周家當差，怕是出來久了要回去了，下次有機會再見啊。”
“好的。”春雨說，看來這兩人的關係倒是挺好的。不過彩玉說的周家，難道是她差點賣身為奴的周家么。管他呢反正也不會與那周家有什麼交集的。
“你這就要走了？不留下來吃飯？”劉綉娘不捨得她乾妹這就走。
“來就是找你尋些新鮮的綉樣兒的，既然沒有就得回去了。還要去別家找找，大少爺要從京城回來了，我們三小姐素來與他要好，說了一定為他做個新奇的荷包，這才讓我來尋綉樣兒的。看來看去，都是那些俗氣
老套的。”彩玉失望的說。
“哎，給少爺們繡的荷包除了梅蘭竹石，還能有什麼啊。”劉綉娘也是難住了，要說綉工她是頂一頂二的，可這綉樣兒她也都是些老的花樣兒，不會編個啊。
“……姐，玉姨，不知那大少爺可有什麼喜好？”春雨聽着她們的對話，心中倒是一動。前世她學習不是太好為了高考加分也是學了兩年繪畫，而且前世那麼多圖案，應該能找來那個大少爺喜歡的圖樣吧。
“怎麼，你有綉樣兒？”彩玉眼睛一亮，期待的問。劉綉娘倒是不太相信，要是她有好綉樣兒，她娘早就綉出來了賣錢了吧。
“是的，我識得些字，偶爾看書上有好看的圖案就描繪下來，時間長了倒也自己畫些了。又怕畫的不好，也沒拿去讓我娘看。”春雨看到了劉綉娘的不相信，忙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