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魔族再現
帝國皇太子果然手(沒)段(安)高(好)超(心),和帥君三人談笑風生,堵着不讓他們抽出閑暇去找楚封瓷挖牆腳,一邊引導他們和形容憔悴的陸慈唐撞了個碰面——
陸慈唐:“……”
副隊三人:“……”
第五涉遠真誠地說道:“許久未見,前輩們之間一定有不少話想要交流。”
荊商抱着帥球無聲冷笑。
除了徒弟弟我誰也不想見!
第五涉遠你的討好(?)程度太低微了!
樊三衍皺着眉打量他,滿是不確定的語氣:“你是……陸慈唐?”
“廢話,”陸慈唐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滿是疲憊,像是被女鬼吸幹了精氣的薄命書生,吊著一口氣不上不下:“這些天一直睡不着,總覺得有什麼壞事要發生。”
樊三衍低低的嘆息一聲,目光不禁瞟向第五涉遠,充滿暗示的說道:“這不是發生了么。”
第五涉遠:“……”
眼睛下面掛了淡淡暗青的陸慈唐,猶豫地跟着看第五涉遠,越看越覺得對路,忍不住感嘆一聲:“是啊,難道真的是這件事?”
第五涉遠:“……”你們是有多恨我。
荊商上前一步,有些好奇地扯了扯陸慈唐青色淡雅紋路的禮服,聲音被掩蓋在斗篷之下,顯得有些陰鬱沉悶:“陸慈唐,你的審美恢復正常了?”
眾所周知,陸慈唐的審美是個迷,最喜歡花色鮮艷配色奇怪的衣服,七彩已經是常態了,他還能折騰出十二彩、二十四彩之類的衣物……嗜好就是在房間四處掛,每次往他房間裏逛逛,總要懷疑自己誤入了什麼邪.教組織。
聽聞荊商的疑問,陸慈唐頓時用譴責的目光看向他:你在說什麼啊我的審美一直都這麼正常。
但還是憂鬱地解釋道:“畢竟今天這個日子,穿得丑一點沖沖煞氣。”
第五涉遠:“…………”
他的微笑像是從唇縫裏擠出來般,充滿了冰冷的儀式感:“現在把你們打出去還來得及嗎?”
帥君始終保持沉默,聽聞這句抬頭望向第五,有了些興趣:“你的虛操術已經進步到一挑四了?”
這是個好問題。
第五涉遠維持着屬於皇太子殿下的矜持微笑,將悔恨咬成了渣渣往肚子裏吞。
嚴格按照古禮規劃的時間終於指向婚宴開始的地方,氣氛到達了鼎沸。但人人矜持着身份,所以即便人數眾多,喧鬧的音量也始終被約束在適宜的程度。
那些世家繼承人眼中的好奇恰到好處,精神飽滿,善意的神情溫和又自然,準備迎接皇太子妃殿下,爭取給他留下第一眼的好印象。
楚封瓷身上偷偷摘掉的配飾,又被女官們一一補全,更加了許多雕刻精美的銀絲美玉。黑髮柔順的披在肩背,紅色長衫如血般濃郁,將那點膚色映襯的更白。
皇太子妃來到婚宴會場時,是沒有微笑的。只淡淡垂着眼睛,目光掃過全場,留下一個頗具禮貌的點頭,便向著第五走來。
背後女官和侍衛亦步亦趨跟着,為他開路。
——有沒有給皇太子殿下第一眼留下好印象這點他們不清楚,但是他們的第一眼是被皇太子妃驚艷到了,因為沒有防備,整個人都沉浸在盛世美顏中難以回神。
……皇太子殿下。
簡直是太讓人嫉妒了。
他們也好想成為殿下迎娶美人qaq。
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當然只能死死藏在心裏,但是面上還是忍不住泄露了一些傾慕。更有一些年輕的世家繼承人,雖說美人見過無數,但美色這種東西總是讓人心神嚮往的,那目光跟着楚封瓷而去,覺得心臟都空了一片。
楚封瓷當然不會在意,安之若素地承受着眾多關注的目光。
只是那目光太過灼熱,像是能在脊背點燃一叢火焰。楚封瓷心道不愧是世家繼承人,對皇太子妃的人選,定然要求十分嚴格,嚴肅以待審視眾多(霧),要是被發現破綻便不大好了。
一時緊張,連溫潤的笑意也不曾泄露半分,緊緊抿着唇,看上去像個高傲的美人,於暖色調的紅色長衫一襯,這種冷漠的氣質更讓人移不開眼。
楚封瓷:“……”
目光更灼熱了怎麼辦。
我要同手同腳了。
第五涉遠現在很不高興。
但是面上也不顯露分毫,主動上前一步,去牽着楚封瓷,行動間盡顯親昵。
他的心底卻是刮著風暴,將剛才目露垂涎的那些人都記了下來,打上一個個鮮紅的叉扔進小黑屋,伺機報復。低頭微笑時,瞳中的暗色幾乎能將人溺斃,那是讓人觸之即失的深淵。
第五伸過來的那隻手,倒是讓楚封瓷很安心,源源不斷的熱度從掌心傳來,像是某種無聲的鼓勵。
與許久未見的故人重逢,也有種在顛沛流離后找到根的惆悵感動。
這次是真的回來了。
楚封瓷露出溫雅的微笑,他雖然不是感性的性格,但這種時刻,卻不免有些愧疚,或是氣氛使然,眼角有些泛紅:“前輩……”
話未說完,一隻冰涼的手卻落到了他頭上,輕輕地揉了揉,帥君的眼底滿是認真:“已經過去了,向前看。”
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慰了。
陸慈唐和樊三衍湊過來,一個捏臉嘆息“是我沒有看好你,叫狼給叼走了”,一個比較實在,笑眯眯地給楚封瓷遞紅包:“收着收着,新生快樂,給你零用。”
旁人看的羨慕非常,那樣冰冷的美人,一被皇太子殿下牽着,就成了乖巧的喵崽似的,也怪不得皇太子殿下喜歡他……換我我也喜歡。
第五面對這截然不同的境況也有些吃醋,不輕不重地捏了楚封瓷一下:“比我受寵啊。”
從楚封瓷走過來時,就把自己縮到副隊背後的荊商,也忍不住探出一個斗篷(?)來,低聲斥道:“你別欺負他。”
然後又縮了回去,心想煩人衍簡直心機,說好一起來挑事,卻備好了一份紅包討徒弟弟歡心……
他什麼也沒帶。
痛心。
還不敢開口說話。
沒用。
其實楚封瓷早注意到荊商了,看上去身量很高,陰鬱暗沉的斗篷男人卻溫柔地抱着帥球。圓滾滾一團嬌氣得很的羊球,也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十分安心的在他懷裏癱軟成了一團。
這樣溫柔的動作,還有那種細心的愛護,楚封瓷也只在一個男人身上見過了。
只是這算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而且荊商表現的和以前相差太大,讓他不敢確認——
但是其中善意他是能感受到的。
楚封瓷原本想乖乖叫一聲“荊前輩”,卻是想起了陸慈唐的話,把到口中的稱呼咽了下去,試探地問了一句:“……師父父?”
beng!
荊商感覺自己心態愉悅的爆炸了。
有一朵朵煙花在腦海炸開,直炸得他頭昏腦漲,姓甚名誰都不記得,抱着滿腔感動向楚封瓷撲過去——
可惜撲到一半被第五涉遠攔住了。
帝國皇太子的面色陰沉的像要滴出水來,話都是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荊前輩,注,意,身,份,啊。”
荊商飛快退後一步,和第五涉遠拉開距離,收起那些心生蕩漾,整了整斗篷,冷笑道:“呵。”
簡直創舉!
做了在場無數人都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雖然被萬惡的皇太子殿下攔住了。
第五涉遠稍微整理了下心情,特別想將旁邊招蜂引蝶的楚封瓷給按死,卻偏偏又捨不得,神色一時變化的十分之精彩。
最後還是折中,低下頭對楚封瓷道:“這裏交給我了,你去找朋友們聚聚。”
其實第五涉遠只是一心想把楚封瓷支開,倒沒在意用的什麼借口。
但楚封瓷心思多活絡的人,還沒忘記舉辦婚宴的“目的”是什麼,要找出潛藏的魔族中人,當然是兩個人分開探索的範圍越多越好。第五涉遠已經說“這裏交給我”,那剩餘的地方就由他去探了——
和兵團前輩剛剛見一面就要分開,楚封瓷雖說有些捨不得,但也不會讓這些“兒女情長”誤了正事,他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留給前輩們一個“我會加油”的眼神,去流水長桌端了一杯酒,便離開了。
眼睜睜看着他離開的前輩:“……”
剛上任的蠢師父:“……qaq”
雖然嫉妒使第五面目全非(……),但到底沒有失去理智,留下一絲精神力在楚封瓷身上,才安然轉身和幾尊大神打太極。
第五涉遠隨口說的“找朋友聚聚”竟然成了真,楚封瓷自認沒幾個朋友,偏偏端着酒杯時,第一個上來的就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新晉的茶道大家翻青袖,頂着眾多如狼似虎的灼熱眼光上前,面色淡淡將楚封瓷手上的紅酒換成了清茶。
難得想要體驗一下成年人的世界的楚封瓷:“……”
“茶道師要保護味覺,酒這種刺激性的東西還是少碰。”翻青袖淡淡說道。
楚封瓷點了點頭。
他和這個次名翻青袖,本名薛雲袖的茶道師在溫茗烹香大賽上相遇,楚封瓷對這個始終冷淡,卻能掌握着讓人舒服的距離的茶道師很有好感,兩人相處也十分愉快,不論是對茶道還是人品,都十分欣賞。
“祝你新婚快樂。”
“謝謝。”
君子之交淡如水,兩個茶道師這麼一來一回,在旁人眼中簡直是尬談,覺得這兩人關係真是太冷淡了。
這時從薛雲袖背後又蹦出來一個人影,看起來跳脫極了,嬉皮笑臉地說著:“楚君茶師,沒想到你後來成了皇太子妃,世事無常啊。”
薛雲袖反手敲了他的頭一下,冷淡地說道:“別瞎說。”
被打了一下,那人毫不在乎,接著說道:“我是歲寒初辭,就是本名祟承茗的那個傢伙,你還記得我嗎?哈哈哈我們曾經在一次茶道賽上遇見過——”
楚封瓷點了點頭道:“記得。”
祟承茗怔了一下,像是沒料到這位皇太子妃殿下還真的記得自己,輕咳了兩下:“是這樣啊,那我們,我們挺有緣的……”
薛雲袖已經不忍直視了。
“我還記得你曾邀我去崇家做客。”楚封瓷淡淡的指出。
“是這樣,後來怎麼沒來?”過了那道坎,祟承茗說話也自在多了。
“……”
那是當然的,我早把你家所在的那顆星球划進黑名單列表裏了。
或許是祟承茗和楚封瓷相處的氣氛太過融洽,也有人敢湊上來說話了。
但這回湊過來的依舊是熟人——
張家的繼承人張頃刻,也是一名茶道師。
他的家世算是不顯的那種,最近幾年才堪堪擠入名流行列,但家族環境非常好,傾上下之力栽培這個繼承人,索性他還很爭氣,偶爾能跟薛雲袖爭光輝,恰巧他也參加了那屆茶師賽,和楚封瓷打過交鋒。
張頃刻暗搓搓縮在一旁很久了,見楚封瓷連歲寒初辭都記得,應該也記得自己。上去便先說:“我是張頃刻,不知道皇太子妃還記不記得……”
楚封瓷:“不記得。”
張頃刻:“…………”
楚封瓷有些內疚:“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張頃刻十分崩潰,悲痛地說道:“是我啊,和你一起參加過溫茗茶賽的那個,終賽泡的是紫娟茶,最後還得了第三名!!”
楚封瓷對溫茗賽的印象只剩下“贏了沒獎品了”,只能搖了搖頭,為了安慰他說道:“沒關係,我連第二名都不記得是誰了。”
薛雲袖:“………………第二名是我。”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祟承茗這個沒得名次的只能在一旁冷笑。
說來也怪,楚封瓷孑然一身來到這個時代,不知覺間卻收穫了各種羈絆。
皇太子妃神色溫和,美色動人(劃掉),終於還是吸引了許多不怕死的上來攀談。
比如說深深沉浸在楚封瓷(編)的故事裏不可自拔的雷爾將軍,含着一泡熱淚祝賀他:“終於夙願達成,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比如神色欣慰的秦淮下,敬了一杯酒便匆匆離開。
當然還有更多不曾見過的世家子弟,他們的共通點就是十分的熱情,禮儀十分周到,握手擁抱層出不窮——
這讓以為自己會收到一些不太有趣的刁難的楚封瓷鬆了一口氣,覺得扮演皇太子妃也不是那麼困難。雖說這些人目光如炬(。),但真正相處起來,倒很有分寸。
三茶師在一旁看着,心情複雜。
各自交際的時間留的很短,很快就到了婚宴高.潮,楚封瓷被女官侍衛們擁着出去,換了件莊重華貴的青色長袍。
婚宴的燈光打暗了一些,在暖色的燈光下,皇太子殿下笑着拒絕了幾杯敬酒,轉身向著楚封瓷走來。
一步一步,手心儘是濕潤的。
楚封瓷看着第五走來,暖色燈光在他的臉上打下陰影,明知這是一場做好的局,卻也被第五此刻溫柔的笑意悸動,心中微動。
接下來的環節,就是要說誓詞了。星際時代對交換戒指並不注重,誓詞這一環節倒是完整的保持了下來。
燈光一暗。
慌亂的腳步聲四起。
——在皇宮內,可沒有什麼電力短路的說法。
首都星是不夜之都,沒人會在這麼重要的場合開可能會送命的玩笑,這麼一下子,分明是有神通廣大的刺客截斷了電路。
“保護皇太子殿下和皇太子妃殿下!”
虛操師都有良好的夜視視力,這點黑暗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乍時陷入黑暗之中,眼睛會有一瞬間的不適應,這兩秒時間已經夠做很多事了。
第五涉遠沒想到他一語成讖,竟然真的有人刺殺,心中殺意頓起,莫名心慌起來——早知道這樣,他應該把楚封瓷時刻帶在身邊才是。
身影一閃,第五齣現在楚封瓷身邊,正準備抱緊他,抬起手的那一刻,卻只觸到一片冰冷的空氣。
那絲精神力印記在迅速消失。
方圓五千米,並沒有楚封瓷的氣息。有人帶走了他,還是通過一種極為特殊的辦法,否則不可能在如此多的頂級虛操師在場的情況下,帶走楚封瓷。
燈光重新亮起,第五涉遠煞氣翻騰,旁人冷汗冰涼。
那是能將空間跳躍操作玩到極致,以至於能第二次在第五涉遠眼前帶走楚封瓷,並使帝國兵隊次次出征因找不到對手無功而返的種族——
星際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