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一百四十章

140.第一百四十章

“妹妹,你看這件事可行?”莫大娘子很是憂愁,當娘的自然認為自己兒子好,但是兒子不上進也是事實,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如今這般,不如就算了。

柳娘子苦笑:“不是可行不可行,而是夫君已經起草奏本,準備上奏了,我攔不住。”她也心驚肉跳,她家是當地的富戶,想攀扯官家這才送了嫡女給柳知州做填房,填房不好當,柳娘子當年的心中也是不願的,可是婚姻大事那容許她一個閨閣小娘子做主?

幸好這麼多年柳知州對她頗為憐惜,她自己也生下了兒子,在後宅中說一不二,這才平了這心中的不甘,也因為她生性良善,從未苛責柳臻姐弟,甚至她願意和柳臻好好相處,可惜他們是姐弟,原配嫡子承襲家業,她怎麼都邁不過心裏這個坎兒。

柳臻的婚事她有私心,可是如今卻是騎虎難下了。

莫大娘子也有些急,倘若朝廷那裏對二郎不滿,這簡直就是欺君之罪,好事變壞事,這可如何是好?

“快去請郎君過來。”

“是,娘子。”

莫家郎君來了之後也傻眼了,想了想問:“妹夫如今是否上了奏本?”

“明日出發。”

“如此只能實話實說。”

“那我怎麼辦?”柳娘子當即失態,若是這般同夫君說,自己如何在柳府自處。

“你有明兒和強兒,地位穩穩的,多陪陪小心就是。”能讓女兒做填房的人家也就不必期待這位大哥有怎麼好的擔當了。

“大哥,話不能這麼說,我本就艱難,雖有明兒和強兒,可是不是還有璉兒?那才是原配嫡子,倘若我有一二不妥,明兒和強兒怎麼辦?”柳娘子這會兒是真急了,因為她知道,她大哥絕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若是不說,倘若將奏本送上,豈非欺君之罪?到時候我們全家都落不得好,你覺得你能獨善其身?”莫大哥說的不中聽,但是也是實話。

柳娘子這會兒宛如從黃連水中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都是苦澀。

“你回去,你攔着,你來說,這樣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妹夫與你這麼多年的夫妻情份總不會不顧。”莫大哥又放軟了話語。

柳娘子滿心不願意也得回去,結果接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柳知州有親人去京城,因此他已經將奏本送到了親戚手中,沒走驛站,而且親戚那邊急事趕路,因此這會兒恐怕早沒了蹤影,追都追不回來。

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柳娘子這會兒真是欲哭無淚,也顧不得剛剛在娘家受的氣,連忙寫書信過去,想來想去,又同柳知州哭訴。

“夫君,你的奏本太快了,我們都讓人蒙蔽了。”柳娘子眼淚汪汪。

“怎麼回事?”柳知州茫然。

“我那娘家侄兒,往日裏看着也好,也沒有不良嗜好,我想着同臻兒年歲相當,大嫂又提,這才同夫君說的,沒想到今兒他們請我過去,卻說我那侄兒不上進,這、這……”柳娘子嗚嗚哭泣:“這豈非是坑害了臻兒。”

柳知州卻沒有言語,坐在那裏沒吭聲,彷彿在發獃。

柳娘子用帕子擦眼淚,偷偷的看柳知州,更是心急如焚,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好半天,柳知州這才說:“你的意思是說,你娘家侄兒不上進是么?可有不良嗜好?”

“只是不上進而已,不良嗜好是萬萬沒有的,莫家的家風也不允許出浪蕩子。”柳娘子趕緊表白。

“如此,倒也沒什麼大礙。”

“啊?”柳娘子傻眼,發現柳知州完全沒有責怪的意思,真是想不明白,合著她白哭了?

“好了,此事你不必煩心,為夫自有論調。”

“……是。”柳娘子真是滿心的納悶兒。

柳知州又不傻,雖然因為不在京城,也因為見識有限猜不到女皇的意思,可是到底也是大家出身,也是當官的,當初娶莫家小娘子,那是因為原配已經去世,娶填房,自己的原配嫡女好好的怎麼能同莫家聯姻?

莫家兒郎對詩書並不很通,柳知州自然也是有感覺的,他為何答應,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柳臻私自進京趕考,這對小娘子來說委實不妥,稍微有點兒門第的人家定然不會另柳臻過門,上進的男子必然要娶賢妻,這樣一琢磨,倒不如應下莫家的親事。

那邊上了奏本,柳知州寫的也分明,言莫家小郎溫和敦厚,性子不爭不失,品貌端健,當為良配。

因為從來沒有過的事兒,禮部接到這個奏本有點兒扎手,想了想現在的傳言,禮部尚書瑾王還是到了勤政殿同秦康樂說明此事。

“奏本拿來朕看。”

“是。”瑾王將奏本呈上。

女皇多聰明,看到那句不爭不失便笑了,沒有立刻批准,反而道:“朕記得柳卿家的父親是入秋述職是么?”

“正是。”考核官員雖然是吏部的事兒,但是官員回京述職面君必然要經過禮部的調/教,因此吏部和禮部來往頻繁,對於官員進京,很是了解。

“既然如此,不妨帶着那小郎君一塊進京,入秋柳卿家的官職也可以升上一升,不妨見上一面。”眼見瑾王要開口,恐怕要說什麼不能相見的大道理,女皇隨即道:“還記得當年父皇在世的時候,為姐姐們選駙馬,姐姐們都在屏風後面見了見,姐姐們點頭,這才說親。”

瑾王瞬間沒詞,別說德沛長公主在屏風後面見過德沛駙馬,就是當初還沒見的時候,他也從父皇那裏得了些意思后就巴巴的去見江三郎,然後畫了畫像給德沛長公主看看,所以,唉!天下親人的心應該都是一樣的。

看到瑾王來回改變的神色,女皇笑在心裏,自己這三皇兄數十年如一日,讀書讀的是迂腐了些,可是心腸卻軟的出奇,當真可愛的緊,若非如此,以他的才能根本不能勝任禮部尚書的位置,不過她是女皇,便是抬舉一二,大家也都默認,沒有不服。

因為瑾王才能有限,因此禮部侍郎自然要多辛苦,這也導致禮部侍郎在女皇面前頗有面子,一旦調動,都是實權的地方,這樣禮部侍郎的位置反而人人爭先。

扯遠了,扯回來,女皇壓下奏本沒放,卻問了這麼一句話,瑾王回到禮部自然是告訴下面的人,下面的人立刻寫信告訴柳知州,述職的時候帶着莫家二郎上京。

後世評價:這一次見面,為以後男女婚事先見面開了先河,也就是最早的相親。

至於這個八卦,也以京城為中心,瞬間席捲整個大秦朝,不少大家出身又不太受寵的小娘子摩拳擦掌,就等着再次開女科自己也去參加,只要能中,定然還有一片天空等着自己。靠人不如靠己,等着別人的寵愛度日,不如自己用雙手爭出一份家業。

此事的效果之好,甚至完全出乎女皇的預料之外。

史瑾瑜只走一個地方,因此比邵蘊華先行歸京,得知兩家吵到最後不得已聽天由命,抓鬮定姓氏,嗯!也算大秦朝一項大的談資,最後還是史父運氣好,把孩子的姓氏權給抓到,氣得忠義侯三天沒出門。史父則樂的差點兒蹦起來,還是忠義侯夫人悠悠的說了句:“蘊華身上兩個爵位唉。”

史家頓時沒聲,兩個爵位,那就是最少兩個繼承人,接下來的孩子,連續兩個都得姓邵,真是不開心。

忠義侯府這才扳回一城。

史瑾瑜得知此事,長出了一口氣,倒不是因為兒子隨着自己姓而鬆口氣,而是兩家的長輩不找他就好,結果他發現他這口氣松的太早了,眼看着雨墨又給他端來一碗大補湯,史瑾瑜真有離家出走的衝動。

史母和忠義侯夫人聯手打造出補身子的方子,期待他們夫妻繼續生,努力造人。史瑾瑜一邊恨恨的喝着湯,一邊開始算計邵蘊華啥時候回來,夫妻當同甘共苦,這水深火熱的日子自然也得共同享受才好。

而邵蘊華回來之後,自然也是同等待遇,弄得夫妻二人苦不堪言,差點兒崩潰。坐在龍椅上的那位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無良的笑了好久。

入秋,柳知州的這一個知州已經三年期滿了,吏部上面並未傳下來什麼話語,導致他對自己接下來的動向完全摸不到頭腦,正想着同莫家二郎一同進京,那邊璉兒又說:“想同父親一起進京,很久不見姐姐,這次應該能見到。”

柳知州想了想,多一個人不多,因此點頭同意,柳娘子心中有鬼,忐忑不安,因此也坦言兩個兒子也思念姐姐,自己也想的慌,又想着一塊兒照顧夫君,因此最後他們乾脆全家總動員。

莫家本是富戶,這會兒心中也不安,乾脆也跟着到了京城。因此這進京的隊伍空前強大。

莫二郎很是哭笑不得,對於柳臻,他還是有印象的,即使只到了他們家兩次,他也記得這位小娘子,不滿十歲的小娘子與家中的姐妹完全不一樣,不會為了珠花爭吵,不會因為一匹料子而撒嬌,反而拉着小小男孩的手,照顧的很是用心,雖然當時年紀小,他也想過,若是將來的娘子大抵要這樣溫和從容的吧。

不過莫二郎也是知道的,自家同柳家的門楣根本不相配,自家的門第差了柳家不是一星半點兒,所以倒也沒什麼非分之想,只是心中對於溫和從容的女子更有好感,也是後來說一些普通小娘子他不樂意的原因,珠玉在前,凡花豈能再入眼?

當聽到兩家議親的時候,他心中是十二分的樂意,因此每次提親給父母的搪塞之詞,終於變成了“但憑父母做主。”知道柳臻出走,他心裏頗為難過,尤其是看到他精心培育的玉蘭已經開花的時候,心中更是難過,他從姑姑的口中知道的,柳臻喜歡玉蘭,現在看來倒是沒什麼用了。

沒想到峰迴路轉,竟然還有機會,莫二郎是高興的,因此哪怕讓他進京接受考察,他也沒有任何不悅,反而規規矩矩的穿着合身的衣服,並且帶了書籍,他想給所有人一個好印象,然後娶到自己心悅的女子。

結果——到了京城之後,還沒等考核,所有人都能看出柳知州後悔了。

到了京城,柳知州自然聽到了那麼多的事迹,包括梅家的翻身,沈家的再次重用,還有最重要的阮家,阮御史的官位,阮御史娘子的誥命,阮家兄弟的前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知道原本他的想法是多麼的狹隘,柳臻不單純是一個不貞靜的小娘子,她還是朝廷命官,還是簡在帝心的那種。

一夜之間,柳知州的嗓子就啞了,尤其是有不少勛貴世家都流露出願意同柳臻結親后的意思,柳知州直接病倒了,恨自己見識淺薄恨的心疼肝疼。可惜後悔也晚了,現在他就巴不得莫二郎不能通過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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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承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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