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百花宴(求訂閱)
“是四喜丸子啊,四喜最喜歡吃丸子,那些丸子是奴婢親自從司膳房裏拿過來的,除了奴婢,沒有經過第二個人,應該不會有問題啊。”如意滿心愧疚,忍不住淚流滿面,那麼可愛的四喜,就因為她餵了幾個丸子,結果就沒命了。
慕依依見她傷心,不忍心責罰她,反而安慰道,“只怕是還沒到你手上時,就已經被人動了手腳了。”
想到這,她便命平安將四喜沒有吃完的丸子,拿去太醫院請太醫看看,裏面究竟被放了什麼,平安領命,很快去了。
“拂曉,你去司膳房好好查查,看今天早晨都有誰進了司膳房,都做了些什麼?”
“是,娘娘。”拂曉也很快退了出去。
如意依舊淚眼朦朧,她不解道,“娘娘,四喜只是一隻貓,有誰會想要害它呢?”
慕依依沉重的嘆了一口氣,一想到四喜,她的心就揪痛着,想必那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難過,“她們見不得本宮過上舒心的日子,又想不到辦法來對付本宮,於是就對着本宮身邊的一隻貓下手,因為她知道,那是本宮心頭之物,沒有四喜,本宮就會心痛。”
如此卑鄙,如此可惡,慕依依忍不住暗暗咬牙。
沒多久,平安匆匆趕了回來,對着慕依依復命道,“娘娘,已經查清楚了,這丸子上有番木鱉,又叫馬錢子,是一種有毒物,且這些毒粉是撒在丸子上的,看樣子是丸子做好后被人動了手腳。”
慕依依心中一沉,果真如她所想,她一定要查出那個下毒之人。
司膳房內的人都知道她的愛貓最喜歡吃丸子,所以裏面的主管太監也早已養成習慣,每天必做好丸子放在食盒內,等着她宮內的人去取。
只是他們也太不謹慎了,司膳房是後宮的廚房,若裏面的東西如此輕易的就被人動了手腳,以後只怕連吃飯都無法安心了。
拂曉也很快趕了回來,將自己所查到的線索悉數告訴她,“娘娘,今天去過司膳房的人並不多,聽裏面的小太監講,只有一個人曾靠近丸子,且行動很可疑。”
“誰?”慕依依冷音問道。
拂曉明顯頓了一下,這才不安開口,“是鶯采女身邊的宮女萱兒。”
慕依依心中明顯一顫,眼底有一瞬的失神,似乎並不相信。
拂曉繼續說道,“那個小太監說,是鶯采女叫她去司膳房取點心,她還故意向裏面的太監打聽食盒內是什麼,只有她接近食盒,奴婢料想定是她趁裏面的太監不注意,偷偷動了手腳。”
聞言,慕依依感覺渾身都在發麻,萱兒是百合的宮女,沒有百合的准許,她哪裏敢做這樣的事情?只是百合為什麼要這樣做?
太讓她寒心了!
“娘娘,此刻該怎麼辦?”拂曉見慕依依眸底的光複雜,便開口詢問道。
慕依依想了想,還是不敢相信,百合沒有理由這麼做啊?
思慮許久,她開口沉重道,“平安,去司膳房傳本宮旨意,司膳房內的人做事不嚴謹,每人二十個板子當做教訓,告誡他們,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決不輕饒。”
拂曉有些擔憂,不禁問道,“那鶯采女呢?娘娘不再盤問她了?”
慕依依的眼底一片涼意,許久緩緩開口道,“本宮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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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
百合來到長樂宮,見慕依依獨自在偏殿的佛堂內,便抬步走了進去。
“嬪妾參見皇後娘娘。”她卑躬屈膝,低低說道。
慕依依面對佛像,跪在蒲團上,忽而百合的聲音,於是回眸看了她一眼,見百合一臉平靜、淡定坦然,她依舊在心裏希望,那下毒之人不是她。
“百合,過來。”她輕喚一聲,示意百合跪在她旁邊的蒲團上。
百合雖跪下來,卻含笑說道,“娘娘,嬪妾不信佛。”
慕依依隱隱一笑,道,“本宮以前也不信佛,但在這深宮裏生活的久了,慢慢的也就信了,佛能凈化心靈,除去那些骯髒的東西,佛亦能讓心靜下來,不去計較失與得。”
百合的心微微發沉,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不自在。
慕依依不去看她,兀自說道,“百合,還記得我們在衢州城的日子嗎?現在想來,當時真是如同神仙一般快活自在,還有本宮的四喜,就是衢州城內的一個老奶奶送給本宮的。”
她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將話題轉向四喜,然後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百合,卻見她眸光閃躲,眼底深處帶着絲絲的不安。
她心下一沉,看來這件事果真和百合脫不了關係。
百合卻依舊故作鎮定的說道,“娘娘,嬪妾聽說四喜吃錯了東西,不幸沒了,嬪妾也很難過。”
慕依依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散發寒意,百合竟也學會在她面前偽裝了?只是她偽裝的技術並不是很好。
她沉吟片刻,對着百合語重心長般的說道,“百合,想要在這深宮裏生存下去,自然少不了算計,因為就算你不去算計別人,別人也會算計你,有時候表面看似親厚的姐妹,私底下都會做出讓人寒心之事,以後切記別輕信任何人。”
慕依依的話只說到這裏,並未點破,但她相信百合會明白。
她不想失去與她之間的那份情誼,所以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但願百合不會再讓她寒心。
從長樂宮出來后,萱兒終於忍不住膽顫的問道,“鶯采女,皇後娘娘該不會是發現丸子是我們動的手腳吧?”
百合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低聲呵斥道,“別胡說八道,那隻貓是自己吃壞了肚子了,與我們有何關係?日後你若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萱兒趕緊閉嘴點頭,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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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的死在慕依依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她藉著身子不適,免了後宮妃嬪的請安。
納蘭澈見慕依依為四喜的死傷感着,便命人從宮外帶進來很多貓,任由慕依依挑選。
慕依依卻說,她以後再也不會養貓了,太傷感情,四喜就如同她的孩子一般,失去四喜,她的心很疼,她再也不想經歷這樣的心痛。
搖搖燭光下,納蘭澈心疼的看着她,忽而戲謔般的說道,“一隻貓你尚且如此心疼,那若換成是人呢?”
慕依依沒有心情與他開玩笑,直接說道,“那要看是誰,值不值得我心疼了?”
“我。”他一眼不眨的望着她,眼底帶着某種希冀。
今夜是除夕,納蘭澈竟然和她說這樣的話,慕依依佯裝生氣,怒嗔道,“大過年的,不要說這樣的話,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坐在最高處,一起白頭偕老。”
經歷過上一次的冷戰,以及納蘭雪和她說的那番肺腑之言后,慕依依漸漸意識到,她雖是皇后,但也是納蘭澈的女人,適時地保持柔弱,才更像是一個妻子。
她不要淪落成一個只有權力、沒有帝寵的皇后!
納蘭澈看向她的目光變得愈發柔和,這一夜,他傾盡自己所有的溫柔寵溺她、呵護她。
年關過後,邊疆的形式更加嚴峻,鄰國月支國近幾年在慢慢強大,如今對大燕國的邊境進行騷擾的次數愈發頻繁。
朝堂上,有人提出攻打月支國,一舉消滅這個隱患。
然而大多數的官員都極力反對,首先,月支國與大燕國近幾十年一直保持着睦鄰友好的關係,只因前幾年月支國的皇帝凌雲駕崩后,其兒子凌郁風繼承皇位后,兩國的關係才逐漸疏離破裂。
二來,這些年,月支國的確在慢慢強大,至於強大到何種程度,他們並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貿然發動戰爭,必定會吃虧。
第三,就算攻打,然而一旦發生戰爭,必將會給百姓帶來災難。
思慮種種,有人便提出了和親,之前大燕國之所以能與月支國保持數十年的友好關係,就是因為大燕國的朝霞公主嫁到了月支國。
關於這種意見,納蘭澈並未反對,也未明確接納。
前朝與後宮向來都保持着聯繫,當慕依依聽到關於和親的風聲時,心裏隱隱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第一時間去承明殿找納蘭澈,然而那裏的太監卻告訴她,皇上被太后叫去了永壽宮,聞言,她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太后那個老狐狸,早就見不得她與雪公主走得那麼近,只怕要藉此事將雪公主送出宮了。
晚上,納蘭澈並未踏足後宮。
第二天,慕依依便得知,和親一事已經確定,並且選中的公主正是她所擔憂的雪公主。
慕依依趕到承明殿時,從安告訴她,皇上正與幾個大臣商議朝事,讓她在一旁的偏殿內等候。
她坐在偏殿內等了足足有三個時辰,納蘭澈才出來見她。
她起身見他眉眼間略顯疲憊,心中那些準備的好的話忽而咽了回去,轉而不安的問道,“真的確定要雪公主去和親嗎?”
“是。”他穩聲說道。
慕依依強忍着怒氣,道,“先皇有那麼多公主,為何偏偏選中雪公主?”
“只有她最合適。”納蘭澈的眸底隱隱閃現一絲愁苦,“我知道你與她關係向來親厚,而且她也是我的妹妹,我也捨不得,但是為了江山社稷,必須要做出犧牲。”
慕依依不禁冷冷一笑,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他何時真正將雪公主視作自己的妹妹?
她冷笑着,不以為然道,“這是太后的意思吧?”慕依依因為心中太過生氣,開口竟未稱呼母后。
納蘭澈的臉隨即陰鬱下來,不悅道,“依依,不得無禮。”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納蘭澈並未說話,只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她,他的胸口明顯在起伏着,須臾,他冷然道,“依依,我以為經過上一次的事之後,你就變了,沒想到你還是這般任意妄為,後宮自古不許干政,母后自然不會插手這件事情,這一切都是我的決定。”
慕依依因為一時氣極,差點又忘記了這裏是古代,這裏的女子要三從四德,只是一想到雪公主要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她的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還能收回成命嗎?”她的語氣明顯弱了一分,更像是在懇求他。
而他卻更加堅定,“依依,你是皇后,關於公主出嫁前的所有事宜包括嫁妝,都由你安排,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他說完便走了出去,似乎並不想再與慕依依多說一句話。
看着他臨走時凜然的表情,慕依依腳下一個踉蹌,幸好拂曉與如意一直站在她的不遠處,及時扶住了她。
如意既傷心又不解的問道,“娘娘,你明明知道這些話會讓皇上生氣,為何還要說出來?”
慕依依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是啊,她怎麼又和納蘭澈置氣了?
拂曉寬慰道,“娘娘,如今事已成定局,娘娘想開點吧。”
慕依依的眸底一片黯然,在這深宮裏,只有雪公主是真正和她交心之人,連百合都對她存有算計之心,這個宮裏若是沒有了雪公主,以後她還相信誰?
初春時節,天氣依舊寒冷。
慕依依來到雪公主的琉璃宮,見她坐在暖爐旁,正喝着熱茶,心情似乎並沒有受到和親的影響。
她走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下來,納蘭雪親自為她倒了一杯茶,茶的熱氣縈繞眼前,讓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對不起,雪兒,儘管我已經儘力了,還是未能讓皇上收回成命。”
納蘭雪毫不在意的笑道,“沒關係,我早就知道他們眼中容不下我,母后和皇兄都被趕出了宮,而讓我出宮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慕依依目光含着霧氣,“只是月支國路途遙遠,我只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人生太長,往往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預料,若是有緣,自然還會再相見。”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嘴角帶着釋然的笑。
停頓片刻,她語氣陡然變得擔憂道,“這宮裏本就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我唯一放不下的人也只有你罷了,你的本性太過善良,我擔心你不是太后的對手,不是那些女人的對手。”
慕依依郁然嘆了一口氣,難得輕鬆的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只儘力與她們周旋,若不幸戰敗,也是我自個的命罷了。我只擔心你,此去月支國,聽說要跋山涉水,定會吃不少的苦,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啊。”
“你也不必擔心我,去往月支國的路途上會經過巴蜀,或許托他們的福,我還能見皇兄一面。”她輕輕含笑道。
聞言,慕依依心中的愧疚便也少了一分,繼續道,“雪兒,你出嫁的事宜都是由我安排,你的嫁妝我一定會用心準備,你還需要什麼,儘管開口跟我說。”
“你看着辦就好。”她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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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公主出嫁的日子是在三月份,天氣已經在逐漸回暖,而彼時蓮婕妤的肚子也可見微微隆起,只是卻明顯比尋常的孕婦小了很多。
慕依依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看着送親的隊伍,如同一片紅色的波浪,浩浩湯湯的離開宮門漸漸遠去,心裏不由得滿是惆悵。
又是一年花開時,御花園內的花一個接一個開了。
在雪公主離開京城的第十五天,京外突然來信,雪公主的迎親隊伍在經過一條山路時,遇上劫匪,雪公主坐在馬車內,不幸被箭刺中,當場身亡了。
慕依依聽到這個消息時,猶如被五雷轟頂一般,納蘭雪那清貴的笑依舊那麼熟悉,彷彿就在眼前,她怎麼也不能接受,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的事實。
“都是本宮害了她,本宮當初為什麼沒有拚死阻止皇上?為什麼要讓她踏上和親之路?”雪兒,是誰說過有緣自會相見,為什麼這麼快就陰陽相隔了?以後去哪裏還能看見你?
如意見她傷心欲絕,也不禁潸然淚下。
拂曉卻不解說道,“雪公主的送親隊伍前有皇家御旗,哪路劫匪竟如此大膽,連雪公主的迎親隊伍都敢劫持?”
拂曉的一句話彷彿一下子點醒了慕依依,記得雪公主在出嫁前和她說,送親的路途上會經過巴蜀,那裏有被先皇流放的大皇子,太后怎會如此放心的讓雪公主去和親?不怕大皇子將雪公主救了去?
原來這也只是一個陰謀。
雪公主哪裏是被人誤殺,這明明就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她只恨自己沒能早點看破,沒能救回雪公主的一條命。
送親的隊伍出了這樣的意外,皇上一邊派人前往山中剿滅劫匪,另一邊又在後宮挑選了另一位公主納蘭陽前去和親,這一次和親的隊伍中多了更多的侍衛來保衛公主的安全。
雪公主就好似陽光下的白雪一般,悄無聲息的融化,沒有在後宮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
納蘭澈如此冷漠的態度,讓慕依依久久不能釋懷,因此她借故身子不適,許久未曾與他見面。
時間轉眼到了四月,此時正是春意正濃之時,後宮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舉辦一場宮宴,又名百花宴,不過是將各宮的妃嬪們聚在一起,一起賞花罷了。
去年的百花宴是由太后操持,而今年她卻將這件事推給慕依依,名義上讓慕依依做主。
雖然已經到了春天,慕依依的心卻依舊冷的像冬天,她無心操持這些事情,只讓拂曉與如意,以及宮內的太監與宮女幫她打理。
因為這次由慕依依操持,舉行百花宴的地點自然就設在了長樂宮。
既然是賞花,慕依依便將設宴的方桌擺在了院子內,再命人在院子內的花園裏栽種各式各樣的花,以供大家觀賞。
至於百花宴上的菜色與糕點,為了節儉與避免浪費,她便命人去各宮打聽,將每個妃嬪最愛吃的菜、愛吃的點心記下來,最後列成菜單,送去司膳房,以便他們早早的準備着。
到了四月初六百花宴這一天,後宮妃嬪早早的來到了長樂宮,因為是後宮女人的聚會,皇上一般不會出現。
而彼時長樂宮內早已做好準備,一排排的方桌對面擺放,花園內更是百花盛開,讓人眼花繚亂。
“娘娘真是心意獨特啊,這樣的百花宴才算的上真正的百花宴啊,美食與美景映在一起,讓人心情舒暢又快活。”嫻嬪首先開口恭維的笑道。
其他妃嬪都只是笑笑,她們可不敢像嫻嬪這樣大膽說出這樣的話,還好太后不在,不然若是讓太后聽見了,只怕嫻嬪就笑不出來了吧。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