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
晚間齊景煥回到衍慶殿的時候就見沈幼安坐在窗前的榻上看書,他負手踱步走過去,見是一本詩集,輕咳一聲,沈幼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說話,齊景煥嬉皮笑臉的湊過去,從背後環住她的腰,笑道;“還生氣呢?朕也是心疼你啊。”
沈幼安將書合上,放到一邊的小几上,回頭看着他,道;“晚膳用了嗎?”
齊景煥面上一喜,他就知道幼安是心疼他的,當即拉着她的手道;“沒有你在身邊,朕怎麼能吃的下去呢?”
沈幼安縮回手,招手讓人端了粥上來,錯了晚膳的時間,吃多了容易積食,沈幼安怕齊景煥晚膳不好好吃,便特地命人準備了易消化的粥,果然他晚膳沒吃。
齊景煥端過粥吃了兩口,便聽沈幼安道;“今日陸太醫過來請脈,說我的身體已經無甚大礙了。”
齊景煥笑着接道;“早就說過你身子沒什麼了,只需葯膳慢慢調理,你非不信,硬要去喝那方子遭罪。”
“你又不是太醫你怎麼知道?”
“你的身體朕自然是最了解的。”
沈幼安嗔了他一眼,起身向屏風後走去,齊景煥以為她惱了,連忙將粥放到小几上起身去追她,沈幼安從柜子裏取出她給他新做的一身衣裳,回頭見他也跟了進來,齊景煥見她手裏的衣裳,面露笑意,挑眉道;“給朕的。”
“嗯。”
沈幼安展開衣服,齊景煥自己脫了衣裳,讓她給自己換上新衣裳,沈幼安幫他理了理衣裳,齊景煥低頭看了眼,笑道;“什麼時候做的,朕怎麼沒見你做衣裳。”
“你不在的時候,閑來無事做的。”
齊景煥湊到她的臉上親了一口贊道;“朕的皇后真是賢良淑德,瞧這衣裳做的多合身。”
每回沈幼安給他做衣裳鞋子,他換上就像半大的孩子似的,沈幼安見他穿着合身,便道;“那我就照着這個再做幾身,原還怕你穿着不合身呢,也沒敢多做。”
“那朕就在這裏,你怎麼不過來量量。”
“這是前幾日送來一批料子,一時心血來潮做的,你那會正在御書房處理政務,不好過去打擾你,便自己做了,這換季的衣裳最不好做,肥了瘦了的穿着不合身。”
齊景煥盯着身上的衣裳,她經常給他做衣裳,衣服的尺寸她都知道,這明顯就是她做完了還沒拿給自己試就同自己鬧了彆扭沒拿出來,齊景煥也不戳穿她。
“只要是你做的合不合身朕都喜歡穿。”
沈幼安讓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嘀咕道;“我做的能不合身嗎?”
說完,沈幼安便轉身欲往外走,外面以文突然走了進來,沈幼安恰巧在屏風後面,以文匆忙走進來時沒瞧見她,差點撞上了她,齊景煥抱住沈幼安,沉聲斥道;“還有沒有規矩了?”
這若是一般的宮人直接就命人拉出去了,可以文是沈幼安身邊的女官,向來穩重,怎麼會那麼魯莽。
以文跪到地上請罪;“奴婢知錯。”
沈幼安擺擺手;“無事,下次小心些,有事嗎?”
“回陛下和娘娘的話,太後娘娘病了。”
“什麼?”
齊景煥和沈幼安同時變了臉色。
“永壽宮宮人來報,說太後晚膳后在永壽宮院子裏散步,突然昏了過去。”
齊景煥連忙拉着沈幼安的手往外走去,以文起身給沈幼安拿了件披風跟了上去。
齊景煥和沈幼安到永壽宮的時候,暖閣里跪了幾個太醫,太后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蒼白憔悴,見到他們來了,輕聲道;“你們怎麼來了?”
沈幼安上前扶着太后,擔憂的問道;“母后,我和陛下來看您了。”
太后擺手;“哎呦,沒什麼事,就是一時頭暈,底下的人大驚小怪,非要驚動你們,上了年紀了都這樣,誰能沒個小病小痛的,有太醫在這裏就行了,你們都回去吧。”
齊景煥對着跪在地上的陸太醫道;“陸院正,你說太后這是怎麼了?”
“回陛下,太后昏厥乃是氣血不暢所致,並無大礙。”
“都說了沒什麼沒什麼,你還非不信,太醫都這麼說了,這天也不早了,你明兒還要上朝,就先回去吧。”
齊景煥沉吟片刻;“這好好的怎麼會氣血不暢,姚司寢,你說說,太后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這......?”
姚司寢欲言又止,瞥了眼太后。
“這什麼這,要你們在太後身邊是伺候太后的,若是不能伺候好太后,要你們何用?”
齊景煥驟然發怒,永壽宮宮人全都跪到地上請罪,姚司寢嚇得面色發白,顫着聲道;“回陛下,太後娘娘午膳后一直在小佛堂禮佛,直到晚膳時分才出來。”
齊景煥擰眉,一直待在小佛堂禮佛,那氣血不暢八成就是跪久了,太后見姚司寢這麼快就招了,不滿的瞪了姚司寢一眼,齊景煥知道了原因,知道太后沒什麼大問題,潛退眾人,暖閣里霎時只剩下太后,齊景煥和沈幼安三人,沈幼安端了杯茶喂太后喝了一口。
齊景煥見太后一邊喝茶,一邊心虛的看着自己,不解的問道;“母后,兒臣知道你敬重佛祖,可也沒必要在佛堂待那麼久,兒臣記得您以往禮佛大多是半個時辰的。”
太后嘴唇動了動;“阿佑,母后這也是閑着沒事做,便去同佛祖說說話,求佛祖保佑我們大煜。”
“母后,你的誠心佛祖已經看到了,可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太后低着頭不說話,沈幼安知道太后沒說實話,側頭問道;“母后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您可以同臣妾和陛下說,莫要憋在心裏。”
太后心下感動,拍了拍沈幼安的手;“九寶啊,母後知道你同阿佑孝順,可母后真沒什麼事,你們也不要擔心,母后是太后,想要什麼沒有,這底下的人又有哪個敢對哀家不盡心,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是啊,太后貴為一國的太后,是整個大煜最尊貴的女人,齊景煥又孝順,想要什麼都能有,若說還有什麼想要而得不到的,那就只有一樣了,孫子,哪有老人不想要孫子的,聯想到太后在佛堂求佛,沈幼安估摸着太后這是在替她和齊景煥求子了,想到這裏沈幼安心下愧疚,太后疼她,不忍心逼她,這若是其他人,兒媳婦這麼久無孕,只怕早就往兒子房中塞人了,更何況齊景煥是皇帝,至今無子,無論是身為一個母親,還是身為一國的太后,太后都不可能不急,可她卻從未在自己面前提過,也沒有提過要讓齊景煥去臨幸其她妃嬪,她知道太后估摸着也知道自己不易有孕的事,不在自己面前提只是怕自己傷心,所以只能去求佛祖,她不禁紅了眼眶,撲到了太后懷裏。
太后一怔,伸手拍着她的背道;“瞧你這丫頭,這是怎麼了,哀家都說了沒什麼事了。”
“母后,是幼安不好,這陣子都沒怎麼陪您。”
太后愛憐的撫着她的頭髮;“傻孩子,你不是日日都過來給母后請安嗎?更何況你如今是皇后了,要管理整個後宮,又要伺候陛下,哪有時間陪母后閑聊,母后就是見你同阿佑關係好,便想到先帝了,這才在佛堂待的久了,母後面皮子薄,不好意思說,哪知道竟讓你這孩子誤會了。”
沈幼安聽她這麼一說心下更加難受,眼睛澀澀的,她自幼喪母,如今太后待她就像是對待親生女兒一般,她怎麼能不感動。
“九寶啊,可莫要哭鼻子啊,你若是哭鼻子,母后和阿佑都會笑話你的。”
沈幼安吸了吸鼻子,抬起頭;“才沒有哭鼻子呢。”
太后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無奈道;“你這孩子啊。”又轉頭對着一直站在一旁的齊景煥道;“阿佑啊,快帶你媳婦回去吧,再待會真哭鼻子了,你可不好哄。”
齊景煥點頭,沈幼安抱着太后的腰不撒手,撒嬌道;“母后,今晚讓幼安留在永壽宮吧。”
太后笑道;“不行,當母后不知道呢,你留在永壽宮,讓阿佑回去,你晚上能睡的着覺嗎?若是母后睡著了,你抱着枕頭過來找阿佑,大晚上的,母后還得讓人去衍慶殿叫阿佑過來啊。”
顯然太后是知道她晚上睡覺必須要找齊景煥這個毛病的。
“我......我。”沈幼安支支吾吾的有些羞惱,瞪了齊景煥一眼,都怪他,要不是他把這事同母后說,母后怎麼會知道。
齊景煥走過去抬起手臂抱住她;“幼安,咱們回去吧,母后也要休息了,咱們也不好在這裏打擾她,明日再過來。”
沈幼安看了眼太后,點點頭,齊景煥又叫來太後身邊的幾個貼身女官,命她們好生照料太后,這才帶着沈幼安回去。
坐在轎子中,沈幼安對着坐在身邊的齊景煥道;“陛下,母後去佛堂大概是去求子的。”
她眼神一黯,有些懊惱的說道;“都怪我。”
齊景煥走過來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幼安,別亂想,母后她可能就是想父皇了,咱們才在一起多久啊,孩子的事不急。”
“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你認為朕沒有能力讓你生孩子嗎?”
齊景煥眉毛一揚,故意曲解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