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頓鴻門宴
簡衿有點納悶,吃什麼飯?鴻門宴?可yami看着不像那種人呀?
沈意果斷道:“今晚我陪你一起回去。”
簡衿看着他心中有些感動,卻還是搖搖頭,“咱三共處一室,太尷尬了。”
沈意彈了她額頭一下,痛的簡衿哎喲一聲。
他微怒道:“讓你胡思亂想,就這麼說定了。”
由於yami請吃飯,簡衿今天下班的比較早。
她和沈意到達別墅時,吳新的車也停在門口,想來yami已經回來了。
果不其然,兩人剛進屋,就聽見廚房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簡衿與沈意互望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廚房。
而此時的廚房內,一場“凶殺案”正在進行。
yami兩手握着菜刀,刀刃嵌入砧板三分,砧板上一條可憐的秋刀魚已經屍首分離。
yami扯了扯菜刀,再扯了扯,最終扭頭笑道:“好像拔不出來了。”
她這回眸一笑,嚇得沈意與簡衿小心肝一顫。白皙細嫩的臉蛋上活生生多了幾道血色,yami的皮膚本來就白凈,那幾道血色就更加駭人了。這幅妝容配上她人畜無害的笑,有種剛殺完人的變態的既視感。
簡衿的顫抖小心肝還未得以蛋定,心中已然想到:這是鴻門宴之前的下馬威吧。
沈意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刀柄,輕鬆將刀從砧板上拔下,不悅地看了眼yami,“抽的什麼瘋。”
yami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做給你吃的。”看到簡衿,她趕緊將身上的圍裙脫下來系在簡衿身上,“我先去整理一下,這裏就拜託你了。”
望着yami風風火火跑開的背影,簡衿一臉茫然。
沈意問:“除了你她還請了誰?”
“不知道。”
沈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圍裙上,“你確定你能做好這頓飯?”
簡衿的眼神飄向砧板上煎也不是、炸也不行的秋刀魚屍體,“不然你來。”
沈意二話不說,轉身離開廚房。
簡衿翻炒着鍋里的蔬菜,心中有種嗶了狗的酸爽。yami說是請她吃飯,結果是請她來當廚子的,這果然是頓鴻門宴。
一個多小時候后,菜陸陸續續上齊了,然而作為這頓飯的始作俑者,yami卻一直叨叨:人還沒到齊,不能開飯。
簡衿脫下圍裙,正想問她,請的人里到底還有誰,門口恰巧傳來一陣門鈴聲。
yami歡騰着,加速,加速,開門驚呼,“呀,你終於來了,我們都等你好久了。”
房內的沈意與簡衿同時朝門口拋去目光,竟然是簡胥。
四個人的飯桌氣氛有點不對勁。
簡衿與沈意並肩坐在一方,簡胥則與yami坐在兩人對面。
看着色香味皆不俱全的菜,簡胥問:“yami這桌菜是你做的嗎?”
yami不好意思笑笑,“我不會做菜,是小衿代勞的。
簡胥夾起一根青菜放入嘴裏,細嚼慢咽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稍縱即逝。
他以為他將這抹表情掩飾的很好,卻不料還是被沈意盡收眼底。
yami睜着大眼問簡胥,“胥哥哥,好吃嗎?”
這一聲“胥哥哥”,不禁讓桌上的人抖了抖,皆是一陣雞皮疙瘩。
簡胥看了眼簡衿,發現她正自顧自準備開吃,尷尬答道:“嗯,好吃。”
“真的?”yami眨了眨大眼,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蔬菜放入口中,還未嚼立馬吐了出來,“呸呸,咸死寶寶了。”
簡衿夾魚的動作停住,“是嗎?我嘗嘗。”說著,她將筷子伸入青菜碗裏,剛夾起幾片青菜葉子,一旁的沈意說:“放我碗裏。”
聲音不大,桌上的人都聽得清楚。
簡衿愣了愣,丟了個白眼給他,“手又沒斷,自己夾。”
“我就要你夾的。”沈意說著,眾目睽睽之下,拿起筷子將簡衿筷尖上的青菜搶了來,直接丟進了嘴裏。
這一幕,令簡胥面無表情的臉,隱約陰沉了那麼幾分。
yami沖沈意道:“怎麼樣?是不是咸了?”
沈意麵色不改,“挺好的,我覺得挺好吃的。”
聽他這麼說,簡衿頗為好奇地夾了一片青菜試了一口,轉身抱着垃圾桶就給吐了。
咸!不是一般的咸,那碗青菜彷彿就是躺在鹽海里。虧得簡胥和沈意麵無表情的吃了下去。
沈意端起自己的飯碗,首先夾了一片魚肉放入簡衿碗裏,還不忘關切道:“多吃點,補腦的。”
在對面的兩人看來這就是關心了,然而這在簡衿聽來,簡直就是暗諷她蠢。
簡衿本以為四個人吃飯總歸會尷尬,哪曾想尷尬到沒看到,火藥味倒是吃了一肚子。
簡胥夾了一塊雞肉放簡衿碗裏,“多吃點,雞肉不會長胖。”
簡衿點點笑笑,準備動筷,沈意這邊又夾了大塊魚肉給她,“瞧你長得跟豆芽似的,多吃魚,補充各種維生素abcde。”
無論怎麼聽,都能聽出沈意這是和簡胥杠上了。
沈意與葉沉對着來,簡衿還覺得情有可原,可是簡胥是她哥呀,他杠個什麼勁啊!
yami作為名義上沈意的未婚妻,實際上的單身後,一臉懵逼的看着桌上的這種情況,靈機一動,沖簡胥嗲聲嗲氣道:“胥哥哥,我想吃魚。”
桌上的三個人又是一陣惡寒。
簡胥說:“盤子就在你面前,自己夾吧。”
yami不死心道:“可我就想要你夾嘛。”
作為好好先生的簡胥,人家女士都再三要求了,他也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子,最終夾了塊魚放她碗裏。
一頓飯下來,飯沒吃兩口,四個菜碗全空了。沈意和簡胥倒是吃了不少,反觀簡衿和yami的碗裏,堆得像個小山包一樣。
簡衿碗裏的菜幾乎全是沈意和簡胥夾的,yami碗裏的則是她找簡胥討來的。
好歹也是個女神,竟然栽在了簡胥這個榆木腦袋這裏。
吃完飯,yami本想拉着簡胥單獨聊聊天,卻被沈意趕到了廚房幫着簡衿做家務。
客廳里,沈意倒了杯茶給簡胥,深邃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歡你妹妹。”
正把杯子往嘴邊送的簡胥動作頓住,熱氣氤氳中,他抬眼堅定地看着沈意,“你錯了,我喜歡的是簡衿。”
陡地,沈意眉頭緊縮,“什麼意思?”
簡胥放下茶杯,嘴角噙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沈董肯定沒見過真正的小衿吧?”
沈意越聽越糊塗了,他不由的想起,很久以前簡衿說的關於她的秘密,還有她要查的人。
沈意在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簡胥從容說來,“沈董如果見過真正的小衿,一定不會愛上她。因為她沒有現在活潑開朗,自信陽光,也沒有現在多才多藝。自始至終,無論是以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愛她的男人只有我一個。”
沈意對於簡胥說的話並不驚訝,很早以前他就看出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妹妹懷有特殊的感情。
“所以你現在是來向我宣示主權?”
靜了片刻,簡胥突然凄冷一笑,“我沒有主權可以宣示。不論她是以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我們之間除了橫亘着一條道德的鴻溝,最主要的她只把我當哥哥。”
話音落罷,簡胥從沙發上起身,“我該走了。對了,沈董,以前的小衿是個家裏蹲,甚至還有抑鬱症。”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只想給你提個醒,問清楚自己愛的到底是誰。如果是我父親,他會從公司的角度出發,極力撮合你和小衿。但我只希望小衿幸福。”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簡胥搖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憑我自己的感覺在判斷而已。”
“yami喜歡你。”
“我看出來了。能夠和英國名彙集團的接班人結成姻親,我父親必定樂於見成。”
“你要走不和簡衿說一聲嗎?”
簡胥望着廚房的方向,慘淡笑笑,“自從那次誤會以後,我和她之間的關係連朋友都不如。”
沈意沒在說看,看着簡胥落寞地背影,他心中竟有幾分唏噓。
簡衿和yami忙完出來,沒看見簡胥的影子,yami脫口就問:“我家胥哥哥呢?去廁所了嗎?”
沈意絲毫不在意這稱呼,“早回去了。”
驀地,yami一聲尖叫,“什麼,你怎麼能讓他走,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請來,人家還想和他在後花園散散步談談人生了。”
“哎。”一聲短嘆,yami信誓旦旦道:“看我今晚不把他給睡了。”音未落,她已然奔至門口,換鞋,喊吳新開車追人去了。
敢在未婚夫面前,如此對待別的男人,縱觀今古,恐怕也只有她yami了。
簡衿弱弱問道:“我哥今晚是不是凶多吉少呢?”
沈意看了看她,“你很擔心簡胥?”
簡衿點頭又搖頭,“我哥該有xing生活了。”
“你從哪看出來的?”
“我又沒瞎。他和葉大哥一樣,禁慾系,禁慾!哪像你,天天跟野貓子一樣。”
“什麼意思?”
“嚎春啊。”
沈意點着頭,“這話你還真說對了。”說罷,沈意的雙手突然摟上簡衿纖細的腰肢。
簡衿被他這動作嚇了大跳,“你幹嘛?”
沈意像個無賴道:“你說的,嚎春啊。”
“我、我未成年,你確定要嚎?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兩人定定地對視了幾秒,沈意鬆開了她,沖她丟了個白眼,“切,你這身板還不夠我塞牙縫。”
“幸好,幸好。不然保不齊會被你吃干抹凈。”
不知為什麼,兩人聊起這些的時候,沈意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上次在電梯門口,看到的簡衿衣內的一抹□□,白皙挺拔卻因發育還不太豐滿的酥胸,那盈盈一握的手感應該是恰到好處的。
想到這些,沈意的臉色不禁泛起了詭異的紅。
注意到這幕的簡衿定定地望了他幾秒,“你是不是感冒了?”說著,踮起腳尖就將手朝他額頭貼去。
柔軟而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沈意的一瞬,他身子像觸電般一顫,迅速撥落簡衿的手,撇過頭漲紅了臉,不敢去看她“我沒發燒,我先走了。”
簡衿還未來得及說話,沈意已經抬步離開。
他頭也不回的衝進車裏,生怕自己多看她一眼,就會奮不顧身的擁上去,狠狠地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裏。
他不願傷害她,害怕自己會被她討厭,所以他選擇逃。
簡胥的車開的並不快,從別墅出來,他心亂如麻。
這不僅僅是因為要把自己心愛的拱手讓人,讓他更為心煩意亂的是,如他所猜想的一樣,簡衿不是簡衿。
在簡胥回國的那段時間裏,他就曾問過陳靜香,為何他一回來,妹妹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不僅性格活潑了,甚至突然就會時裝設計,還懂得打理工作室。
對於私生女的改變,陳靜香即憤怒又嫉妒:‘天知道她在哪裏撞鬼了。出一趟門回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說不定以前的病啊,楚楚可憐啊都是裝的,目的就是想回到簡家,奪走你和小玲的財產。’
後來,簡胥從母親口中知道,當天簡衿本來是和同學出去玩,然而路上被自己的好兄弟林晟造成的車禍所波及,在醫院裏躺了一個下午才回來。這回來人就變了。
簡胥想不通,這場車禍會與簡衿的改變有何種聯繫。
他曾假設簡衿在車禍中被撞擊了頭部,或者受了驚嚇,才會有反常的舉動。然而等他親自跑到醫院,找當天為簡衿診治的醫生,得到的答案卻是:簡小姐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雖然她的頭部曾受到過撞擊,但事後我們對她做了檢查,很健康。她當時只是單純的被撞暈。
此後,面對着這個大不如前的妹妹,簡胥心裏竄出一個瘋狂的想法:簡衿的身體裏住着另一個人的靈魂。
今天簡衿做的一頓飯,更加證實了簡胥的猜想。
他曾與父親去貧民窟的時候嘗過簡衿的手藝。
她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姑娘,一盤普通的青菜都能炒出不一樣的美味。
那頓飯與簡衿今天炒的青菜對比,簡直就是出自兩個人之手。
他不知道這個裝在妹妹身體裏的人是誰,但只要她作為他的妹妹而活着,比以前更幸福的活着,他也沒了其他奢求。
簡胥心不在焉地等着紅綠燈,只聽見隔壁車喇叭按個沒停,將他的思緒擾的亂成一堆毛線球。
他皺眉搖下車窗,yami從隔壁的車裏伸出個頭來,“胥哥哥,有空沒有,喝一杯?”
簡胥猶豫了一下,展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