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樓溪月臉色一紅,矢口否認道:“你想多了!我沒有誇你,只是問你這句話有沒有人對你說過。”
楚笑風淡淡一笑,凝視着她羞紅的面頰,緩緩開口:“有人對我說過。”
樓溪月詫異地抬眼看他,楚笑風恰好回她一抹輕笑。
“誰對你說過?”樓溪月有些好奇。
方才看楚笑風的神色明顯是沒有聽過,他說謊話向來都不會臉紅嗎?
楚笑風揚起唇線,勾起一抹清淺卻讓人無法抗拒的笑容。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這話不是你剛對我說嗎?”
“我……”樓溪月一時無話,“我是說在我之前,可有人對你說過?”
楚笑風搖了搖頭,懶洋洋道:“在你之前是否有人對我說過,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之後,有人對我說過這便夠了。”
“你……”樓溪月哼了聲,撇過臉,不緊不慢地跟着他一直走到酒樓。
掛有酒肆二字的布旗迎風飄蕩,樓溪月突然後悔了,她停下腳步,轉身就要離開。
楚笑風腳尖一轉,淺笑攔在她面前,他伸出一隻手臂,揚眉道:“已經到了門口,你要走?”
樓溪月抿了抿唇,低聲說:“我想過了,你我之間沒有交情,也不必建立什麼交情。我媚溪不喜與君子同流,楚皇子,今日一見,就此別過,告辭了!”
“且慢。”
楚笑風無奈地扶額,嘆了口氣,“小姑娘,我又不會吃了你,你為何要對我避而不及?我自認還沒到討你厭惡的地步,你進來陪我吃杯水酒,我送你一件寶貝,怎樣?”
樓溪月睇了他一眼,語帶嘲諷,“以物會友,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楚笑風急忙解釋,“如你所知,我在人界沒有朋友,我很想找個人一起喝酒。若是方才有哪句話說錯了,還望媚溪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絕對沒有輕視你的意思!”
“朋友?”樓溪月轉頭看着他,“我不是你的朋友,你真不該找上我。”
楚笑風聽出她話里的拒絕之意,便輕嘆道:“此番我來人界的事情不想讓嚴叔他們知道,御向晚又因為……和我決裂。思來想去,我覺得找你最合適不過了,而且沒有規定男人和女人不能成為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對我放下芥蒂,小姑娘,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
樓溪月看了他片刻,轉過頭,步履緩慢地向酒樓里走去。
楚笑風含笑跟在身後,兩人正走着,就聽樓溪月的聲音飄了來,“要是我陪你喝酒,你送我什麼寶貝?”
楚笑風不禁搖頭失笑,在一張桌子旁坐下后,從空間裏拿出一塊黑色的令牌遞給她。
“這是龍玄令,拿着它,你可以隨意進出修羅界任何一個地方。”
“任何一個地方?”樓溪月握住令牌,小聲輕喃。
楚笑風叫小二端來一壇延枚酒,拿起桌上的酒杯,給樓溪月滿上后,放在她的左手邊。
楚笑風端起酒杯,聞着香醇濃厚的酒香,對她道:“方才是我失言,小姑娘,這一杯當做賠禮,我先干為敬!”
說完,楚笑風半仰着頭,喝完了整整一杯酒。
樓溪月放下龍玄令,兩指夾起盛滿酒的酒杯,挑眉道:“三年前你請我喝茶,三年後你請我喝酒。楚笑風,你我之間的緣分究竟是天意,還是人為?”
楚笑風摸着鼻子咕噥,“其實,我也想知道。”
樓溪月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一仰頭,瀟洒利落將這杯酒飲盡。
她將酒杯倒過來,靜懸在楚笑風面前,以此示意沒有剩下一滴。
楚笑風點了點頭,又給她斟滿一杯,這回卻不急着先喝,反而道:“小姑娘,我想跟你打聽個人。你身在上邪殿,應該對蒼羽派的掌門樓溪月有所耳聞吧?”
樓溪月正在喝酒,在聽見自己的名字后,不免被嗆了下。
她用衣袖抹了抹嘴巴,裝作若無其事地答道:“聽說過!怎麼,你也要請她喝酒?”
楚笑風飲酒自斟,搖頭道:“我想找她求證一件事。”
樓溪月把玩着那隻酒杯,緩緩勾唇,“這麼說,今天你在蒼羽派沒有看見她?”
“嗯。”
樓溪月笑了一下,無比輕快地開口:“既然沒看見她,你怎麼在蒼羽派內停留了這麼久?莫非蒼羽派里還有美人能留住你的心?”
楚笑風皺眉,他放下茶杯,目光灼灼的看着樓溪月,語氣中帶了幾分疑惑,“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何會出現在蒼羽派?”
樓溪月嘴角地笑意一僵,躲避楚笑風直射而來的目光,聲音陡然變得清冷,“我不曾承認過自己是你的朋友!楚笑風,我的事情,沒有必要讓你知道。”
楚笑風沒想到自己碰了顆釘子,便移開視線,輕咳了一聲,試圖緩解此時的尷尬。
樓溪月不再言語,拿過酒罈,一杯杯喝了起來。
“這……”
楚笑風愕然地看着她的動作,雖說這酒錢由他來付,可是她好歹也給自己留點啊!
唉,罷了!
楚笑風無奈一笑,招手又叫店小二拿來一壇延枚酒。
他請人喝酒,總不好叫人說他小氣,幸好這酒的後勁不大,即便是喝光一整壇,她也不會醉。
樓溪月的酒量向來很好,但這種酒她是第一次喝,也不知今天是怎麼了,一壇下肚,她竟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樓溪月一手揉按着額頭,一手指着對面的男人,呢喃不清地開口:“楚笑風,是不是你在酒里動手腳了?”
楚笑風嘆了口氣,移開擺在她面前的酒罈,溫潤道:“先前我們喝的是同一壇酒,是你不勝酒力才會四肢無力。今日就先作罷,我送你回去吧。”
樓溪月感覺胃裏翻湧的難受,她擺了擺手,嘟囔了句,“不用你送,叫曦然來接我……”
“什麼然?”
由於樓溪月吐字不清,楚笑風並沒有聽清她說的是什麼。
樓溪月沒有回答,嘔吐感上升至喉嚨,她半眯着眼睛,踉蹌起身,帶着滿身酒氣經過店小二身邊。
店小二抱着酒罈送到另一桌,樓溪月迷糊中看見那個酒罈,在那桌客人倒酒之前,一個箭步衝上去奪過酒罈,直接吐在了裏面。
楚笑風還是晚了一步,他扶住快要摔倒的樓溪月,對店小二歉聲道:“小二哥,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再給那桌客人上一壇一樣的酒,酒錢算在我賬上。”
店小二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點頭,跑了下去。
“喂!”酒罈被奪的那桌客人滿不高興的拍桌而起,一男子指着低頭嘔吐的樓溪月,怒聲道:“你這個小姑娘知不知道老子是誰?你竟敢奪老子的酒?”
楚笑風眸色一沉,不知為何,在他聽見別人喚她小姑娘后,心裏就有種壓抑煩躁的感覺。
樓溪月像是沒聽見那男子的話,反而將身子都依在楚笑風懷裏,繼續吐着。
楚笑風不但沒有嫌棄,反而謙謙有禮地攬住她的腰,以防她摔倒。
“臭丫頭!你究竟有沒有聽見老子說的話?”
那男子臉色一黑,上前幾步,很想瞧瞧是什麼人敢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樓溪月依舊沒有抬頭,她的神智還有些清醒,小手扯着楚笑風的衣袖,悄悄把臉埋在他懷裏,悄聲說:“楚笑風,快帶我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