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紙條
聲音來自身後,極其清新卻也更加冷漠。然,蘇荃仍然是一聽到這個聲音便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微笑,轉臉看向了身後:“師兄,好難得,你也會出來送守質師兄。”
凈塵童鞋雖然從昔日的間諜,化身為玄天宗的正式弟子。但不道是為了怎樣的原因。他大部分時間都留在自己的洞府里,或修鍊或煉器或沒日沒夜的畫圖。雖然每一次玄天宗內高階修士研討會,他都會參加。但從來是不說一個字的行徑。今日卻是奇了,怎麼想起來這裏送人來了?
蘇荃笑嘻嘻地挽了師兄的胳膊,飛向他的洞府。凈塵向來欣喜於她這樣的親膩,但他的意見卻仍然是:“你那方法絕對不會成功。”
“為什麼?”
凈塵低眉斂目地摸着桌布的紋理:“在一個沒有絲毫靈氣的地方使用靈氣漩渦屋的效果好?還是在一個靈氣相當還算不錯的方法使用來得好?”
這答案哪裏還需要動腦子來想。
“自然是後者更好一些。”蘇荃的表情毫不意外:“師兄,這個設想我們已經想過了,但自己做不做,和他們選不選是兩碼事。而且,斬月認為那些人中有某一些人在有了這樣的東西后,會更加排擠他人。然後一些弱勢的修士會再度從十三里島被趕出來。”
“若在此之前,玄天宗沒有任何錶示和建議,那麼這些人一定會拚死留在了十三里島。可現在我們表示了,而且明確表明,只要有這樣的東西,即使是在幾乎看不到靈氣的地方也能修鍊。那麼,那些人就會選擇來玄天宗求取靈氣漩渦屋。然後,或是東萊或是西陵,自然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這麼說,我這是白操心了?”凈塵的臉垮下來了。蘇荃卻是樂滋滋地湊過來摟住了凈塵的胳膊:“師兄,你是不是想說,為什麼在開會的時候沒這麼說啊?害我白擔心了一場?”
她捏着嗓子,拿腔作調。凈塵縱使有氣,卻也沖這樣的她發不出來。至於曜日斬月為什麼不在眾多弟子面前說出真正的計劃,其實他也能理解。教授弟子,自然是以正面思維為主,這種陰詭的心理狡詐之術,終是不方便搬上枱面,為人表率的。
若是可恨,只可恨這個小丫頭:“不早告訴我。”
蘇荃好笑地又摟得緊了一些,把頭靠在凈塵的肩膀上:“那師兄生氣的話,打我好了。”
一邊說還一邊把腦袋又往過湊了湊。擺出一副討打的樣子,氣得凈塵失笑,輕輕拍她:“就知道胡鬧。我哪裏會不知道你忙得緊?”
“那我以後抽空來陪師兄好不好?”她甜甜的笑,凈塵卻嘆了一口氣:“你哪裏有空?瞧瞧你這身修為,多少年了一點進展也沒。成天東奔西跑的,也難為你了。罷了,我這裏不用你惦記着。自去做你的事便好。”
“那師兄可以和別人玩嘛。天誠和我很好的,他雖然只喜鑄劍,但煉器鑄劍多少是相通的。師兄你和他也會有話說的。”但可惜,凈塵並不喜歡這個設定。他一向孤寡慣了,而她是他現在唯一的牽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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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質真君是在三月的時候走的,原想着勸說十三個島上的修士,怎麼也得好幾個月的時間,卻不想,一個月不到,他就回來了。
蘇荃聽到消息時正在和凈塵畫圖,關於那個飛行法器,凈塵這幾天有了很多創想。而這些創想大大的刺激了蘇荃的思維。這些天他們兩個一直呆在洞府里研究,圖紙畫了不知多少,兩個人吵嘴吵得嗓子都快啞了。何曾如願兩個卻聽得過癮,耳朵一直是豎著的,都快聳拉不下來了。他們扔的每一張圖,這兩個都揀起來仔細認真的看,彷彿得到至寶一般的作派,讓凈塵多看了這兩個好幾眼。
只可惜,中途一半,被人打斷。
蘇荃雖然很想做出這個飛行法器來,可這個突來的消息卻是更讓蘇荃揪心,然後死拖活拖着把凈塵一直拽到了守一真君的洞府。
裏面,只有守一真君和曜日斬月守質四人,這樣的人數足以證明這次會議的機密等級。凈塵本想離開的,可是這個死丫頭卻是死拽活拽地把他拽了進去。而且拽進去還不放心,硬挑了一張榻坐上去,然後坐在他身邊,惡霸似地緊緊地摟着他的胳膊。
曜日斬月互看一眼,低眉斂笑。凈塵卻尷尬得別開了臉。
最後還是守一真君厚道,彈出結界,封閉了整間洞府後,才看向守質:“到底出了什麼事?”
守質便把到了十三里島后發生的事全說了:“照咱們事先約定好的,弟子並未直接提及分島的事宜,只是說鳳翎又煉出了好東西,可以提聚靈氣,有助修行。看他們需不需要?當場演示一番后,所有的人都很激動,他們都想要,可是弟子只帶了五個。最後,這五個由上清門拍了三個,散修中兩個身家豐厚的現任島主拍了兩個。其餘人還向弟子預約了很多。可是弟子並未應承,只說鳳翎師妹事務繁忙,也不知道何時有空會再煉。他們說了很多好話,可弟子就是照咱們約定的沒有應承。為此,他們自然着急,拉了弟子去說了很多話。弟子在酒會中才提及了關於這麼多人擠在一處,實在不甚安全的話。有些人聽進去了,可是有些人並未聽進去,或者即使聽進去了也捨不得離開。弟子本來還要繼續勸說那些聽進去的人離開的。可是這個時候,有人來了。”
有人來了?
屋中之人互看一眼,斬月先開口了:“誰來了?桓澈還是流風?”
守質真君眼光落到了鳳翎身上:“是這兩個人和朱青漣。他們到了紫瀲所作島主的島上。紫瀲自然歡喜萬分,連與我說話的心思也沒了。一會兒厚德嚴若守和司瀚全來了。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麼,第二天,我就被請出了七號島。”
居然被趕出來了?大家都很意外。
守質真君也很不適,可扎紮實實是事實。而且:“我被請出來時,有個小弟子塞給了我一個紙條。”
一個紙條?
曜日先接過了那張紙條。兩寸寬,三寸長,白色的紙張毫無靈氣,上面用端秀的小楷寫着一首……情詩?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首情詩是誰寫過誰的?若是桓澈寫給鳳翎的,字體就不對。這個字體分明是一個女子所寫。可若是女子,又會是誰?紫瀲對桓澈有點那個意思,朱青漣好象對流風也有過心思。可是現如今眼前的這筆字……“是朱青漣的嗎?”
蘇荃點頭:“看上去象是她寫的,但我並不能肯定。筆跡這種東西多可作偽。而且,守質師兄,給你紙條的小弟子,是你之前見過的?還是桓澈他們來了以後,新出來的呢?”
“之前見過的。”對此,守質真君很肯定。
很好!這樣問題就來了。“若是那個小弟子之前便呆在島上,那麼他就不大可能是朱青漣的人。可這字卻分明象她,看來定是有人在中間作了手腳。”
是有這個可能!
但:“你怎麼能肯定那個小弟子沒有被控制了心神呢?問瑾,別忘了,你那好姐姐從來不是循規蹈矩之人。若是她控制了那個小弟子的心神,同樣可以做到此事。”
凈塵居然說話了?
曜日斬月訝異后全是欣喜,他們知道凈塵心思細膩,城府頗深。行事更是一等一的有進有退,間疏合隙。否則也不可能把這種與玄天宗暗中勾結的活計一干就是三四百年,沒有出過任何紕漏。
他們一直希望他可以真正融入到這個大家庭里來。
可是,他自入門來后,性情越發清冷。成天獨自呆在洞府中人,與任何人也不主動相交。甚至以往時候,他對門中之事不管大小,從來都是只聽不說。
毫無辦法!對凈塵這樣的人,不管是強拉還是軟套都不頂用。他很清楚你們的每一個計劃,甚至會比你們想得更加深入。任何的輕舉妄動,都會引出他的強烈戒備。
可這次…………才讓鳳翎拉過來,便肯開口了嗎?
斬月想起了多年前,五師叔對他的評語,暗中給師兄傳音:“這小子還是得鳳翎管着才管用?師兄,難不成以後咱們要四個人一起玩?”
曜日正在吃茶,聞言險些讓嗆到。橫瞪了師弟一眼:“少和他開這種玩笑。他臉皮薄,經不住。”
“那言下之意就是師兄你經得住嘍?”斬月童鞋笑得很開心,結果惹得師兄果真發了彪,直接一盤果子全砸過來。斬月接得手忙腳亂,蘇荃卻是在那邊,摟着凈塵的胳膊,笑彎了腰。
不管如何,多了這麼一個智囊,對玄天宗來說肯定是好事。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更是好事。
這幾人並未明確表示什麼,可一番打鬧卻是讓凈塵的困窘少了很多。於是,他繼續道:“這個紙條誰傳的,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到底想傳送什麼樣的內容。有利的咱們去做,無利的,管它去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