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橫肉老色鬼

極度瘋狂的京軒此時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全然忘記了自己曾經對藍沫的承諾，什麼想要自己的一生來讓她幸福，還有要讓她看到自己的努力，通通都被酒精發酵起來的泡沫給淹沒了下去。他現在腦袋裏只有她一夜未歸，還有她和毆灝在雨夜中依依不捨的畫面。心中也憤然有幾萬隻爪子在狠狠地抓着自己最為傷痛的地方，什麼都不願去想了，也什麼都不願去顧及了。

“京軒……我跟……我跟毆灝沒什麼……”透出一點縫隙的嘴唇慌忙解釋着，想要挽回失去理智的他。可是任憑她怎麼去解釋，怎麼去用手想要推開京軒，他都全然無視，只是一個漠然的眼神后，再次用嘴唇將她的嘴唇封上，把那些不想聽到的話堵回去，把那個自己不想聽到的名字也連同一起堵了回去。

她一直在苦苦掙扎，可是苦於自己身體虛弱到極點，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腦海中慢慢泛起的空白，她用盡全身力氣微微搖了搖頭來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倒下去。他手上的力氣太大了，眼神也太過無動於衷了，她耗費了全身的力氣，也奈何不了他。無力中又被推到了那面裝有淋浴的牆壁上，慌亂的掙扎，強勢的推搡。猝不及防，京軒的手無意中碰到淋浴開關，頓時，兩人頭頂之上的那個淋浴，如猛雨般的水瓢潑而出。

水噴的很大，但沒有一點點藍沫一直期待的那份暖，換而來之的是無盡的冰冷。

藍沫全身又一次被冷水席裹，瑟瑟發抖中盯着眼前的京軒，她真想他快點找回自己的理智，因為她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僅有的那點可以呼吸的空氣也越來越少了。可是京軒似乎是不想看到她那楚楚可憐的眼眸，只是微閉着眼睛瘋狂地擁吻着她，來發泄自己內心的情緒。水滴也似主人般瘋狂地落下，打在藍沫濃密的睫毛上，模糊了，不見了，她再也看不清眼前那個瘋狂肆虐着自己的面龐了，漸漸地，嘴唇開始也開始泛着暗紫，漸漸地，腦海中嗡嗡作響，就像心電監護儀上的波浪線，漸漸趨向平穩不再有任何起伏。

那條波浪線化作一條直線的時候，她腦海中僅存的一點意識也慢慢地慢慢地離她自己而去。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長長的睫毛沒有任何預兆地合上，再也沒了顫動。

雨夜，是瘋狂的人平靜無聲的一夜；也是失望的人放任自我的一夜。

雨一直都在用聲音蓋過自己的孤獨，而被雨侵蝕過的人也是一樣。

黑色的加長賓利在距離一家酒吧不遠處就停了下來，從裏面走出一位看似落寞的美男，走了沒幾步回頭沖那輛車一個冰冷眼神，而後那輛車才不得已緩緩駛去一個僻靜的方向。

“少爺，您拿着雨傘吧！不然會感冒的！”身後不知何時追上來一個老實巴交的面孔，那人正是毆灝今天的專屬司機。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怠慢，讓這個大少爺生一場病，那樣的話，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很有可能就要斷送在自己手上。他不敢衝撞眼前這個又高又冷峻的少爺，只能硬着頭皮埋頭顫顫地說道。

可是許久，手上的那把黑色雨傘都沒有人接。

他抬頭，視線剛好與毆灝碰撞上。

“雨傘，你拿着！我不需要，謝謝！”聲音無力卻很柔和。

他怔在原地，靜靜地看着那個背影一步一步從自己眼前走進那間酒吧門內。原以為，這個少爺今天心情很糟，一定會把氣撒在自己身上，可現在看來，他不僅沒那麼不講道理，反倒還很體恤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看來，那些女傭對這個少爺又敬又愛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酒吧里一如既往，頭上耀眼無比的霓虹燈光，眼前朦朧昏暗的畫面，耳畔喧囂尖銳的嬉笑，還有各種妖嬈的魅影……

毆灝神情淡漠地穿過人群往一個角落裏走去。

“請您放尊重——”

“喲，還生氣啦？生氣地女人老子也喜歡，哈哈哈……”

“放開，放開我——”

一個半開放式的包廂內，女人的怒罵，男人們的奸笑，混雜在一起。毆灝路過那裏，好奇心促使着他往裏面瞅了瞅，只見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身着長裙的女孩子正被一群老肉橫群的男人們圍着笑觀。那些老男人個個啤酒肚，色眯眯地盯着女孩子一刻都不懈怠，手上也不老實，女孩子只好不停地將那些咸豬手用手一個個一次次拂去。而此時角落裏也坐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雖說是沒有像那些老色鬼一樣吃女孩子豆腐，但全程沒有任何阻止，只是事不關己愣愣地賠笑。

估計是女孩子忍無可忍了，再加上那些老色鬼越發地得寸進尺，女孩背對着毆灝，猛地一下抬腳踢向了其中一個老色鬼的要害之處。老色鬼疼的一下跌在沙發上，其他幾個也頓時被這突來的動作嚇懵了。

“哎喲，哎喲，娘的……小**，老子讓你今後在娛樂群無法立足——”老色鬼一邊用手護着要害，一邊表情扭曲地回頭對着女孩憤憤而罵，罵著罵著又衝著俯身在自己右側的那個男人一頓數落：“你這什麼藝人啊？活生生一個女魔頭啊，還破天荒地想要做女一號，做夢去吧！”

“哎喲，陳導，陳導，您消消氣……”

“消氣？哼，除非她過來給我磕幾個頭，我滿意了，自然會消氣，不然……她必須給我滾出娛樂圈——”

“好好好，陳導，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季暄妍，你死人啊，還不過來給陳導賠罪——”

季暄妍？

是她——

毆灝怔住，剛才看熱鬧的心思也猛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凝神屏息看着眼前那個瘦弱的背影，季暄妍一步都沒移動，這讓毆灝倒有了點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個背影現在看來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倔強。

“欸，我說你是不是不想做演員了？”

十幾秒的停滯，

“我想，但是我做演員不是為了讓這些人輕薄玩弄的，我做演員只是為了一個人，為了離那個人近一點，只是為了能夠站在一個能看得到他的位置，不是為了被別人玩弄，不是……”

“這女人是瘋了吧——”伴隨着一陣嬉笑，一個巴掌趁機也飛了過來，季暄妍知道這一巴掌是躲不過了，只能閉着眼睛微微扭着頭躲避。作為一個女演員，作為一個有骨氣的女演員，她不想這一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給別人看。

“啪”聲音沉悶。

季暄妍沒有感覺到任何一絲疼痛，她緩緩睜開雙眼。沒等她反應過來，身後一個聲音傳來，

“這個世上只有敗類才會打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