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欲語還休
十一月初七。
繁華的京城披上了一層厚厚的外衣，銀裝素裹。
雪是半夜開始下的，裏間搬進了一個小床榻，放在之前被打飛的那套桌几處。
楚樂清在軒轅昊的床頭守累了，便會躺在小床榻上和衣而眠。
凌晨，氣溫驟降，屋裏的火盆也不知在何時熄滅了。
楚樂清被凍醒。
睜眼看到的便是一片蒼茫的白雪。
“下雪了。”楚樂清自語，眼睛盯着窗外看了一會兒。
她走到軒轅昊身旁，看着他緊閉的雙眼。
“軒轅昊，你醒來好不好，你醒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
院外想起‘唰唰’的聲音，下人們富有節奏的掃着院子裏的雪，不一會便清出一條幹凈的小路。
楚樂清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竟然在床頭趴着睡著了！
“阿嚏！”，楚樂清自覺地緊了緊衣襟，隨後笑着朝床榻上的軒轅昊道了句‘早安’。
片刻后，歐莊主和康老太醫便來了竹心院，歐莊主說，玉靈山莊有一套祖傳的針灸之法。
他仔細認真的研習了幾天，今天準備和康老太醫一起行這套針法，他有三分把握可以喚醒軒轅昊。
早膳后，茉織匆匆的來到了竹心院，見她步履匆忙，楚樂清便曉來意，道，“讓倩月回她房間思過吧，什麼時候想說了什麼時候出來。”
茉織喜出望外，“謝王妃。”
茉織剛走，許久未曾露面的張管事卻來了竹心院。
“張管事，有事？”楚樂清訝道。
“王妃。“張管事施了拱手禮，然後道，”王府里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王妃什麼時候啟程去樂侯府？”
楚樂清記起今日是樂華的及笄禮，便道，“半個時辰之後吧，我準備些東西。”
張管事道，“好”。然後就退了下去，回勤武院吩咐阿肆他們。
楚樂清變命人去庫房取了五匹上好的布匹，兩套暖玉閣的頭面，最後她親自挑選了一卷金蠶絲放入了禮箱裏。
華貴禮，淡薄情。
如果註定會姐妹反目成敵，那麼這一趟就當做最後的訣別吧。
楚樂清在前頭走着，身後跟着的是茉蓮和小眉，再往後，則是抬着禮箱的小廝。
王府大門門口，歐夫人卻早已在那裏等着了，她身旁還站着那個神秘的女人。
她依舊是一襲黑衣，頭戴着黑紗幔，紗幔長及膝蓋，她手中還拿着一把青色的劍。天空中飄着細小的雪，白雪落在她身上格外顯眼。
“姨母，這麼冷的天，您怎麼出來了？”
歐夫人請拍下楚樂清肩頭的雪，笑道，“姨母這是有事相求啊！”
楚樂清走過去攙着歐夫人的手臂，道，“姨母有事直接吩咐就是了，清兒哪敢不聽！”
歐夫人這時看了身旁的黑衣女人一眼，神情莫辯，“清兒，玉婆婆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她以前與樂侯府有些淵源。這次來京城玉婆婆有些心愿未了，想要去一趟樂侯府。所以…姨母想讓你帶着玉婆婆，讓她跟你一起去。”
說實話，楚樂清對她滿是好奇。如果不是軒轅昊病情不穩定，她早就尋了由頭去接近這位玉婆婆了。
而且，她相信姨母不會害她。所以，她看了那黑衣女人一瞬，然後對姨母點了點頭，道：“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過要委屈玉婆婆做我的貼身護衛了。”
黑衣女人淡淡點了一下頭。
歐夫人見她同意便道，“既然如此，清兒你們就快啟程吧。今天樂侯府的宴，想必會有很多人前去，清兒你應當早些去，免得被有心人嚼舌根。”
“好，姨母，我馬上就走。”
這是妥妥地目的達成就攆人的節奏啊！
楚樂清說完便踩着馬凳上了馬車，小眉和茉蓮緊隨其後。
坐穩后，楚樂清卻沒見黑衣女人上來，她便掀開帘子道：“玉婆婆，您上來一起吧。”
這年頭，皇子們身邊都會有高等護衛保護，其中也不乏一些武林中性格奇異的高手。
見玉婆婆的裝束，楚樂清便知道她不想要以真面目示人。故而她才想了一個貼身護衛的由頭，既讓玉婆婆保持了神秘感，還會讓人覺得她的裝扮合情合理。
還有一點，她畢竟是姨母的好友，楚樂清也不想太過委屈了她。
但是，玉婆婆卻沒有上來坐馬車，她道，“不，我走着。”
有些人的拒絕可能代表着客套，但是楚樂清一聽玉婆婆的口氣，便不再多勸了，因為她知道玉婆婆是認真的。
楚樂清便揮着手，向歐夫人道別，“天冷，您快回去吧。”
馬車徐徐的行駛着，直到拐過前面的街角，歐夫人才收回目光，回了春居閣。
——
樂侯府，門前熙攘。
雖然下着大雪，可是依然阻擋不了人來人往的熱情。
楚樂清到時，大門前已經停了不少的馬車。
門口有小廝丫鬟輪流相迎，男客就由小廝們領向前廳，而女客們則由丫鬟們領向樂華的居所——一柳閣。
楚樂清剛進樂侯的大門，一個長相俊俏的小丫鬟就走了過來。
臉上掛着甜甜的笑容，看了楚樂清所梳髮髻后，福禮問道，“這位夫人，請問您是哪家的女客？”
楚樂清未回，淡笑道，“你是府中新來的丫鬟？”
那小丫鬟便笑的更加燦爛，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狀，甚是可愛。她道，“夫人，您好聰慧，奴婢確是侯爺夫人新買來的。”
這小丫鬟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逢人便是一張笑臉，張嘴便是好話。即使偶爾犯錯，你看着她這幅可愛討喜的模樣，便也不忍責備了。
李氏便是看中了她討喜，才將她買回了侯府。
“哦？那你來府中多久了？”楚樂清一邊問，一邊跟着她向一柳閣走去。
“回夫人的話，奴婢來府中已經十天了。”那小丫鬟說著走着。
一行人的腳步聲咯吱作響，好似一曲混亂的交響樂。
“十天。恩~”楚樂清點了點頭，“是來了沒多久呢？那你現在知道樂侯府有多少位主子嗎？”
“婢子知道啊，”小丫鬟是個自來熟，她道，“有侯爺、侯爺夫人，大小姐、二少爺和三少爺，哦！還有楊姨娘，婢子剛來府中的頭一天，夫人便命人教我，讓我把府中的主子認全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