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失心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望是第一步。
僅憑看，歐莊主當然看不出來軒轅昊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但是瞧出他不是因為運動而出汗還是很簡單的。
但是歐莊主並不道破。
“姨父、姨母，你們舟車勞頓應當好好休息，清兒就不打擾了。”簡單的寒暄過後，楚樂清便提出離去。
歐夫人淡笑着應下了。
冬梅也趁機提出離開，“那娘親，我也先走了~”
“恩，好。”歐夫人心情很好，而且一路乘坐馬車身子也的確有些乏了，便沒有留冬梅。
冬梅先是一愣，她還以為娘親鐵定不會答應，會和她周旋一陣呢。然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跑了。
生怕歐夫人反悔。
歐夫人在屋內看着自己女兒的蹤影消失在春居閣院外，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憂心之色顯露無疑。
“長風，你說咱們這趟該不該來京城？還有，那玉偶我是不是不應該送給清兒？”
歐夫人幼年便習武，至今已經三十餘年。她已經探聽過周圍沒有外人，這才和歐莊主商討起來。
歐莊主走過來，摟住歐夫人的肩膀，溫聲道，“沁歆，京城是一定要來的，那玉偶？也是清兒自己的緣分。孩子們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解決，咱們能幫的時候幫一把，其他的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唉，我又何嘗不懂這些道理，可是這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個滋味了。”歐夫人重重的嘆口氣，臉頰貼在歐莊主的肩頭。
青灰色的石地板，乾淨寂寥。冬日的陽光依舊熱烈，照耀着世間萬物。可惜，終是驅不散這嚴寒。
——
軒轅昊的身體又出現了之前的情況，渾身疼痛難忍，身體似乎又無數個自己在撕裂。在勤武院的時候，疼痛險些讓他陷入昏迷。
他強撐着忍了過來，然後這股疼痛便愈發的弱了。但是這股疼痛並沒有消失，所以他的額頭才會不停的冒着綿密的細汗。
楚樂清的心思起先一直放在了紫玉偶上，想着快些回去，拿出兩個玉偶來看看。以至於腳程就有些快。
走着走着卻發現軒轅昊沒跟上來，回身看他，才發現軒轅昊身子倚在青瓦牆邊，眉頭緊鎖。
楚樂清嚇了一跳，疾步跑回他身邊，攙着他的胳膊說道，“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沒事。”軒轅昊強撐道，身子卻越發的感到虛弱。
楚樂清那裏還看不出來他是在哄她，再看他額頭上發的虛汗，怒道，“還硬撐，你剛才在春居閣就是在騙我是不是？！”
“清清，我是不想讓你擔心，其實真沒什麼事，舊疾而已。”軒轅昊安慰着楚樂清，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儘快好起來。這副病弱的樣子，怎麼給清清幸福！
“別說話！”楚樂清攙着慢慢走回了竹心院。
雖然生氣但是更着急，幸而春居閣本來就和竹心院挨得近，且兩人也已經走一陣子了。這會子雖然走的慢，但是不一會兒也就到了。
楚樂清扶着軒轅昊坐到床榻上，看着他難受的神色，轉身便要出去。
“清清？”軒轅昊拽住她。
“去請姨父來看看。”楚樂清道，“你的病要緊。”
她一直就覺得軒轅昊的病情古怪，這會子見他眉宇間痛苦的神色，怎麼能不急？！當下也就顧不得是否妥當了，只覺得歐莊主醫術高，又挨得近，自然要去請。
軒轅昊卻拉了她回來，道，“歐莊主舟車勞頓，剛來府里自然該是休息，哪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去勞煩他。”
“這哪是小事，你的身體到底怎麼樣，我一無所知。且姨父姨母帶人親厚，必然不會責怪的。”話雖這麼說，楚樂清也是意識到了不妥之處，便問道，“是不想讓姨父姨母知曉你已經好了的事嗎？
那不然去請康老太醫？你應當已然告訴康老太醫事情了吧。那日我在前廳親眼見到你們交談的！”
楚樂清很篤定，因她那日還狠狠的在心裏罵了軒轅昊一通，可是現在見他身體有恙，她不禁懊悔起來。
“無事的，清清。歐莊主是個可信的人。”軒轅昊稍一用力就將楚樂清擁入懷中，他道，“可我現在只想讓你在我身邊陪着我，明天再讓他們看病好不好？”
軒轅昊忍着腦中的劇痛，懷抱着楚樂清，聞到楚樂清身上淡淡的味道，似乎感覺好了一些。
又道，“這真的是舊疾，讓他們來也沒用。只是徒增他們擔心罷了。而且，今早康老太醫已經為我診治過了，並無大礙。”
軒轅昊說了實話，今早渾身疼痛超過現在的百倍，勤武院都快被他毀了一半，丁義急急的請了康老太醫來，可是絲毫無用，他只能強忍着。
“今早？今早就已經發作了？“楚樂清着急道，“不行，我還是去請姨父前來，也許他有辦法呢。”
“清清，”軒轅昊臂上用了幾分力，“別去。抱着你我感覺好些了。”
……
可是一會兒后，一股熟悉的疼痛感襲來，軒轅昊只覺得呲目欲裂，一把放開了楚樂清，雙手緊緊的抓住床沿，似乎渾身的細胞都在激烈碰撞，他的雙眼不時閃現着妖異的紅，“清清，你快走。”
“軒轅昊！”楚樂清大驚，他現在的神態好像再勤武院時殺戮的樣子！
“快、走~”軒轅昊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似乎也要被吞噬。
他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嗜血、瘋狂、會毀滅一切事物。而早晨他費盡心神才將它壓下來，這次快要壓不住了。
“不，我不走。軒轅昊，你不能認輸。”楚樂清走過去緊緊抱住他，然後自嘲的說道，“上次，咱們都不熟的時候，我都沒識趣的走開。這次…我就更不會走了。軒轅昊，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我相信你。
你不會傷害我的，你也不會被另外的意志吞噬。”
然後…在楚樂清落下最後一個字的同時，軒轅昊卻猛地把她推開，雙拳緊握、目光兇狠的看着她。
楚樂清的後背猛烈的撞擊到屏風上，然後和屏風一起華麗的倒地！卧槽！楚樂清暗罵，怎麼每次都來這一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