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14：他是陸深，是一無二的美少年

這麼晚了，難道是陸深在做飯？

換好鞋子，把外套脫掉，許如笙一邊把頭髮編成麻花辮放在身側，一邊朝着廚房走去。

穿過客廳和餐廳就是廚房，她廚房的燈光是偏暖色的，在夜晚的時候散發著暖暖的光，從背後看去的時候，陸深整個人都像是被陽光似的光芒籠罩着，顯得格外的溫暖和好看。

香氣越來越濃郁，她走過去的時候，還可以看到白色的煙霧在陸深的身邊環繞。

整個畫面美得不像是真的……

“阿笙，你回來了？茶”

陸深早就聽到了腳步聲，也知道是她回來了。

直到她走近了的時候他才轉過身來，男人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臉上帶着笑，她有那麼一秒鐘的錯覺，好像他就是她的丈夫，在這裏等待他還沒有回家的妻子。

不過錯覺總歸是錯覺……她不是，他也不是。

許如笙走過去，看了一眼他正在煲的排骨湯，不禁咽了下口水，“大晚上的，你還沒有吃飯么？”

陸深低笑，“不是我吃，是給你燉的。”

“可我吃過了……”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就已經和Lucy在外面吃過了，所以她現在不怎麼餓……

不過這湯的味道實在是不錯……她好像……其實……又有一點點餓了。

陸深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轉身關掉火，然後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餐廳里去坐着。

男人的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面，也不用力，卻讓人覺得肩膀上有千斤萬斤的重量。

“你在這裏坐着，我去把排骨湯端出來，你喝點。”

好歹是他親手熬的。

許如笙點頭，“好。”

陸深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眼淚忽然就忍不住掉了下來。

其實這些年她很少會這樣敏感，可今天，回到家的時候聞到了香味，就好像是真的歸家的那種感覺。

本來在外面的時候還是感覺孤零零的，她本以為，進門也只有冰冷的燈光會陪着她，也許其他人早已經睡了。

可她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會在家裏等着她，還給她燉了熱乎乎的排骨湯。

煙霧氤氳的那一刻，像是回到了曾經，那個時候，她回家，家裏還有一位老人在等着她。

每當她回到家裏，老人總是會對她溫柔地笑着。

“阿笙，你回來了啊。”

他的聲音幾乎和自己記憶深處的那道聲音重疊了，於是感動，像是衝垮了堤岸的河流，洶湧而來。

陸深把湯端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在哭，女人哭着的時候也是格外壓抑着的，牙齒咬着手背，如果細看的話可以看出雪白的皮膚上已經在冒出了細小的血珠。

“阿笙，怎麼了？”

陸深急急忙忙把排骨湯放在桌子上，因為放得太快，滾燙的湯就這樣晃了出來，湯水打在他的皮膚上面，瞬間紅了一片。

男人的手很白，但手掌也不同於女人，有些粗糙，所以在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臉頰上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有些疼。

眼淚就這樣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像是要把這些年所有的情緒都爆發出來，因為壓抑的太久，所以不想再繼續壓抑。

“阿笙……”

陸深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剛才還是好好的，怎麼他只轉了個身，她就哭得這樣厲害。

從前也不是沒有看過她哭，只是很多時候她都適可而止，因為那個男人的眼淚，總是掉得很多，情緒卻也走得很快很乾凈。

他幾乎是從來沒有看過她這個樣子。

“阿笙。”

陸深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

許如笙這一次冷靜了一點，眼眶紅紅的，看着彎腰站在自己面前，雙手捧着自己的臉的男人，一時間情緒壓在胸口，悶悶的，像是一塊不知道究竟有多重的石頭壓在上面，反正她就是呼吸困難，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壓抑得很難受得很。

嘴唇囁喏着，她眼睛裏的陸深都有些模糊，有些看不真切。

許如笙緊緊閉上眼睛，一滴眼淚以極快的速度滑落，落在她黑色的褲腳上面，消失不見。

“陸深，我好難過。”

整個人都像是被火燒火燎一般，呼吸困難，思考困難，就連想要看清一件事都那麼那麼困難……

她真的好累。

她從來不知道人活着會這麼累，她有時候會想，自己當初跟着簡少寒回雲城，是不是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當時她明明知道自己一旦回去，就必然會遇見那個男人。

傅斯年……

這三個字她現在一想起，依然是咬牙切齒的恨意在心尖蔓延。

他如今的好和當年的壞是沒有辦法抵消的……她像是被他捏在手心裏，想逃脫，可每次到了懸崖邊緣的時候，就會輕而易舉地被他帶回去。

又是一陣剜心刺骨般的折磨。

可她不知道，每次自己被折磨的時候，更痛心的時候，是他。

她明明了解，可卻選擇性地不去相信，那個男人為了她，也會心痛。

只是有些人，即使心痛得要命，也是不言不語。

陸深的眼底一陣刺痛，移開眸子，不敢再去看女人傷心欲絕的那張面孔。

無力的感覺從頭到腳的蔓延……

如果她願意，他可以做她的庇佑，做她的雨傘，可以肆無忌憚地擁她入懷替她擦淚，讓她不再哭。

可她……卻不願意。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卻不願意去戳破。

因為只有這樣，自己才能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只有自己繼續留在她的身邊，他才有機會去進入她的心。

他總以為她那顆心早已經千瘡百孔，遇見他和他重逢，怎麼也會為他軟下來那麼一點點，那麼只要他再努力一點點，也許就可以進入她的心臟，替她遮風擋雨。

可她……心臟卻硬得像一塊鐵石一般，他已經努力去融化了，她卻依舊鐵馬冰山。

“為什麼難過？”

陸深伸手抱住她，雙手按着她的肩膀，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嗓音低低。

為什麼會難過……

他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問了。

“為什麼會難過……原因那麼多，你要我說哪一個？”

許如笙嗤笑，睜着迷迷糊糊的眼睛，雙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就這麼低低的說著話。

明明沒有喝酒，整個人的腦袋卻重的很，眼皮也不怎麼抬得起來，心底像是有一個聲嘶力竭的聲音在叫喊，呼喚，具體說著什麼她也不清楚，只是明明白白的難受着。

“我一直都不覺得我做錯過什麼，可我為什麼這麼不幸福？我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原本……應該是在爺爺的庇佑下健康長大，之後在合適的年紀，會遇見一個合適的人，他會喜歡我，照顧我，我會就這麼平平淡淡簡簡單單過完我的這一輩子，絕不會像現在這樣進退維谷。”

“陸深，你說，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報應？”

陸深心口一疼，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下來，眼眶染出一陣細密的血絲，繼而更加用力地把她抱在懷裏，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去揉她的頭髮。

“不是你做錯了，你也沒有受報應……阿笙，錯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你。”

“可我不幸福。陸深，我現在不幸福。”

她低頭，甚至是有些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她已經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感覺了。

可剛才踏進家門的那一刻瞬間，也就只有那麼極快的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幸福其實很簡單，也不那麼複雜，就是回家那一刻身體裏所湧現出來的溫暖罷了，可這麼多年，這種感覺卻如此屈指可數。

有些時候，更是轉瞬即逝。

那一刻的幸福感過後，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深入骨髓的寂寞。

“有我在，我會努力給你幸福，好不好？”

身體卻被女人輕輕地推開，不是很用力，他卻感覺自己正在一點一點退離她的生命。

“阿笙……”

她這是什麼意思？

許如笙伸手擦掉自己臉上的冰涼，長而卷的睫毛上面沾着的無一不是晶瑩的淚珠，在暖白色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好看。

“陸深……你真的，有這麼喜歡我嗎？”

她抬起頭來，剛才哭過的眼睛此刻顯得更加的清明，像是可以看透一切一般。

他真的，有這麼不計前嫌，願意什麼都不顧的喜歡她嗎？

很多時候，她都是那麼的不確定，即使有些時候確定了一點，她也自欺欺人的不願意去相信。

“我不值得你喜歡。”她笑，一張臉上的笑容溫溫淡淡的，唇畔的弧度一點一點擴大，在她的臉上像是一朵盛開的嬌艷的玫瑰，媚惑入骨，“你知道，我也不願意被你喜歡。”

陸深低笑，忍住想要伸手去碰她臉頰的衝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低地笑，只是那笑裏面並沒有多少真心。

“我喜歡你，給你帶來負擔了嗎？”

“我只是不想耽誤你。”

既然給不了什麼回應，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和他是沒有辦法會在一起的，那麼，有些事情還是早一點說清楚比較好，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她更不喜歡的是，自己耽誤別人的時間。

已經有了虧欠，便再不能有更多的虧欠了。

“於你而言，是耽誤。”

如此而已。

許如笙抬眸，眸色前所未有的認真，唇角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裏面，帶了一點釋然，還有放手。

她很自私，在有一段時間裏面，因為自己太過於缺乏溫暖，所以就答應讓陸深留在她的身邊。

她甚至，還給過他機會……

可是機會給過，自己最後卻還是沒能把那顆心放到他身上去。

可能是因為年少時候彼此太過熟悉，了解的，也都是彼此的曾經。

而現在，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彼此之間都已經少了熟悉感，多的，只是對當初那段時光的懷念罷了。

“你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什麼話嗎？”

陸深眼神有那麼一絲絲的渙散，看着她，卻又好像只是透過她在看着別的什麼東西。

“你十六歲那年，我第一次見你。當時我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但是後來我明白了，初見那一眼，我的視線落在你的身上，移不開，那就是喜歡。我看上你其實不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因為你笑起來的時候像是向日葵一樣，而我，從小雖然衣食無憂，但我不快樂，所以我羨慕你，也嚮往你臉上的笑容。你笑起來的時候很美，很溫暖，所以我才會情不自禁地跟着你……”

那一天他自己像是魔怔了一樣的跟着她，之後想起來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跟蹤狂。

當時的許如笙還小，所以發覺有人在身後一直腳步不停的跟着他的時候，便以為他是一個壞人，把他當成了那種拐賣少女的人販子。

可世界上怎麼會有陽光如斯的人販子呢？

他是陸深，是獨一無二的美少年。

---題外話---補上了昨天少更的一千，等下還有三千更新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