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衛琦登門

第二百零六章 衛琦登門

衛衍說的游湖,並不是如同金陵那般可泛舟觀覽岸邊景象的游湖。在這個大晉與東胡的交界處,也沒有可供觀賞的碧水青山。僅僅只有一處湖泊勉強還能一觀。

湖泊水質清澈,與天空相互映照着。湖中有着三三兩兩還未散去的鳥類嬉戲、玩鬧。與之前見慣了的秀氣之景大相逕庭,這裏的景色倒是讓人覺得壯闊,空無一物、傲然天下的壯闊。

衛衍是帶着王羨魚騎馬過來的,二人共乘一騎,慢慢悠悠走在這片景色里。身後不遠處是跟在二人身後的侍衛等人。

見到這樣的景色,王羨魚難以生出不喜,輕聲道了句:“這裏很美。”本來有很多更華麗的縈繞在口中的讚美之詞,可是將要說出口的時候,卻又覺得那些華麗的詞藻不大適合這樣的景色,便簡單的道了句很美。

衛衍聽見婦人之言,輕笑一聲,道:“阿魚喜歡便好,就怕景色單一,叫阿魚生出乏味。”

二人貼的近,衛衍因着要聽王羨魚說話,不由側耳貼的更近。這般場景叫王羨魚覺得熟悉,不過這個念頭一轉而逝,就聽她自己道:“能近些去看看么?”王羨魚說這話只是想讓自己避開些身後之人的氣息。

不在意便罷了,如今王羨魚腦子中想着的全是身後人的氣味,又如何能忘?

衛衍見婦人身子僵硬,也想到二人初次共騎一馬的場景,嘴角掛着笑,這才回答王羨魚:“自是可以。”說著一夾馬腹,馬兒又向前行了好些距離。

到了湖泊邊,王羨魚居高而視才發現這湖水清澈的竟是能直視湖底。因着水質太清,湖中的活物一覽無餘,王羨魚覺得新奇,許久不曾移開目光。

衛衍見婦人看的入神,笑道:“阿魚不想下去一觀?”

王羨魚嗯一聲,道:“想的。”

衛衍翻身下馬,又過來將婦人抱下。二人動作着實親昵,讓王羨魚又生出幾分羞意。分明之前上馬王羨魚還沒覺得如何,現在滿腦子卻都是身側郎君的氣息。

明明之前醒來還嫌棄這郎君無用,現在又這般快對他上心,這轉變也太快了些罷?王羨魚自己都忍不住生出荒唐之感。可是一想到這幾日郎君對他噓寒問暖,一想到郎君在她榻前嘆息,便是旁的女郎也難不動心罷?

更何況這郎君還是自己夫郎呢?

王羨魚對自己唾棄不已,不過面上卻是不顯半分。任由身側郎君牽着自己走在湖畔,對她道:“這湖被當地人喚做情人湖。”衛衍說著邊將這來歷緩緩道來。

言說當初有一郎君與一小娘子一見鍾情,只可惜二人是敵對部落,長輩不允許他們相戀,有情人生生被拆散。之後這一對戀人便相約在此處私逃,可惜被兩邊部落的人發現了。他們逃至這裏,無處可走,於是便一齊投湖自盡。

衛衍說完這個故事,問王羨魚:“阿魚覺得這個故事如何?”

王羨魚想也沒想的便回答:“愚不可及。”

衛衍一怔,隨即失笑出聲。衛衍愉悅之情叫王羨魚生出疑問來。衛衍見婦人疑問的看向他,這才止住笑意,答曰:“我以為阿魚……說話會委婉些。”若是之前的婦人,即便有疑議也會嘆息道:“可惜了!”之後才發表自己的見解,道:“我若是他們……”云云。

以往的婦人向來不會如今日這般直白。

有趣歸有趣,一想到王羨魚是因為什麼緣由才變成這樣,衛衍便只剩嘆息。

王羨魚見衛衍言說她之前的性子,也是一笑,答:“郎君之前便是看上我善解人意的性子了?”按照衛衍的說法,原來的她似乎是個不願意得罪旁人的人。

王羨魚這話當真是叫衛衍無法回答。說不說是都好像不大對,衛衍牽着王羨魚的手緊了緊,道:“阿魚不必試探我,我對阿魚是真心。”

王羨魚見他說這話的神情確實不似做假,心中一跳,不自覺的嘴角便揚了起來,但卻不願意被眼前人看見,轉過頭去裝做觀看風景。

婦人的小動作沒逃過衛衍的眼睛,衛衍好笑之餘,又道:“此次是我太過大意,斷然沒有下一次。”

王羨魚知曉衛衍在道歉,本想開始寬慰他,可是話出口卻成了另外一句話:“之前此種情形不是已經有過了么?”話說出來,衛衍生出驚訝便算了,連王羨魚自己也愣住了。

衛衍見王羨魚驚訝,倒是很快反應過來,苦笑道:“是啊,之前也是如此。如今才來說這話好似晚了些。”西胡一出,東胡一出,同一情形栽了兩次,說出去可不是個笑話么?

王羨魚因着尷尬只是扯扯嘴角,她不知這時候該說什麼才是對的。雖然她也沒有安慰身側郎君的意思。

之後二人之間的氣氛便有些不自然。王羨魚沉默不語是因為不知該說什麼,而衛衍卻因為王羨魚的話在反思。他確實太過自大了,若是當初在王羨魚身側留一個能用之人,也不至於讓王羨魚遭受這般大的苦楚,是他太過依賴家裏了。

他一直以為阿父是個無所不能之人,小時候見慣了阿父從戰場凱旋歸來的樣子;之後又是阿父將他們衛家從金陵撤出來;再來阿父在這東胡安生立命。在他外出遠走的時候甚至將暗衛交與他差遣……種種莫不是讓衛介在他心中如同太陽一般高大。

身在這樣的家中,衛衍如何能不放下戒備?只是沒想到到底還是讓王羨魚着了道。不過這些也不怪旁人,畢竟衛琦是他親手教出來的。衛琦要想將王羨魚不動聲色的帶走,這並不是難事。

他知曉衛琦對他的心思,不過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沒放下,以至於讓王敬豫鑽了空子。

王羨魚與衛衍二人沉默的走在岸邊,恍惚間王羨魚聽到衛衍道了句:“是我未曾照看好阿魚。”

王羨魚一愣,不確定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確實在向自己道歉后,王羨魚反而不知該怎麼回話了,半晌才愣愣的頷首,點頭道了句:“嗯。”也不知是接受衛衍的道歉,還是贊同衛衍說的沒照顧好她……

回去一路,二人不如來的時候那般情緒高漲。尤其是衛衍,好似生出沮喪一般,回去一路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

王羨魚也是有些悔意的,心道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火了?不過她確實就是那般想的……不想自己這個夫郎是個聽不得重話的人。

進了家門后,王羨魚與衛衍二人各自散去。王羨魚逕自回了院子喚婢子取琴過來,想要彈琴靜心,而衛衍……卻是不知所蹤。

王羨魚煩躁之餘,彈琴便不如之前那般風雅。正好司馬氏過來聽到這動靜,進屋道:“阿魚心不靜,如何能彈琴?”

這話叫王羨魚生出少許的尷尬。她知曉自己對琴還是熟稔的,卻是不想在自己擅長的特長上被人責怪……

王羨魚停下琴,司馬氏見她心情不愉,上前拉住她的手,問:“怎麼?外面不好玩?”司馬氏是知曉今日兒子帶王羨魚出去遊玩的,如今家中來客,司馬氏又不願面對那人,這才躲避過來,卻是沒想聽到王羨魚在這邊拿琴撒氣。

王羨魚多少也是有點小心虛,不過她也不知怎麼回事,無緣無故……也不算無緣無故……王羨魚突然有些頭疼,實在不是自己該說什麼才對。

倒是一旁的桑果遞上茶水,笑着道:“公主進門時候的面上寫着‘惱羞成怒’四字呢,也不知君子做了什麼事情……”說著捂嘴一笑,繼續道:“讓公主羞惱了。”

司馬氏與王羨魚二人都是一愣。被桑果這般一說,好像確實如此,不過她不是對衛衍生氣,而是氣惱她自己有些口不擇言……倒是司馬氏聽到婢子之言生出好笑,看向王羨魚嗔怪道:“便是阿衍做了什麼惹你不快,你也不能對琴撒氣阿!”

王羨魚心虛的垂着頭,頷首應道:“知曉了。”端水遞與司馬氏道:“阿母喝茶。”

司馬氏笑着應下,喝了一口茶水后環視一圈,見乳母不在,問王羨魚道:“若水呢?還在睡?”

不等王羨魚回答,婢子便道:“回大婦之言,小娘子將將睡下,方才醒來小娘子不見阿母,哭的厲害,乳母好不容易才將小娘子哄睡下呢。”

司馬氏一聽眼角都是笑意,頷首道:“正是如此,小孩都是這樣。”說著司馬氏又問了婢子一些嬰孩今日的境況。

那邊司馬氏與桑果二人說著話,這邊王羨魚卻是心虛的厲害。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不記得以往事情的緣故,她對那個從自己身上掉下去的一塊肉,其實並不是很親。自從醒來后,王羨魚抱她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更逞論生出喜愛了。

醒來這幾日,衛衍也是知曉王羨魚與她不親的,倒是沒有強求,只是說了句:“不親也好。”之後便讓乳母將孩子抱走,此後乳母便不常抱孩子過來了。

如今司馬氏與桑果聊這個話題的時候,王羨魚才發現自己對孩子一無所知,當真是有些汗顏。

司馬氏與桑果聊過孩子后,又與王羨魚說話,道:“方才衛琦來了,阿衍在大廳見她,阿衍畢竟是郎君,接待女客多有不便,阿魚便替我走一趟罷!”

司馬氏確實不想看見衛琦,一來,衛琦此人心機深沉,為司馬氏不喜。二來,她還綁去王羨魚,叫王羨魚生出那般多傷情來,司馬氏更是不會喜歡她了。

物以類聚,司馬氏與衛琦好多想法不合,自然便不會多親近。之所以讓王羨魚出去,便是為了王羨魚聲明考慮了。之前為尋人,整個城鎮鬧的滿城風雨,如今王羨魚回來,自是要解決這件事情。

司馬氏拉着王羨魚手,知曉她醒來後有一些事情記不清,便將原委一一道來,最後道:“如今你平安歸來,總要見一見人。”

王羨魚頷首一一應下,知曉不僅衛琦來了,還另有女客,她不自覺地便揚起下巴,對司馬氏道:“阿魚去去便回。”她是當今天子唯一親口賜下封號的公主,是貴女,不能叫人看扁了去。

對於王羨魚這小動作,司馬氏自是看在眼裏,她眼中帶笑,暗自頷首,心道:“怎麼看還是阿魚更合她心意一些,當初幸好阿衍入了金陵,若不然只怕是要錯過這麼個可心的女郎了。”

王羨魚帶着桑果就要過去的時候,司馬氏對身側已經回來的嬋娟道:“嬋娟你也過去看看。”

說到底還是怕王羨魚招架不住那些女客的糾纏,大婦這是心疼兒媳呢。嬋娟清脆的應下,上前兩步立在王羨魚身後,隨着王羨魚主僕緩緩向前行去。

王羨魚來到廳屋,才知曉為何司馬氏躲避不肯見這些人。來的何止三兩個人?王羨魚以為衛琦頂多帶了兩三個人便已經很了不起,誰知道廳屋席地竟是坐了不下於七、八位主子,再算上她們各自帶來的婢子,這廳屋眼下就要進不去人了。

衛衍一人端坐在首席,不緊不慢的喝着手中的酒水,見到王羨魚過來眸中一亮,倒不是想讓婦人解救他,只是純粹見到婦人來這裏,生出的歡喜而已。

衛衍在席位上未動,只是頷首對身側伺候的婢子道:“備軟墊,阿魚身子不好。”

本來王羨魚現身便得了這些婦人們或多或少的注目,如今衛衍又這般柔情的煥她,當下便有幾人生出不適應,開口道:“小郎果真是疼愛婦人,叫我們這些人嫉妒的緊呢。”

婦人開口說話的功夫,王羨魚已經被婢子引至衛衍身側。二人誰也未理開口之人,只見衛衍牽着王羨魚坐在自己身側,二人身子貼近,幾乎便要偎倚在一起,郎君溫潤如玉,女郎傾世之美,叫眾人一時都看呆了去。

王羨魚與衛衍二人不知眾人想法,只是見大廳太安靜,忍不住疑問的看向廳內眾人……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各自尷尬的移開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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