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錢
來到堂屋,楊家眾人都已經坐上桌了,安秋瞑帶着孩子進來,楊章氏冷冷地看了一眼她,怪裏怪氣地道:“這世道連吃飯還得婆婆請了。”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顯然說誰大家都很清楚,安秋瞑很是歉意地道:“婆婆,平時兒媳和大寶、小寶都沒資格上桌吃飯的,也吃不上家裏這些好飯菜,剛才還尋思着怎麼填肚子那,那想到婆婆會讓我們吃飯啊!這還真是兒媳的錯了,不該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腑。”
如果沒忽略她眼裏閃過的譏諷,她這話可是真心實意的。
“你……”楊章氏一口氣本來就堵着,這下更氣了,怒道:“我早上不讓你吃,你怎麼吃了?你現在給我滾出去。”
“娘!”楊糧五叫道。
楊章氏一愣,隨後僵硬地道:“行了,開飯。”
安秋瞑看向楊糧五,一物剋一物,這楊糧五就是楊章氏的剋星。
楊糧五溫和的視線對上安秋瞑,他微笑着說:“二嫂,娘就是這個臭脾氣,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吃飯吧!”
“看看,這讀過書就是不一樣,明事理那。”安秋瞑的笑有幾分誇張,心裏嘀咕着,楊章氏對原主的所作所為是臭脾氣的事嗎?得,人家是親母子,總得護着點,她明白的。
楊糧五的笑容明顯僵硬了一下,隨後笑道:“二嫂,我們趕緊吃吧,這頓飯也快趕上晚飯了,大寶和小寶也餓了吧!”
可不是好,安秋瞑估計下時間可是到下午二點多了。
安秋瞑帶着大寶、小寶坐下,接下來這頓飯也沒人找她麻煩,她和兩個孩子都吃得飽飽的。
楊家眾人也吃飽了,自然這碗筷也該收下去洗了,安秋瞑看了一眼楊糧五,然後再看向楊章氏,“婆婆,我來洗碗吧!”
她也不是不識趣之人,既然還要在楊家生活,只要楊家不找麻煩,該是她做的她絕對不會偷懶就是了。
楊章氏板著臉,“嗯,這飯是你大嫂、三弟妹做的,你洗碗是應該的。”
“是。”安秋瞑點了點頭。
她剛洗完碗出來就看到楊糧五要去縣裏了,他今天休沐也就是一天時間。早上回來,一般下午也就回縣裏了,因此楊家等人都去送他出門口,可謂是多看重這楊糧五了。
“爹、娘,今天我說的話,你們一定好好想想。”楊糧五有些不放心,最後還是再度囑咐一次。
楊章氏連忙應了下來,笑道:“娘知道了,你放心好了,家裏不會拖你後腿的。”
楊糧五心中知道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好的,家人的思想都已經定型了,要改變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他也只好上了馬車回縣城,這馬車和馬夫都是花費在縣城裏請用一天的。
楊糧五走後,楊家等人就對上廚房的安秋瞑,男人們倒是沒有什麼情緒,無視之離開了,而女人們都看着安秋瞑,眼神帶怨那。
“老二家的,家裏鬧大半天了,這雞豬都餓得叫了,你趕緊給餵了。”楊章氏命令。
要是以前,發現牲口沒喂,楊章氏上來就是直接打罵,不但如此,楊章氏一個不順、一個不悅、一個遷怒也能把原主打得半死不活,所以原主有滿身的傷疤證明着楊章氏的惡行。
想到這裏,安秋瞑神情微冷,還是應了下來,只要楊章氏給她和孩子吃飽、不打罵,她也就把事給做了,畢竟她沒有收入給家裏,幹活是應該的。
“還有把家裏的衣服都給洗了。”楊章氏神情緩了一些。
早上安秋瞑不做事,家裏的活忙不過來,後面又鬧事,自然積累一些事沒做。
“嗯,不過婆婆,我也就洗你和公公的,其他的衣服是誰的就誰洗。”安秋瞑道,她是該幹活,畢竟楊小章氏和楊於氏有老公養着,少干點活人家也不能說他們吃白飯的不是,但不表示她得侍候他們。
楊章氏臉色一沉,剛要開罵,安秋瞑已經繼續說了,“婆婆,你不知道吧,外面是怎麼說的,人家說大嫂、三弟妹是懶婆娘那,連自己男人的衣服都不洗,還讓我這個做弟妹、嫂子的洗,這叫什麼事啊!不要臉那。”
楊小章氏和楊於氏頓時臉色難看,怒瞪安秋瞑。
安秋瞑很是無辜地道:“你們別恨我,大哥,三弟可是你們的男人那,讓我洗衣服像話嗎?人家得誤會了,我們家的名聲也就別想要了。再說了,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怪我沒用啊。”
楊章氏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可是安秋瞑怎麼大咧咧的說出來簡直就是往她臉上打。
這邊安秋瞑似乎沒看到大家狠不得殺了她的視線,繼續說:“婆婆,以後家裏的活我可以做多點,做飯打掃、餵養牲口的事我都可以做,但是大房、三房、小姑子的房裏什麼活兒可都不歸我干,婆婆和公公房裏的活,我們輪流干,也得讓大嫂,三弟妹孝順孝順婆婆公公不是。”
“什麼都我們幹了,你做什麼,吃白飯嗎?”楊於氏怒道。
“你有什麼資格不幹活,你給家裏貢獻什麼了,人家有男人你有嗎?”楊章氏也怒道。
安秋瞑冷笑:“婆婆,我是沒男人,但你別忘了,我一個人頂幾人使喚,我養的雞豬,大家可是沒碰過手,每年買出去可是不少的錢。你們雞蛋吃到膩,可是我養的雞生的。菜地平時是我一人管,不然這麼多人的菜那裏來。家裏一年到頭的柴也是我砍的,洗衣做飯,打掃屋子,還得下地。再得侍候着屋裏的人,讓你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最好的還是我得讓你們打罵羞辱,當出氣筒用。我就在人家家裏打工,做成這樣,我也能吃飽穿暖,還能有工錢拿。楊家可真刻薄的,我做了這麼多,就是吃一頓沒一頓,還穿不暖,你們還說我吃白飯,你們就不覺得虧心,不臉紅,不怕遭報應。”
她越說越憤怒了,接着就是語氣就有些不管不顧了,“竟然如此,婆婆,你把我們趕出家門得了,我帶着孩子就是做乞丐也好過在楊家舒坦。”
楊章氏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這是造反,忤逆長輩,不孝,你沒個能力賺錢,讓你干點活怎麼了。”
安秋瞑冷笑,她所做的事,楊家根本就沒看在眼裏那,把她的功勞輕易地摸去了,冷聲道:“婆婆,照你這麼說,我給家裏賺錢,你就公平安排大家做事了,是嗎?”
“沒錯。”楊章氏回。
“得,那以後家裏的事安排公平了,以後每個月我也給你交錢,這樣可以吧!”安秋瞑說道。
楊章氏笑了起來,“哈哈,你給我交錢?這不是笑話嗎?”
楊小章氏和楊於氏也笑了起來。
她們顯然是在笑話安秋瞑。
“二嫂,這錢不是那麼容易掙的,你以為出門就能撿錢啊,你又那福氣嗎?”楊於氏滿臉嘲笑。
“這些不用你們擔心。”安秋瞑很是淡定。
“得,翅膀還沒長那,就想飛了。”楊章氏諷刺地看着安秋瞑,繼續道:“以後家裏自己的活自己干,家裏的餵雞餵豬,煮飯,打掃這些你和老大家的,老三家的每人做一天。”
“娘,這不公平,到時候她不給錢你怎麼辦,我們不是不白忙活了。”楊於氏很不高興地道,她可不想幹活的。
“要是我沒交錢,那麼家裏的活我以後全部做完了。”安秋瞑直接堵住楊於氏的嘴。
“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天的活,你干,明天開始輪流,你第一個開始,以後每個月你交給公中六百文錢,從這個月開始。”楊章氏這次倒是果斷地下了決定,她就料定安秋瞑賺不了錢,撞了牆她以後就能好好地待在家裏幹活了,不然還真的以為自己有多麼了不起似的。
安秋瞑還是很爽快地應了,六百文一個月平均下來就是每天二十文錢,在一般的農家裏,女人家基本是不可能賺到這份錢的,就是男人能每天要賺到二十文錢也是不錯了的。
這個月已經過去大半了,也就是說月底安秋瞑就要交六百文錢,在大家眼裏她一個女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楊章氏這數目按月來說也是偏高的,當然和楊家的男人們比,這錢是不高的。
但是在大家眼裏,安秋瞑是女人,是不能和男人比的。
安秋瞑同意給這個錢,也是為證明她不比男人差,楊章氏以後就不能在上面做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