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成功矇混過關

第二天一大早，皮蒂諾從睡夢中醒來，覺得頭有些沉，一整個晚上他都在做夢。他夢到前幾天在奧爾巴赫訓練營的辦公室里，被一個清潔工羞辱，他從頭到尾一字不差的複述了他的戰術內容，好像那些都是小學生課本上的兒歌。最近這幾天他老是夢到同樣的場景。作為目前nba球隊權力最大的教練，三年的時間裏皮蒂諾無時不刻生活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尤其是在去年，也就是他在凱爾特人的第三個賽季，壓力達到了。本賽季繼續失敗后，皮蒂諾反而有點看開了，事已至此，特別是在向奧爾巴赫低頭后，整個凱爾特人隊的主動權已經不在他的手中，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做好當下工作的同時為未來可能發生的變故做好準備。對皮蒂諾來說，最後的救命稻草只有一個，也是所有nba教練的黃金救命稻草在新的賽季帶隊不斷取得勝利。無論被包裝的如何華麗多姿，職業體育成功的核心就是這樣簡單粗暴勝利、勝利、勝利。起床后皮蒂諾拿冷水洗了把臉，收拾完畢后出門到二樓的餐廳用早餐。明天才是新秀訓練營開營的日子，但這並不意味着在訓練營正式開始前各支球隊就無事可做，相反現在真是大做文章的時候。今天皮蒂諾約了nba的幾名記者做一次簡單的訓練營訪談，這是nba的教練在選秀前常常會做的事情，通過媒體向外界透露自己的想法。而這些想法往往不是他們真實的想法，而是為了迷惑其他球隊，為了達到自己真正目的而放出的煙霧彈。早在1997年皮蒂諾就做過類似的事，通過煙霧彈策略，成功在第六順位掏到自己的愛徒羅恩－莫塞爾，這算得上當初風光無限的皮蒂諾剛剛入主凱爾特人時的得意之作。現在，無論心中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放一放風，擾亂一下選秀會場的人心以便渾水摸魚，都是應該做的。當皮蒂諾來到餐廳的時候，人還不多，克里斯－華萊士已經先他一步到達，正坐在一個角落的四人座上，和對面另外一個人一起喝牛奶吃三明治。“嘿，里克，到這兒來，我要和你介紹一個人。”華萊士也看到了皮蒂諾，朝他招呼道。皮蒂諾拿了一份牛奶、雞蛋和香蕉沙拉朝着華萊士的位置走去，可是越走近他們的座位，他的腳步就越慢，因為看着坐在華萊士對面那個人的背影，他越看越覺得熟悉。“過來，里克，看看，這就是我們的新球探，福克斯－萊昂。今天早上我在餐廳遇到他，他看到我就問我是不是克里斯－華萊士，我問他怎麼認識我的，他就告訴我，他是凱爾特人隊的新球探。我簡直不敢相信，我以為他在耍我，直到他拿出球隊給他做的工作證，我才知道這傢伙沒說謊嘿，為什麼不坐下，里克，坐下吃。”克里斯－華萊士嘰嘰喳喳地說道，不過他發現皮蒂諾的臉色並不太好。坐在華萊士對面的是早上早早起床下來吃飯的萊昂，他已經習慣每天早上六點起床了。“你好，皮蒂諾先生，很高興再見到你。”萊昂站起來和皮蒂諾打招呼道。皮蒂諾沒有呆站在那裏，他笑了笑同樣向萊昂問好，同時端着東西坐了下來，臉色卻又沉了下來，低頭開始吃早飯。“你們之前認識”從兩人的對話里，華萊士聽出兩人應該之間見過，這又大大出乎他的預料。“沒錯，在奧爾巴赫訓練營我們見過一面，當時我在訓練營里當志願者，皮蒂諾先生過來發表演講，然後我們有一些籃球方面的交流，這讓我很有收穫。”萊昂插話道，給聽者的感覺好像萊昂一早就是籃球圈子的人士，而且顯得很謙虛的樣子。萊昂說這些話並沒有別的意思，而是實話實話，可是在皮蒂諾的耳朵里聽來就有些刺耳，彷彿在諷刺他一般。皮蒂諾咽下嘴裏的三明治，說道：“不，恰恰相反，是我收穫了更多，沒有想到在波士頓還有這麼出色的籃球人才，真是讓我大吃一驚。”這話有點反唇相譏的味道，可是克里斯－華萊士並不知道兩人的過節，也沒有聽出皮蒂諾話中帶刺，以為兩個人在互捧臭腳。而且一向個性驕傲的皮蒂諾竟然主動誇讚這位新球探，說他是波士頓令人吃驚的出色籃球人才，這讓華萊士不得不對萊昂高看一眼，覺得奧爾巴赫空降這個球探來並不是沒有理由的。“你之前在哪個學校或者球隊工作在nba球隊像你這麼年輕的球探可不多。”華萊士好奇地問道，現在這個萊昂身上充滿了謎團。萊昂咂了咂嘴，抬頭想了想回答道：“我之前在波士頓做的是和拳擊有關的工作，後來認識了奧爾巴赫先生，他覺得我做球探是個不錯的主意，所以就推薦我到凱爾特人來了。”萊昂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打假拳的，便稱自己做的是和拳擊有關的工作，反正皮蒂諾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底細，暫時就這樣糊弄過去了。三個人吃了一會兒早飯，很快，沃格爾與吉姆－奧布萊恩也都從各自房間下來，到餐廳吃早飯。這下萊昂終於和此次凱爾特人球探團隊的主要四人會面了。弗蘭克－沃格爾，一個看上去相當精神的人，年紀和萊昂差不多，就是髮際線有些靠後，給人感覺是個精力旺盛的工作狂。萊昂看着他的眼睛就能猜出這個傢伙昨天晚上肯定熬夜看資料或者看錄像了，因為雙眼下的眼袋雖然經過護眼霜的處理，可還是有着輕微的痕迹。相比而言吉姆－奧布萊恩看上去年齡更大，髮際線更加靠後，額頭寬大，有一雙小而凌厲的眼睛。奧布萊恩看起來個性比較和善，在互相介紹認識的時候，明顯比沃格爾更加熱情一些。他們也都問了華萊士一樣的問題，萊昂則用同樣的回答敷衍了過去，只有皮蒂諾一言不發，在心中暗暗冷笑，心想不論萊昂多麼聰明，對籃球也是個門外漢。想要成為球探光靠記憶力可是不夠的，經驗比書面知識更加重要，所以很多球探都是多年從事籃球教練工作或者錄像分析工作的專業人士，對籃球運動本身有着很深的理解和豐富的經驗。皮蒂諾覺得萊昂不過就是被奧爾巴赫派過來的一根攪屎棍，一顆安插在教練團內的釘子。雖然皮蒂諾依賴奧爾巴赫目前對他的支持，可他也不喜歡自己的團隊裏有這樣一個人，特別是他還曾經讓自己受辱。“福克斯，明天訓練營就要開始了，說說你對今年這批新秀的看法。你知道，今年新秀的質量很一般，我們在一起討論了蠻久，現在需要一些新鮮的意見。”在喝完了杯子裏的牛奶后，皮蒂諾對萊昂發難，直接詢問他對本屆新秀的看法。這可是給萊昂出了一個大難題，要知道三天前萊昂還在奧爾巴赫訓練營里擦玻璃，三天後他就要坐在一支nba專業團隊裏發佈表對本屆新秀的看法了，就好比前天還在高中課堂罰站的後進生，今天就要到大學課堂上做一次學術小演講了。沃格爾、奧布萊恩和華萊士都盯着萊昂，等着這位新球探有什麼高見。萊昂不緊不慢地吃完嘴裏的熱狗，喝了一口橙汁，然後說道：“正如皮蒂諾先生所說，這屆新秀的質量並不算太高，這是所有人的共識，但其中還是有值得關注的新人。比如來自辛辛那提的肯揚－馬丁，6尺9的前鋒，出色的身體素質，侵略性的球風，在防守端有着很好的嗅覺以及熱情，雖然受制於身材很難成為防守支柱型球員，但一對一的防守會給絕大部分內線帶來麻煩；就是進攻端並沒有展現很大的潛力，投籃僵硬，腳步感覺一般，在大學時期得分手段便算不上豐富，不過很會利用身體。”“還有達柳斯－邁爾斯，高中生球員，同樣身體素質出眾的前鋒，但和馬丁相比力量有很大欠缺，不過他是打小前鋒的位置。擁有着一個出色三號位具備的各種條件，除了投籃缺乏足夠的穩定性。不過他最大的問題還是來自於防守端的態度，少了大學磨練的他，防守將會是巨大的問題。”“克里斯－米姆，德克薩斯大學的出色中鋒，有白人中鋒的各種優點，技術全面，能投籃，有中距離，有低位進攻，防守端的技巧經過大學的磨練有相當的火候，有潛力成為一名出眾的中鋒。只不過nba已經有將近20年沒有出現過本土的出色白人中鋒了，他缺少中鋒這個位置所需要的一些靈性，如果他勤勉努力的話，是值得期待的。”“邁克－米勒，白人前鋒，幾乎每一個白人前鋒都要拿出來和拉里－伯德比較一番，但是nba只有一個拉里－伯德。米勒同樣有着全面的技術，在nba一個白人球員如果技術不全面，那連門都不要想進。他引人注目的地方不只在於全面，而在於他每一項都比周圍的人要好，得分、籃板、助攻，他的身材與技術讓他具備成為多面手的潛質；當然，在更高水平的聯賽，全能很可能變成全都不能，這是值得擔憂的地方”坐在餐桌上的萊昂滔滔不絕，幾乎把這屆新秀最引人關注的新秀基本評價都講述了出來。雖然他講述的內容算不上獨到，與其他主流的評價沒有太大出入，可是要這樣一個一個將這些球員的特點一一道來，不做一番大功夫，最起碼認認真真看球員資料，是絕對說不出來的。這些新人不像nba的超級巨星，球盲也能從別人口中學到個一二三來，除了球探以外，不會有人天天圍着他們轉。說著說著，華萊士和奧布萊恩也開始插入話題，互相交流他們的意見，特別是華萊士有負責海外新秀的挖掘，對一些海外新秀他很有發言權。又過了一會兒，沃格爾也開始發表看法，他的看法更加技術化，顯然這符合他錄像分析師的職業特色。只有皮蒂諾始終一言不發，原本想給萊昂難堪的他，沒想到卻讓萊昂順利贏得了其他人的認同，他們都覺得，萊昂算是一個球探了。而皮蒂諾又不好意思跳出來，指出萊昂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籃球基礎的清潔志願工，他說的這些一定是依靠記憶強行把別人遞給他的資料背下來的。萊昂又要了一杯咖啡，默默地坐在座位上聽其他人談論選秀話題，現在的他，聽比說更加重要。同時他看了看不說話的皮蒂諾，心裏也不禁偷笑，心想：“看來奧爾巴赫給的資料沒有問題，特別是針對皮蒂諾的。”昨晚，在抽屜里的那份關於凱爾特人教練組的個人資料里，奧爾巴赫親自用筆寫下來了關於皮蒂諾的評價：高傲、自大，過強的自尊心既讓他成功，也會讓他受害，利用好這一點，在需要的時候或者滿足他，或者刺激他，這會讓你掌握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