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再現往生蠱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再現往生蠱

老三突然冒出來,對高文軒而言在意料之外。他以為這次逃出來這般容易,是老三有所鬆懈,不成想老三是藉著裴小鳳來迷惑他,確是跟了他們一路。

看着老三,高文軒張開兩臂,慢步走了過去,他只希望錦華能夠聰明些,趁着他拖延時間趕快跑,這個小女人啊,真是讓他擔心極了。

“大爺,我們又見面了。”老三仰着臉,面沉如水的朝高文軒看了過去,與往日裏不同,高文軒這一次在老三眼中真切的看到了殺意——那雙眼裏赤裸裸着呈現着野心,漆黑的瞳就像是深不見底的子彈孔,他從前錯綜複雜的感情在此刻全部的堅定如鐵,鐵彈從槍一般的眼瞳里一股腦的朝着高文軒射來。

“三爺,好久不見。”高文軒回眸瞟了一眼錦華的身影,嘴巴笑嘻嘻對着老三打太極。

老三沒有應話,長久的沉默后,他對着高文軒舉起了手槍。

不再猶豫,當心裏有所疑問的那一刻,老三知道自己心裏已然做出了選擇。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他的做法全然沒有錯,.一直以來他在高文軒面前卑微如狗,只是因為他不敢將高高在上掌握着權力的大爺當做對手,但沒了權力,沒了財富,沒了一呼百應的人心,沒了大爺的身份,這個男人又有什麼?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那個男人一無所有,除了一妻一女。

男子漢大丈夫,在情感的漩渦里掙扎,最是愚蠢不過,大丈夫何患無妻,這亂世里,掌握一方權力才是正確不過,至於高文軒掛在嘴上的太太和孩子,那些是成功之後可有可無的陪襯。女人是愚蠢的,給些吃穿,給些珠寶,說些甜言蜜語,你便成了她生死相依的男人,亂世里就是要活在當下,感情是奢侈之物,更是阻擋前進的溝壑。

所以,老三不免想要嘲笑高文軒的羅曼蒂克,他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指。

高文軒沒想到老三會開槍,在他面前,老三一直都是軟綿可欺的,就像是忠誠的老狗,被踢一腳也要打滾作揖。即便在軟禁的時候,老三也不曾真的怠慢了他,如果不是因為錦華的事,高文軒敢說老三會一輩子心甘情願的跟在他身後...

比槍子更快的是一道花影,高文軒感覺到有什麼人將自己推開了,微甜的馨香混合著濃重的血腥將他牢牢的護在身後。

老三臉色微變,不甘心的又放出了一槍。

高文軒看着擋在身前的人影,突然生出幾分大男子漢柔情,他撈起那個纖瘦的人兒,牢牢護在了身後。

錦華是打算走的,但看見眼前的情況,不由又剎住了腳,她看見,那個替高文軒挨槍子兒的人,正是裴小鳳。

鮮血染紅了她的花衣裳,好在那一槍只是中在她的肩膀上。

錦華鬆了一口氣,但心裏面卻很複雜。

一方面是感謝裴小鳳提高文軒擋槍子的,但另一方面而言,裴小鳳這一擋,卻逼得高文軒沒了送她走的底氣。這樣下去他看來是怎麼都趕不走裴小鳳的。裴小鳳在此刻起,就不能稱之為他的老情人了,而是救命恩人,高文軒一定程度上也算個重情義的,一個敢豁出自己的命去救他的女人,他又怎麼可能不會記掛在心上。

而對錦華而言,這樣的醋,她吃不得,就算是吃得,也會落下話柄,甚至有可能徹底將高文軒心中的那個錦華徹底的庸俗化。

不得不說,裴小鳳打得一手好牌。

錦華收住了腳,從高文軒身後走了出來,她是男人替擋槍子的女人,裴小鳳則是替男人擋槍子的女人,這場對決,她徹底的輸給了裴小鳳。但她不能,不能容忍自己的底線後退一步,既然裴小鳳塑造了一個悲壯的形象,那她,勢必要塑造一個更悲壯的形象...只是...她有些不安也猶疑——老三總是針對她的意圖究竟是什麼...

“老三,好久不見。”錦華微微一笑,從高文軒身後走了出來,她沒有瞧高文軒的表情也能猜出他心中所想,她知道他或多或少可能在埋怨她不識時務,也可能認為她是愚蠢的。

但錦華卻認為她做的一切很得當,只要能將裴小鳳留存在高文軒心裏的感動驅散的一乾二淨,那她便是值得的,她不敢想,當他們兩個人的幸福里始終摻和這裴小鳳會怎樣,就像是生有小霉斑的錦帛,表面上看上去雖然光鮮亮麗,實際上即便他們兩個再怎麼好,也總會有一個像霉斑一樣的裴小鳳存在着,這是在心上,無法磨滅的痛苦,如同飲水,冷暖自知。

高文軒看着伏在胸膛之上的裴小鳳,又瞧了瞧走在老三跟前的錦華,他現在頭大的很,簡直不知道該怎樣說他的蠢妻子了,他讓她走,她卻主動的羊入虎口,巴巴的送上門,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

“錦華!回來!”無奈之下,他低低的吼了她一聲。

錦華沒有動,而是神態自若的走到老三面前,老三看她的眼神同看高文軒的眼神並不同,他的眼中沒有殺意,而是瀰漫著一種舒了一口氣的坦然。

由此,錦華猜出,真正要對付的人還在後面,比如說...

“小姑奶奶,接着!”錦華正無頭緒之時,小寬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他自錦華身後扔出了一把手槍,隨後,他便小心的守在一旁,手上也有一把槍。

高文軒看了小寬一眼,迅速的挪開了眼,小寬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沒有多少情緒在,很冷,也很漠然。小寬既然如此,高文軒也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錦華看了看手槍,在手上把玩了一番,玩也似的丟給了身後的高文軒:“三爺不過想請錦華去遊玩,何必這麼興師動眾,是怕小女子不給面子嗎?”

老三笑,一如從前:“榮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坦蕩。既然榮小姐都這樣說了,那...請吧!”

說著,老三為她讓開了一條道。

錦華沒有再回頭看高文軒一眼,也沒有瞧小寬,即便她是有想要回頭的衝動的。

小寬在後喊她,一聲一聲的喊,他或許追了過來,錦華聽見他同人吵嚷的聲音。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此刻所能做的就是忍,忍到揭開同高文軒在一起后始終環繞着她的迷霧,他護着她護的太嚴實,她不是能做天真妻子的人,她應該知道的都要知道,她不能再活在丈夫的保護之下了,擔當是兩個人的事情,現在她在履行自己的責任。

高文軒捏着手槍,心神恍惚,他不願意錦華摻和到這件事裏,但她終究還是摻和到了其中,他現在應該阻攔的,但他此刻對着老三,怎麼都扳不動手槍扳指,原因是,裴小鳳正牢牢的抓着他的手,阻攔着他。

他雖然心急如焚,但看到裴小鳳肩頭的血,心火一下便被熄了大半,裴小鳳蒼白的臉依在他的胸膛之上,令他憑然生出幾分男子漢的偉壯。他的太太是個要強的女人,這該死的要強,他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疼。”裴小鳳紅腫的眼令高文軒突然手忙腳亂起來,他緩了緩神看過去,發現原來自己觸碰到了裴小鳳的傷口。

“不礙事。”裴小鳳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

高文軒很快便從裴小鳳的挽留之上回了神,他現在極想將裴小鳳放下,不顧一切的將太太拉回來,但看見裴小鳳的傷口,又瞧了瞧太太的背影,他突然就記起來太太的那些光榮事迹,突然就知道無論怎麼樣,她都是可以解決的,過好了的,她是個有本事的。

坐上老三的小車,錦華透過車窗看了同裴小鳳笑着交談的高文軒一眼,然後扭過來臉,不客氣的同老三吩咐道:“走吧,去見那個人。”

老三坐在她身旁,耳聞她的話,突然笑了:“榮小姐既然心知肚明,何必還將大爺拖下水,我記得當年我可是同榮小姐說清楚了,榮小姐還是一意孤行,若不是因為榮小姐的緣故,我斷然不會動大爺一根毫毛。”

錦華淡淡的瞟了老三一眼:“你不過是想找一個殺了高文軒的機會,好將屎盆子扣我頭上罷了,何必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老三也不生氣,同錦華說話時,他臉上總是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錦華看不出來老三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索性便也不理了,自顧自的想些事情。

汽車漸行,穿橋而過,最終在一棟灰糊糊的建筑前停下,那是一座很不起眼的小樓。

錦華下了車,仰臉瞧那座小樓,並未瞧出有什麼特別之處,她看了看四處,這片地方,她從前確實沒有來過。

“榮小姐,請吧。”老三從車上下來后,順勢站在了她的身後,他那光腦門兒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浮着一層油光。

錦華看着那棟小樓,沒有多做停留,便徑直走了上去,她知道這一天終究回來,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高文軒對她保護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跟着老三,一步步上了樓梯,樓道開窗極少,甚為昏暗,錦華一步一步的走,心裏在猜疑老三帶她見的人究竟是誰,她眼前冒出了許多人的影子,有白崇、有蘇蘇、有賀榕、有媛媛、有盜墓三人組、還有唐家兄妹。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有什麼,但她並不為此覺得害怕,反而有一點興奮感,這是她消失許久的興奮感,可以說她現在的感覺不亞於當年走在墓室里。

老三走的不緊不慢,錦華跟着他的步子,心裏有一點焦躁,但這種焦躁她並為表現出來,而是始終安靜的,有所思量的看着老三光亮的後腦勺。

老三的腳步停下了,在鐵門前。

鐵門上的黑漆已經掉了大半,不但如此,門欄上還生有不少紅銹,錦華看見老三敲了敲門板,隨後只聽得吱呀一聲,黑鐵門自行打開了。

老三滿臉敬畏,在剎那之間,錦華看見老三的氣勢發生改變,如果說面對高文軒時,他是威風堂堂能吠能咬的大狗。此時,就是被打得一個牙齒都不剩的喪家之犬,他很害怕,害怕到已經表現到四肢肌體上,他兩條腿不停的顫抖着,錦華猜測,怕不是因為自己在後跟着,老三的腿怕是會軟成麵條,她沒有誇大其詞,事實上,老三的表現正是這樣,終於在穿過一個走廊的時候,老三再也忍不住,嘔的乾嘔了一聲。

錦華並未察覺到什麼異樣之處,她站在老三身後,將周邊的情形細細掃量了一通。此處蛛網未除,牆皮斑駁,走道上也是一層灰,看上去倒像是無人居住的地方。

“三爺?”錦華在老三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三止住了乾嘔,猛地轉過了臉,錦華差一些被嚇一跳——老三簡直是大變樣,兩頰的肌肉全癟了下去,皮鬆松垮垮,像是被生生挖去了身體裏的肉一樣,眼廓深深,那一雙眼冒着猶如野獸的凶光。

錦華不由倒退了兩步,看了四處,冷笑了一聲:“穆少秋?”

話音落後,果然傳來了穆少秋的聲音,錦華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不由虛了眼,臉色雖然不至於難看,但確確變了臉色。

穆少秋聲音傳來的地方,正是老三的肚皮。

“穆先生既然在,何不現身一見,何必裝神弄鬼!”

穆少秋笑,老三的痛苦又開始了,錦華看見老三雙手趴在灰牆上,使勁的用腦袋磕打,灰塵自他頭上震落,他的臉上落了一層浮灰,顯得異常恐怖,而他額頭已經漸漸的滲出血來,血水順着臉頰滑落,凝固了浮灰。

聽着穆少秋笑聲,看着老三的瘋狂,錦華突然感覺到一點恐怖。對於穆少秋的情況,她只能猜測,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一瞬間,她想到了蠱經,想到了往生蠱,想到了在大巫墓里蠱七爺曾說過的那些話——人,既為蠱。

難不成,穆少秋真跟着那陰邪的法子,將自己練成了往生蠱不成?

往生蠱難道不是東皇鍾嗎?若不是東皇鍾,又會是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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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榮華亂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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